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后妈是远近闻名的泼妇。
天天和奶奶干仗，把爷爷气进医院。
小姑子更是被她打的脑震荡。
所有人都说她是悍妇，会遭报应。
我爸也觉着丢人，重新带回个新媳妇，赶她出门。
后妈揍了全家一顿后，非要带着我走。
“你们虐待我，我就要虐待你们老李家的血脉！”
全家乐意至极，“大赔钱货带着小赔钱，赶紧滚远点。”
多年后，我带着后妈住别墅开公司，还全球旅游。
我爸后悔了，“玲玲咱们复婚吧，我最爱的还是你啊。”
1
六岁那年，妈妈生弟弟难产而死，弟弟也因为长时间缺氧没有活下来，一时间我失去了最爱的人。
奶奶做梦都想要个孙子，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
「李建国，你要是不娶个新媳妇给我们老李家传宗接代，你老娘今天就一头撞死在家里！」
「妈！你别着急，这件事我肯定听你的。」
就这样，在妈妈死后不过三天，他们决定娶新媳妇。
妈妈的葬礼也是随便糊弄过去，外婆和舅舅气愤不已，但大闹一顿也无济于事，反而被奶奶嘲笑假惺惺。
两人没办法，只能尽可能的将温情弥补在还活着的人身上。
「丹丹，你跟舅舅回家吧，以后我照顾你。」
我有些麻木，不知道如何似好，外婆哭着拉我起来，怜惜的抱住我。
我正不知如何抉择，突然一股力道把我扯开。
「把她带回去？我老婆子第一个不同意！她走了谁给我们换彩礼？我可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我呸！」
外婆紧紧扯住我的手，生怕他们会硬抢一样。
「你怎么说话的，我想接走丹丹是怕你们虐待她！」
看几人在争吵，爸爸趁机把我拉到一边。
「丹丹你听我说，你外婆舅舅两个人肯定不安好心，他们家有小孩子了还领你回去，肯定会虐待你的等你长大把你卖了换钱，再说了你和我们生活那么多年了也更熟悉是不是？」
我僵硬的点了点头，他舒心一笑。
「丹丹都说了要留下来，你们没事就快走吧。」
就这样，我被留下来了。
2
妈妈刚下葬没几天，张婶就上门说媒，我们镇子就数她嘴巴最能叭叭。
我在一旁也听了不少。
「那妹子前几年死了老公，就一直在家里干活，手脚有劲，是管家的一把好手，关键的她爸妈说不要彩礼，也不嫌弃你们家还有个拖油瓶。」
听到不要钱我奶奶眼睛都发光。
立马拍板子决定，「就这个了！建国你没有什么意见吧？」
我爸连连点头，「就听你的。」
就这样娶新媳妇的事情定了下来，没人问我的感受，也没有人问我愿不愿意有新妈妈。
婚礼当天我不被允许出面，就在树后面偷偷的瞧着。
新娘子可真美啊，大红色的衣服和鞋子，后面跟着稀疏的送亲队伍。小时候不懂，不觉得这是两家的敷衍。
乡亲们在席间张望，有不懂规矩还凑到新娘子面前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媳妇呢。
进门的时候全家欣喜，新娘子脸上却没多少表情。
但她居然给我带了礼物。
她没有说话，可能也不知道怎么说，沉默的将袋子递给我。
「愣住干嘛啊，妈妈给你的东西就接着。」爸爸看我这样发话了。
我打开看了一下，是一件粉色的裙子，对于我来说可真是稀罕物，从小打到我都是捡别人家孩子穿不下的旧衣服。
「哎这就对了，玲玲啊，以后我们就是家人了，看着刚来就知道给孩子买东西，建国你这媳妇一点都没错！」
奶奶一副熟络亲昵的样子拉住后妈的手，很难想象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
我一言不发，还是不喜欢她，虽然她没做错什么。
3
日子没安生几天又闹起来了，奶奶是个事多的，她想像对妈妈一样对我的后妈。
「玲玲还没起啊，我们家早饭还没着落呢，你还睡得着。」一大清早就能听见奶奶的拍门声。
「玲玲，家务还没干呢？这地那么脏你看不见啊？」
「什么东西那么臭！刘玲玲！我们的夜壶你怎么不倒，就倒自己的是吧？你这个人怎么那么自私呢？」
起初后妈还会顺着奶奶的话干活，慢慢的奶奶就变本加厉了。
