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财政落幕，消费税接棒，地方政府要“大变身”

在我国19个税种里，消费税地位关键，收入规模排第三，仅次于增值税和企业所得税，高于个人所得税。如今推进消费税改革刻不容缓。土地财政难以为继，地方财政吃紧，部分地区公务员发工资都成问题。

在此形势下，将消费税部分划归地方，为地方财政“输血”，支撑其运转，成当务之急，且改革正快速推进。去年7月，国家提出深化财税体制改革，2024年8月1日，财政部便宣布分品类、分步骤稳妥推进消费税改革，这将大幅调整1994年确立的财税格局。

1994年分税制改革时，地方财力强，中央财政紧张，政令推行受阻。为集中力量搞建设，中央上收不少地方税种。

中央财政充实了，地方财政缺口却显现，进而催生土地财政和房地产市场繁荣。30年后的今天，中央与地方税制格局及影响房价的税收政策，都到了必须改革的节点，消费税改革更是迫在眉睫。

2024年，土地财政已成历史。2021年，全国土地出让金收入达8.7万亿元，占地方财政收入41%，部分地区超80% - 90%，是地方财政重要支柱。

但从2021年起，土地市场急剧下滑，短短两三年，土地收入近乎腰斩，占比锐减33%，财政缺口超3万亿元，如今土地收入不足5万亿元。而消费税改革有望填补缺口，改革后规模预计1.6 - 1.7万亿元，加上相关收入，能缓解地方财政燃眉之急。

去年上半年，地方财政压力尽显，交通罚没增加、燃气费上调、公交票价上涨，非税收入同比增长11.7%，影响百姓生活。各地虽采取节流措施，如河南精简30%事业编制，山东削减10万事业编制让其自负盈亏，海南文昌清理大专以下编外人员，多地推进小镇合并节省编制资源，但节流非长久之计，可能影响社会稳定。

所以开源才是关键，土地出让难持续，扩充财源并下放部分给地方成为必然。在此背景下，高层推进消费税征收环节后移，下放后移部分收入，启动消费税改革意义重大。

过去30年，我国四大税种中，企业所得税、增值税、个人所得税在中央与地方有比例划分，唯独消费税全归中央。

2023年，消费税占全国税收近9%，超越个人所得税成第三大税种，中央财政消费税收入达1.6万亿元。如今中央下放部分税源，哪怕只划转50%，对地方也是极大助力。

而且消费税改革还能提升地方管理水平，促进地方经济发展。税改是宏观调控有力工具，1994年分税制改革虽埋下地方财政困境伏笔，却推动了城镇化进程。

分税制实施后，地方财政紧张，靠卖地、发展房地产增收，地方城投公司自行买地开发再转卖，改革下放事权却上收财权，导致地方事权与财权不匹配，部分地区依赖中央转移支付。

1998年房地产市场化改革后，地方政府通过征地、卖地、收税、收费、抵押再征地的循环模式推进城市化，推动经济发展和百姓资产增值，形成地方土地财政。

但这种模式不可持续，推高房价地价，挤压居民消费空间，阻碍消费型社会构建。后疫情时代，房地产市场下行，土地财政落幕。

土地财政过去后，消费成为未来价值所在。我国将迎来庞大消费市场，创业、就业瞄准消费领域是明智之选。日本“失去的二十年”中，优衣库、无印良品等企业因消费降级崛起。随着我国中低端制造业向东南亚转移，消费领域将成财富新引擎，我国将步入消费财政时代，地方政府工作重点将转向推动居民消费。

消费税改革内容为征收环节后移。以往在生产环节征收，如烟厂、酒厂生产时缴税，税款归中央，像贵州茅台2021年就贡献120亿元消费税。

改革后缴费主体变为各地零售商，收益从生产大省转向消费大省，如浙江、江苏等人口多的消费大省，地方财政将更充裕，可加大教育、养老等基础设施投入。不过，征收环节后移可能拉大发达与欠发达省份差距。

消费税征收环节下放后，各地将掀起“消费竞争”，推动生产型社会向消费型社会转型。从去年上半年开始，我国经济增长“三驾马车”中，出口表现好，消费和投资乏力，提振内需紧迫，内循环经济更稳定。

中央下放消费税激发地方市场活力，改革后地方政府将从热衷卖地转为推动消费，未来或举办旅游节等活动、发消费券，消费者购物不妨等改革落地享实惠。此前大规模基建靠招商引资，未来资源将更多投入旅游等消费领域带动居民消费。

今年1月，商务部等8部门扩大汽车报废更新支持范围，将符合条件的国四燃油乘用车纳入补贴范围，报废旧车换购新能源乘用车补贴2万元，换购燃油乘用车补贴1.5万元。

去年3月，商务部等14部门曾印发方案，涵盖汽车、家电等以旧换新领域。财政部安排特别国债资金支持，汽车补贴资金央地按9:1共担。汽车在消费税中占关键份额。消费税品类里，烟草占比最大，如百元香烟消费税达60 - 70元。未来经济发达、人口多的省份在消费税收入上优势将更突出。

而今年三月八日的《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加快推进部分品目消费税征收环节后移并下划地方。我国消费税针对15类特定商品征收，多在生产环节进行，如卷烟、珠宝玉石等有特殊征收规定。

消费税以调节为目的，针对特殊消费品征税。该改革一方面能减轻生产企业资金压力，另一方面可缓解地方财政困难，助力地方培育税源。官方明确不会增加纳税人负担，所以不会对商品价格产生大的影响，具体改革细则有待官方发布。

过去我国经济重生产、轻消费，消费税改革将扭转这一观念。面对人口老龄化、少子化，借鉴日本因未优化消费税政策陷入“失去的二十年”的教训，推进消费税改革。消费税涵盖多品类，未来征收范围可能扩大。

在发达国家，消费税是重要税种，比个税和企业税更能体现税收公平，高收入群体消费高档商品多缴税，普通百姓消费基本生活用品税负轻，利于促进社会共同富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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