继母想把我卖去缅北。但她却不知道，被卖的是她的女儿。当她看见我时，睁大了眼，好像见到鬼。我笑笑。因为她女儿成为警方的案例，警示大家不要受骗。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前世，爸妈总说同胞妹妹方沁身子弱，要我让着她。她性子也被养得骄矜霸道。但没想到……高考时，方沁因为嫉妒我成绩比她高，偷偷把我志愿改成了她的学校。我气疯了。她却理直气壮地骂我，还说她只是想看看我的志愿，不小心点错了。至于那么生气吗？我提出要复读。结果被我爸方远一脚踹肚子上。「没钱，作个屁？」当时，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垃圾。而方沁，只是挑衅地看着我。我知道是她。但没人会为我撑腰，报警也只会被调解。那刻，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于是开始攒钱做亲子鉴定，结果，自己确实是爸爸方远的孩子。却不知道，方沁入学不久，就已经背了几十万贷款。满桌奢侈品。……放暑假时，我妈陈淑慧说，给我报了个去外国的实习，是做翻译，工资可观。甚至还给我看了官网和宿舍环境，一片明亮。我当时特别想挣钱做亲子鉴定，同意了。毕竟没人能想到，自己会被妈妈卖掉。她是这个家里唯一会对我和颜悦色，并且站在我这边批评方沁的人。是我在这个家唯一爱的人。我全心信任她。结果，却被收走护照。

她把我卖了，给方沁还债。我被强暴，被殴打，甚至像畜牲一样被扒光衣服，赤身裸体地被锁在窄小笼子里，像狗一样在盆里吃饭。黑暗中，那些苦难慢慢汇聚成恨意。在最后一次逃跑失败后，我被打断四肢骨头，活生生喂了狗。那种被撕咬的痛，简直是绝望。但没想到，等再醒来，我回到了高一的时候。2醒来时，我不知道因为什么，正在被方远打，拳头和踢打密密麻麻地堆在我身上。我只能条件反射地抱住头。好久，才结束。晕倒前，我终于听到了。他说：「真是，给老子犟什么犟？就是欠揍？」而旁边，陈淑慧心疼道，「哎呀，别打孩子。」却根本没有拦。……等再醒来，家里一片漆黑。我僵硬地从地板上爬起来，愣了好久。

手上有茧和冻疮，但身上干干净净，没有可怖的疤痕。我……重生了？这个认知让我没什么实感，有点蒙。被恶狗活生生撕碎的痛，仿佛就是刚刚发生的事。可能，连老天都可怜我。紧接着，好饿。在缅北那三年，我从没吃过一次饱饭。打开冰箱，看到里面有剩菜剩饭，我直接上手抓起就吃，不停塞在自己嘴里。直到全部吃完，才满足。看了眼日历才意识到，这是 4 年前。一切都来得及。我眼里闪过狠戾。而他们半夜才回来。两人都牵着方沁，看起来母慈子孝，特别和谐。身上有火锅的香气。「醒了？醒了就去把中午的脏碗洗了，别老欺负你妹。」方远冷冷道，然后，头也不回地进房间了。

而方沁手里则提着一袋新衣服，满脸得意地和我炫耀了下。「沁沁，别这样对你姐姐！」陈淑慧瞪了眼方沁，然后抚上我的手，心疼道，「雪儿，身体还疼吗？明天洗碗吧，别累着了。」我没说话，只是沉默看着她。在地狱的那两年，我一直都在问自己「她为什么这样对我？」直到我见到了厂长。他也是这样，每次有人挨打，受伤，他都会上前关心问候，偷偷塞药。好像特别关心对方的模样，好言好语。但实际上，杀人时，会笑。连那些穷凶极恶的打手看到他，都会不自觉发抖。……和陈淑慧多像啊？那刻，我终于意识到，方远和方沁是她的「打手」，她才是后面那个「恶鬼」。

可惜我没见过「好」，从小被她 PUA，竟然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真好笑。哪有五六岁的小孩，会拿着又重又沉的锅洗；会跪在地上，一块砖一块砖地擦，手被泡到发白破皮，然后换来她轻飘飘几句「女儿真棒」，和一块被方沁吃过的蛋糕？「哦，那你帮我洗吧，妈妈。」她愣了下，显然没想到我竟然会对她提出要求。过了几秒，才微笑，「妈妈也想帮你，可惜今天太累了，你会心疼妈妈的，对吗？」说着，温柔抚摸了下我的头。跟奖励狗一样。而这个行为曾经却被我看作「被爱」的证明。「好，我心疼你。」我微笑。她见状，不笑了，「你是，不对，你遇到什么事了吗？」「没有啊，妈妈，只是太累了。」我乖巧笑笑。她皱皱眉，但紧接着柔声道，「嗯呢，那你洗完碗快睡觉。」然后去了卫生间洗漱。