「李玲玲，快过来，帮我洗澡，后背我搓不到。」奶奶打着嗓门喊道。
没想到这一次后妈撂挑子不干了。
「妈，洗澡这种事情你自己来就行了，又不是四肢不健全。」
「蠢东西你说什么呢？你咒谁啊？你全家都四肢不健全！」奶奶吐了口唾沫，张嘴就骂。
后妈就像没听到一样，干自己的活。奶奶被忽视，气冲冲的小跑了出去。
「大家评评理啊，我们老李家这个新媳妇帮老婆子干点活都不肯！」
「你们看看这个女人，别人喊她做事应都不应！」
我就站在门口，看她是怎么描述后妈的「恶行」
「小丫头片子你看什么看？别跟你那后妈一个样！」奶奶恶狠狠的盯着我。
奶奶这样一闹，一下午的时间村子里就知道了后妈是个不孝顺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奶奶又开始耀武扬威。
「刘玲玲现在好了吧，谁看见你都要吐两口唾沫，早听话不就好了？」
后妈没有开口，奶奶以为她被拿捏住了，不经开始得意。
「和丹丹那个早死的娘一样，偏要我治治才会听话。」
妈妈的遭遇我亲眼目睹，天天伺候奶奶还要被骂各种不孝，就连爸爸工作不顺心都要打她，我看着后妈的眼神开始有些同情。
我怕她和我妈妈的下场一样。
吃完饭，烧好热水奶奶就拉着我硬是要我示范，小小的身体营养不良还够不着她的肩膀，奶奶就拿张椅子让我踩着。
我把水浇到她的背上，拿着毛巾笨拙的开始搓，椅子被打湿我一不小心没站稳就摔倒在地上。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搓个背都干不好！」
我摔疼了腿起都起来不了，奶奶拿起旁边的肥皂就砸我身上，还不忘补上两脚。
那时候我才六岁，什么都控制不好的年纪就学会了忍住不哭，因为我知道哭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挨打。
后妈过来抢过我手里的毛巾。
「丹丹你先出去吧，我来就好了。」
「滚滚滚，看着你就碍眼！」我被奶奶赶了出去。
我揉着大腿出去，在门外听见后妈的声音可大了，「妈，你舒服不？这个力道行不行啊？太轻了是吧？我再用力点！」
「刘玲玲，你这个贱人！还不知道轻一点！快给我松开啊！」
奶奶尖锐的声音响破天纪，惨叫连连。
我蒙了一瞬，很快便忍不住笑出来了。
等奶奶出来，我看到她一身的皮肤都是红的，甚至还有好几处连皮都破了。
这次过后，奶奶就再也没让后妈洗过澡了。
奶奶在家里倒是安分了几天，没过没几天，又有人找上门来。
「刘玲玲！刘玲玲在不在？」大中午奶奶出去了，有人敲我们家门。
「来了来了。」
我放下手里刚抓到的蚂蚁，看着后妈跑去开门，可能是怕有急事吧。
开门就看见一张尖嘴猴腮的脸，我奶奶平时和她关系最好，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嚼舌根，今天不是那家媳妇不孝顺，就是哪个女人出了轨。
「你就是刘玲玲啊？看着人模人样，没想到一点孝心都没有，听说你给我老姐妹洗澡皮都擦破了？今天我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你了。」
后妈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新媳妇还不懂表现一下，倒个夜壶怎么了？叫你干活是看得起你，别真把自己当少奶奶了，嫁到老李家就是干活的料！」
路过的老太婆都想要过来讲两句，明显就是奶奶撺掇的。
「还有啊，倒个夜壶怎么了？你千金小姐啊？这点罪都受不得？」
我在一旁看的乐呵，没看见一旁后妈拿着竹条过来了。
「李丹丹！你看啥呢？别人说话和你有什么关系？还不去写作业！」后妈的怒吼充斥着我的耳膜，我一溜烟跑进了屋子。
在外人面前骂我让我丢了面子，我更讨厌这个后妈了，连写字的力度都大了几分。
「好久没当人儿媳妇了是有好多没注意，明天早上我请大家吃早点，大家赏个脸过来啊。」
听到这，在屋内写作业的我手一顿，后妈那么不计较吗？还是急着讨好别人。
等屋外的人都走了，奶奶回来了。
