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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姜阿染活了十七年,练了十三年刀。
刚刚学成,便得知自己只能再活一年。
当夜,阿染背着刀下山。
只能活一年,那一天都不能浪费。
她是将死之人,无需顾忌任何人、任何事,只要完成三件事,就能安心闭眼——
第一、查当年姜家灭门真凶,血债血偿。
第二、找助她活下来的少年,有恩报恩。
第三、拿回姜家该有的一切,包括皇帝许下的太子妃承诺,告慰冤魂。
——我长于深山,未受闺阁教养,我这一生,所思所行,只问我这把刀。
——若要对我指手画脚,也先问过我的刀。
*
太子萧和青于别院品茶,几个官员并几大高手突然拜见。
然而刚刚见面,便被人抱住腿哀求——
“太子殿下,您管管未来太子妃吧,她近来杀名赫赫,一把刀到处挑事,闹得动静实在是太大!根本没人管得住她呀!”
“我们实在是没办法,只能求您救命啊!”
萧和青:“?”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太子妃了?
这是一个“我要死,于是我先创死所有人,结果最后所有人都不想我死”的故事。
—————
“不必祝我一世安宁,祝我今岁无忧便好。”
——————
p1:精神状态“美好”、武力值爆表女主姜阿染&&精神状态同样“美好”、智商爆表男主萧和青
p2:阅读指南:不到结局,不要对任何人妄下结论,有很多反转,另外,全文没有蠢蛋,都有自己的算计,包括反派,伏笔较多。
p3:爽文,非传统武侠,女主不死,HE,有感情戏!
p4:本故事纯属虚构,全文架空、无原型。

试读:
·
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他们。
余焕瞪圆了眼睛。
“喂喂喂,阿染,你干嘛呢?!”他伸出手,扯了扯阿染衣袖,桃花眼睁大,“别闹呀!”
阿染挑眉:“不是说随便我吗?”
这家伙躲着,肯定不止是认识萧老板那么简单,恐怕萧老板也认识他,装得一穷二白,实际上绝对来历不凡。
阿染知道余焕跟着她是凑热闹、看戏,但她也得告诉他——有些戏,白看是要付出代价的。
余焕:“……”
他看出阿染眼中的挑衅,叹口气,又无奈又好笑,松开手,摇摇头,“行吧,你高兴就好。”
阿染睨了他一眼。
小二偷偷打量两人,又看向余焕,压低声音:“客官,这……”
余焕抬了抬下巴,这一刻,哪怕麻布衣裳也遮挡不住“一掷千金”的阔气,洒脱道——
“听她的,我请了。”
小二怔了怔,随即在所有人的注视中,扬声喊道:“诸位,今日桃花酒这位少侠请,随便喝!”
“阔气!”
“哈哈哈,多谢少侠,那我们就不客气。”
“多谢,敬二位!”
……
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都是江湖中人,也都洒脱,有人请客,那就大大方方喝。
有人端起酒碗对着二人:“来,我敬二位,今日就算认识了,以后若有需要,来北坊找我杨九刀,别的不会,江湖兄弟不少!”
阿染轻轻一笑,“一掷千金”确实快乐,她接过小二送来的酒坛,倒了碗酒,“来!喝!”
“好!”
整个酒肆都热闹起来,江湖风光,纷乱热闹。
余焕端起酒碗,桃花眼看着被众人围着的阿染,眉眼上扬,眼底带笑,一口灌下去,桃花酒烈,但喝起来舒服。
半坛酒下去,所有人都开始称兄道弟,絮絮叨叨说着话。
阿染擦掉嘴角的酒水,迷蒙着眼睛,随意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有人闯入侠客山庄还出来了?”
那大汉就拖了根板凳坐在旁边,对着阿染等人压低声音:“可不是,听说其中有一个还是熟人,就是那提刀女侠,侠客山庄认出来了。”
“啊?是劫杀赵全的修罗刀唯一徒弟?!”
阿染微垂眼眸。
啧,掉帷帽果然被认了出来。
余焕提着酒坛过来,靠在阿染旁边的柱子上,给她倒酒,桃花眼半醉不醉,疑惑:
“真的?既然认出来是谁,怎么没有通缉?”