我静静看着她们的背影，舌头顶了顶口腔内的软肉。杀了他们，好想杀了他们。这对于我来讲，并没有什么障碍。前世为了自保，我也沾过血。但就这样。也太便宜她们了。3我回到了学校，只觉得恍如隔世。看着周围的同学，我都觉得自己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们眼里有光。而我，一片漆黑，灵魂千疮百孔。上课后更是发现，高中的知识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好在以前努力学习，底子还在，捡起来倒还算快。回小区时，陈淑慧正在和人聊天，应该是我们那栋楼的周姐。走近到树后，却听她在夸方沁多么懂事，并说我特别不讲卫生，也不收拾，故意穿些破旧衣服给她找不痛快巴拉巴拉。

当然，语气却特别柔和，充满疼爱，好像只是一个对自己孩子无奈的好妈妈。我就说，前世周围人怎么都那么讨厌我。原来是因为她天天演戏？于是在她走后，我故意上前，去帮周姐拎东西，然后露出胳膊上的伤。「你胳膊？」她年纪和陈淑慧差不多，眼里满是震惊。我瑟缩下，急忙把袖子撸得遮住手，低头道，「摔……摔的……没事，别……别告诉我妈，行吗？」说着，我可怜巴巴望向周姐。她脸色有些难看地点头。这就够了。我也没指望她做什么。前世我就发现了，陈淑慧特别爱在她面前表现得对我很好。甚至还会在她面前训斥对我阴阳怪气的方沁。现在想想，一定有理由。很可能，她知道什么。

现在，我连亲子鉴定都没做，就能确定自己不可能是陈淑慧的亲生女儿。没有母亲会偏心成这样。若她真的是……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忍住。所以周末的时候，我直接去他们房间把我出生证明翻出来了。然后，去医院查了自己的出生记录和证明。果然，母亲那栏的名字，不是「陈淑慧」，而是个陌生名字——「林清霜」，而父亲那栏，却是「方远」。我手不自觉抚摸那个名字。前世，若是我知道，那么，可能早早就逃离了那个家，也不会遇到后面的事。但当时的我自小就在陈淑慧「棒子加糖」的洗脑，根本没机会认识到这点。于是，我更加努力。故意让周姐看到我满是冻疮的手，还有和她隐晦地提了几次家里的活全是我干。

甚至连写作业都是方沁坐在书桌前，我趴在地上写。终于，她看着陈淑慧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偏陈淑慧还以为自己装得很好，牵着我的手，很亲昵地在那卖弄人设。像个蠢货。她虐待我的事估计都传遍了。只是可惜，成年人的世界，不会为跟自己毫无利益的人而撕破脸，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依旧表现得和谐。正在我想着怎么和周姐套话时，周姐却主动找上了放学的我，小心翼翼地将我带去她家，然后给了我张照片。上面的女人笑起来很温柔，和我眉眼几乎一样。

这瞬间，我眼眶不自觉发热。直觉告诉我，这才是我的妈妈。而周姐也叹口气，将一切告诉了我。原来，我妈是重点大学的高才生，长得又漂亮，追求者众多，只是倒霉，跟方远青梅竹马。当时，方远还劝我妈别去读大学，和他一起读大专。好在我妈没恋爱脑，不同意。但后来，姥姥、姥爷去世后，方远乘虚而入，事后又花言巧语地哄着我妈，让我妈松口，同意毕业后就结婚。结果，方远原形毕露。他甚至觉得搞定我妈，是他自己的本事，都怪我妈蠢。在她产后抑郁时，更是出轨了陈淑慧这个三陪女，说我妈连陈淑慧的脚趾头都比不上。我妈情绪崩溃，和周姐哭着说完后，好多了。周姐以为我妈会振作。结果，跳楼自杀了。……这件事，当时闹得很大，几乎人尽皆知。但谁知，方远事后竟直接娶了陈淑慧，把不要脸贯彻到极致。陈淑慧倒鸡贼，这些年一直装得温柔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