「刘玲玲，你装啥大方啊，家里有那么多钱给你请客吃饭吗？浪费东西！」
后妈啥也不管，进屋来盯着我学习，我只觉得如芒在背，更讨厌后妈了，我怀疑这才是真正的虐待我！
第二天一早，那几个嚼舌根的老婆子就兴冲冲来了，我妈特意敞开了门等着她们，我还特意去看了厨房的饭菜，发现后妈根本就没有准备那么多。
「刘玲玲！我们来了！」
「今天吃啥啊？你要是手艺好我们也就懒得说你了，还不请我们进去啊！」
几个人探头探脑往里看，还没进门后妈就提了个桶出来，路过我时我就闻到了一股子尿骚味。
我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
果不其然，后妈提起桶子就泼在了几个人身上。
「哎哟，这是什么东西啊那么臭。」
「不会是尿吧？刘玲玲你干什么啊！」
几个老太婆到处乱窜，后妈追着她们几个倒。
「干什么？倒夜壶啊！你不是叫我要倒吗？现在听话了！还想到我们家来吃饭 喝尿去吧！」
后妈把昨天她们说的难听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她们。
奶奶气得要动手，后妈直接把狗的剩饭倒她头上。
「你这个老东西我没忘！不用故意来找存在感，我一个个收拾。」
我有些惊呆了，后妈真的很不一样。
我不经想着如果我的妈妈硬气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过得那么苦。
爷爷喜欢打麻将，在外面得知家里闹了事情连忙赶回来，还不忘带上了我爸。
「李建国！看你媳妇干的好事，你还不快点收拾收拾她都要闹翻天了！」
后妈瞪了爸爸一眼，他就没出声，在一旁打着哈哈，两个人刚结婚，关系好着呢。
「你这个泼妇，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媒婆的话让你进门！」
「要不是我爸妈自作主张我还不稀罕嫁到你们老李家！」
爷爷气不打一处来，拄起拐杖就往后妈身上打，后妈一时没躲开手肿了一大片，到了第二天都动弹不得。
第二天去医院才发现已经有些轻微骨裂了。
得知消息的时候，爷爷在家正翘起二郎腿抽着旱烟。
「她就该打！这样才会涨涨教训！」
爷爷说的理所应当，他一向是大男子主义惯了。
后妈在医院没待多久就被叫了回来，理由是家里没有人做饭，可是明明爷爷奶奶爸爸都在家，平时后妈忙活，她们也叫我做饭。
这明显就是他们不想让后妈在医院的借口而已。
后妈回来后不吵不闹，直奔厨房做了一桌子菜，还做了我最不爱吃的香椿炒鸡蛋。
还一直往我碗里夹，我一挑食她就骂我，还用竹条子威胁我。
爷爷看后妈这样，眉开眼笑，以为是他的管教起作用了，吃完饭就高高兴兴去打麻将了。
后妈收拾好厨房也出了门，我好奇的跟了上去，发现她很快就找到了爷爷打麻将的地方。
我有些激动，后妈从不忍气吞声，这次肯定也有好戏看了。
我看着后妈在人群里找个板凳坐着，抓起一把瓜子开始和旁边的大妈大婶唠嗑。
「李婶子，你晓得我公公年轻时候干嘛的不，我告诉你那可了不起了，早在嫁进来之前我哥就打听清楚了。」
后妈的嗓门很大，引的大家都竖起来耳朵，村里的人最是八卦了。
我看着爷爷脸色有些难看又放不下手里的牌。
很快就听见有人嘀嘀咕咕，「他这样的能有什么了不起啊？」
「那肯定有的啊，大家都知道他年轻的时候在外面厂里打工是吧，有件事你们肯定没听说。」
这可吊足了大家胃口，爷爷也不经把目光放到后妈身上。
「那就是这个流氓在厂里硬睡了个年轻妹子！他怕妹子想不开要报警这才辞职回来干农活的！」
这句话就像一点水滴进了油锅，大家顿时炸开。
「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人，我说当初怎么放着好工作不要，突然就回家了。」
「狗东西你给我闭嘴！胡说八道些什么呢！」爷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终于撒开了手里的牌。