侠客山庄可不像是耐心好的。
“我知道!”
另一个人摇摇晃晃靠近,挤在旁边,“因为修罗刀徒弟,被、被谷奇定下了,她、她她可是修罗刀的徒弟呀!”
说完,他打了个酒嗝。
修罗刀陈留与谷奇,从来都会被放在一起议论。
有人摇摇头,感叹:“谷奇不是天下第一,但也是名列前茅,那修罗刀徒弟年轻,恐怕要吃些苦头。”
阿染只是笑着喝酒,不说话。
余焕端起酒碗,与她碰了碰,陪她喝,他大口饮桃花酒,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阿染,兴趣盎然。
之前就觉得不对,怪不得侠客山庄一直没找“提刀女侠”的麻烦,修罗徒弟传言迅速扩散,原来是谷奇定下了。
恐怕是……殊死一战。
这一下午酒肆都十分热闹,阿染与这些江湖人从天南说到地北,从侠客山庄说到剑山、天机山,又说到江湖势力与朝廷。
最后,甚至还说到朝廷官员。
“你刚刚说大理寺少卿蒋毅?这人是好官吗?”阿染醉醺醺,彷佛好奇问道。
“呸!什么好官,之前的江州青天大老爷回京述职,才刚刚进京城大门就被抓了,再也没放出来,听说证据都是伪造的,砍头那天,无数人大喊冤枉。”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件事是有前因后果的,这位江州张青天不喜武林高手,正好之前侠客山庄的几位侠士在青州杀人,被他逮着两个,直接就砍掉了,侠客山庄能不生气?”
“那也是他们活该,听说杀了好几十人,还有孩子呢。”
“张青天老爷死后,当初青州作恶那四人中,侥幸活下来的,也被侠客山庄杀掉了。”
“侠客山庄自己可以清理门户,但其他人可不能动他们的人。”
……
阿染听着,漫不经心给自己灌下一碗酒。
他们喝着酒,什么都聊,十分投机。
就有人问:“相逢是缘,我乃秀山派丁玉,敢问二位是?”
余焕端着碗,轻轻一笑:“剑山,余焕。”
“竟是剑山少侠!”
“久仰剑山大名,有机会切磋一二。”
“剑山之剑闻名天下,七十二剑阵、剑山令、独孤剑……皆是赫赫威名,从来只是听说,未曾有幸见过。”
“哎,七十二剑阵是七十二个人,他们一旦出马,必是巅峰之战,寻常怎么可能看到?剑山令可去剑山求助一次,剑山必无条件答应,当今天下也没几个人拥有过,更别提剑山最神秘的独孤剑法……”
……
夸完,又把视线移到阿染身上,问她是谁。
她是谁?
阿染将酒一饮而尽,突然笑道:“未来太子妃。”
五个字,大厅一静。
余焕看向她,眼神微微变。
有人醉醺醺,茫然:“啊?”
好几个人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阿染打了个酒嗝,低声问余焕:“太子长得好看吗?”
余焕眼眸深深:“好看。”
“那我看上了太子美貌,想要这未来太子妃身份。”阿染眯着醉酒的眼睛,轻笑,美酒入喉,一派豁然与潇洒。
姜阿染是未来太子妃。
这是朝廷与皇室,欠姜家的。
姜家世代镇守边凉,保家卫国,一代代姜家血流在边凉土地上。
皇家与天下欠姜家,所以皇帝说过,无论太子是谁,姜家女都必为太子妃,这是姜家鲜血换来的。
她可以不要,但皇家必须给!
姜家流干了血,皇家又凭什么不兑现?
要兑现,要公告天下,说清楚缘由,让朝廷江湖、未来史书,都清清楚楚记得这天下安稳,有姜家的血。
她下山三件事,第一件正在做——查明姜家案真相,报仇。
第二件,是找到当初助她活下来的少年,报恩。
而这便是第三件。
——让皇家兑现承诺,为姜家正名,她要做一个与太子无关、不入宫的“太子妃”,此也算“报社”。
余焕表情古怪,桃花眼复杂一片,“你没听过太子与段家女的传言吗?听闻当今有意指婚……”
所以,你凑什么热闹??