「你敢发誓这不是真的？」后妈反问他，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爷爷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脸都憋红了。
「你快滚出去吧，这种人还想和我们一起打麻将，不打你就不错了！」
「就是啊，玷污了人家妹子还不负责任！」
爷爷的牌友直接翻脸赶人，他只能气冲冲的走了。
我有些佩服后妈，一家子不服气的都被她治的服服帖帖的，要是她不逼着我学习就好了。
后妈的战绩直接传遍了十里八乡，很快我小姑姑也上门了，不一样的是她对这些事情闭口不提。
后妈接过小姑子手里的鸡蛋，给她倒了茶水。
「嫂子，我家那个娃娃啊考上了一中了！以后肯定前途无量，我这个当妈的是要享清福的！」
「那就恭喜妹妹了，好日子要来了。」后妈不动声色的顺着她的话说。
「那肯定啊，你也赶紧生个男娃，这个赔钱货哪里有什么出息啊，别以后养老都没着落了哈哈哈。」小姑笑的讽刺。
原来她也没安好心，存心就想来打击我们的。
「我们家丹丹不用你操心，她成绩好着呢，往后肯定是要读大学的。」
我有些愣住，我的成绩没后妈说的那么好，关键是她真的会供我读大学吗？
「笑死我了，嫂子，你怕是脑子糊涂了吧，一个丫头片子还想考大学，真的是痴人说梦！」
后妈摔了茶盏，「我家丫头片子要做功课了，妹妹慢走不送！」
后妈直接把小姑子扯起来就往门口推，等她出了门一把就关上了。
「刘玲玲！你这泼妇，看你能把孩子带成什么样！就是个没出息的！生不出带把的你就是嫉妒我！」
气的小姑子在外面乱骂。
「看什么看！还不去做功课，别人家孩子都考上一中了，你考不上就打断你的腿！白吃白喝了那么久！」
后妈盯上了看热闹的我，把我赶去了房间写作业。
拿起笔我突然想要更认真起来，万一后妈真的让我去读大学呢？
后妈臭名远扬，村里没少议论我们家，爸爸也逐渐不回来了一直在外打工。
她对我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天天监督我写作业，写不出就是一顿骂，搞不好还要藤条伺候，我是有苦不敢言。
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很快也到了我上初中了。
这天我照常回家，一进门就听见里面大吵大闹。
爷爷站在中间成了众矢之的，爸爸和小姑都指着他骂。
「我说你怎么就那么荒唐呢？一把年纪还有个孩子找上来了！」
「你要是把他认回来我第一个不同意，什么东西也能进我们老李家！」
「你个老不死的，黄土埋半截了还给我们找麻烦！」
我刚把书包放下没多久就有个陌生男人找上门来，看着和我爸年纪差不多大。
普通身材，样貌确实和爷爷有些相像。
「我也不稀罕进你们老李家，你们赔钱就行。」他站在门口也不进来。
「你是什么东西啊，你就要我们出钱！」
「我们是没有钱，你要找就找老头，他没钱就把命赔给你！」
爸爸和小姑子都不肯松口，爷爷在一边插不进话，场面一度尴尬。
「本来我就是想要点钱的，现在看来不能那么简单了。」
「要不然你还想干嘛？我拿不出钱来你杀了我啊？来来来，厨房里有刀你来啊！」
「有件事情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个老不死是个强奸犯！我妈年轻的时候和他一个厂，给他玷污了，没负责就逃跑了，你们说我要是把他告上法庭会怎样？」
男人直接放大招。
后妈当初也没把爷爷的事情讲给大家，他们又在外面打工，流言蜚语也没听过，现在听了如遭雷击。
「告上法庭留了案底我们老李家就毁了！我儿子以后是要考公考编的！你个老不死的别害了他啊！」
小姑子第一个不同意，毕竟她的儿子是出息的刚上高中，她得为了前程争一争。
「是啊，我们无所谓，孩子们还小呢。」
几个人各怀鬼胎，又不想出钱又想把人赶走，他们合计着就把心眼算到了后妈身上。
「嫂子，你平时不是能耐吗？他就靠你解决了，你不是说李丹丹还要考大学吗？你也要为她打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