阿染闻言,只是轻笑:“无所谓。”
太子与段家女郎有情,甚至当初主审何家也可能与姜家案有关?
都无所谓。
可以换个太子!
太子不重要,太子妃也不重要,她不喜欢也不在意,但她要朝廷江湖,全都给她认。
给姜家认!
太子是一个身份,“太子妃”为什么不能作为一个不变的、与太子与皇家无关的身份?
姜阿染是“太子妃”,与太子无关,就像姜家的“镇北大将军”,是称号与承诺。
余焕简直无话可说,表情又是不理解,又是一言难尽。
阿染喝下一碗酒,“你觉得很有意思?”
余焕点头。
不止有意思,还有病!
阿染笑容越发灿烂张扬。
——有意思就对了。
她也觉得很有意思呢,毕竟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阿染笑着,却又不达眼底,一碗桃花酒喝下去,嘴角留了些,抬手抹过,肆意又洒脱。
她立于这天地间,无所顾忌、无拘无束,自在逍遥。
众人都被惊到愣神,此刻看着她,又相继笑起来。
都以为玩笑,没人当真。
“好好好,那我们敬太子妃一碗!”
“哈哈,给咱们未来太子妃倒酒。”
“干一个!”
……
余焕深深看着她,就很想问——
你这个“太子妃”,太子他知道吗??
-
酒到黄昏,终于散场。
阿染醉醺醺站起来,有些摇晃,余焕正在打瞌睡,脑袋一点,茫然地抬起头——
“不喝了?”
阿染摆摆手:“不喝了,诸位告辞。”
“告告告辞……”还醒着的人也是大舌头。
阿染已经走了。
她摇摇晃晃走出来,步子有些踉跄,这酒真不错,余焕会喝,所以临走时她还提了一坛在手上,哼着歌,悠闲快乐。
余焕结完账后跟出来。
他伸出手欲要搀扶她,被阿染挥开。
见她喝成这样,余焕摇摇头,一脸无奈嘟囔:“你这酒喝的,说你糊涂吧,没忘记了解朝堂江湖,说你清醒吧,你还敢说自己是未来太子妃……”
今晚阿染知道了不少消息。
这酒没白喝,也没白请。
但要说她的目的是打听消息,又喝得挺开心,甚至还能说出自己看上太子美貌,要做未来太子妃的话……
余焕不断叹气。
阿染没搭理他,哼着歌,踩着月色摇摇晃晃。
很明显,她的心情比来之前更好,对余焕的那一点点不高兴,也早就烟消云散。
余焕突然凑过去,眨了眨眼睛:“阿染,不生我气了?”
阿染:“不生气。”
余焕眯起桃花眼:“今晚开心吗?”
阿染:“开心。”
余焕搓搓手:“那我说句话,你可别不开心……”
阿染睨了他一眼,“你先说。“
余焕露齿一笑,满脸讨好——
“我刚刚花的是你的钱。”
阿染:“??”花她的钱?
在短暂沉默过后,她的眼神瞬间清明,看着他,面无表情,死亡凝视:“你送我那把刀呢?”
声音平和,没有生气,没有暴跳如雷,非常冷静。
余焕赶紧拿出来,讨好地递过去:“在这里。”
他嘿嘿笑:“请客只花了一百五十两,我看了,你还剩下一半,够用够用……”
阿染伸手接过,掂了掂,缓缓抽出刀,微笑——
“去死吧!”
“嗷!救命啊——”余焕大叫。
-
三月初,京都早春的桃花已经开了,佛陀寺外满树新开的桃花红艳艳,美不胜收。
而此刻下面的两人,却在桃花林中打得不可开交,桃花纷纷扬扬。
余焕被暴揍。
“嗷!阿染我错了!”他嚎道。
阿染不理,一身酒气,坚决要送他下地狱,提前去等她。
敢花她的钱,就是找死!
刀与剑碰撞,刀光剑影中,映照着纷纷扬扬的桃花,春风送暖意,给地面铺上春色。
余焕一边躲一边反击,眼看真要被送进阎王殿,认了真。
阿染的刀是冰,余焕的剑是火,刀与剑在桃花中较量,从一开始余焕单方面挨揍,到拼死缠斗,再到后来刀剑默契,是对战也是配合。
阿染最初无尽杀气。
但余焕的剑能接住她的刀,他的剑术稀奇,屡出奇招,剑也极好,这种武学上的极致较量,就像知己相逢,比桃花佳酿入喉更让人身心舒展。
当初与沐人九一战有这种热血之感,可他退了,余焕没有退,步步相抗,招招新奇。
“锵锵!”
“铮——”
两人同时后退,带起的风掀起桃花。
阿染眼睛明亮。
余焕捂着胸口龇牙:“喂,你下手也太狠了吧!”话是这么说,桃花眼却在闪烁。
他长剑一挑,将桃花酒的酒坛挑起来,在桃花纷纷当中丢过去,“喝点?边喝边打,不然我早晚被你砍死,就没人陪你练刀了。”
阿染一手刀,一手接过酒坛,直接举起往嘴里倒。
“看剑!”余焕趁机大笑着扑过来。
阿染嘴角一扬,抛起酒坛,横刀抵住,随即脚往后抬,脚尖接住酒坛,手上招招逼近。
刀剑相撞,桃花翻飞。
转身时,她将酒坛抛上天,落地后再伸手接住,大口喝下。
刀能横天笑,剑寒十四州,一进一挡,一攻一守,余焕的剑法超乎阿染想象。
她没有殊死一战,也不需要分出胜负,但所有的出刀都能得到回应,刀有变化,剑就有改。
打到后面,倒成了“炫技”。
银色长剑婉转,余焕突然落了地,带起满地桃花,一手用剑抵住阿染的刀,衣袖早就被削掉,破破烂烂,另一手从身后伸出来,握着一束桃花。
余焕咧嘴,粲然一笑:“我错了,别生气嘛,是你要请客,我又没钱,不只能用你的?”
他晃了晃桃花,示好。
阿染轻嗤一身,收刀,刀柄往上一敲,余焕手上的桃花飞上天,花瓣纷飞。
另一手将酒坛丢过去。
余焕接住,大笑着仰头痛饮。
阿染打得痛快,余焕同样如此,顶尖的刀剑相碰,两个天赋异禀的年轻人,是这世间最好的对手。
打也打过了,喝也喝痛快了。
阿染躺在屋顶上,皎月高悬,繁星点点,她半合着眼睛,抱着空酒坛瞌睡。
余焕在旁边躺下,随手丢给她一个东西——
“送你了,抵今晚酒钱。”
他扔的漫不经心,阿染也就随手拿起来看。
今夜月明,武学者夜视能力强,阿染哪怕醉醺醺,也依旧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块玄色令牌,很小巧也很简单,上面写着三个字——
剑山令。
阿染顿了顿,随即,她缓缓扭头看向余焕,一双漆黑的杏眼认真,紧紧盯着他。
余焕扭头,眨巴眨巴眼睛:“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但你也用不着这么看我吧?不过,你要是实在是喜欢我,我也——”
阿染打断他:“你到底是谁?”
余焕双手垫在脑后,翘着腿哼哼唧唧:“我都说过好几次了,一个无聊的……路人。”
阿染喝醉了,但依旧冷静:
“剑山令是剑山不传之宝,拿着剑山令,能去剑山求一次帮助,剑山将不惜一切代价完成,整个江湖不超过三块,绝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你武艺卓绝,能对战我的修罗刀,招式变化莫测,你学的是剑山最核心的独孤剑。”
余焕:“……”
快要把底给抖干净了,他转身伸手,恼羞成怒:“不要就还给我!”
阿染手一收,揣进了怀里。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这一百五十两,是真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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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皇宫。
萧和青坐在皇帝对面。
宣和帝萧遂看着面前摆放的东西,长出一口气:“和青辛苦了,能拿到侠客山庄地图与钥匙,恐怕吃了不少苦。”
他看着萧和青,此刻不是皇帝,只是一个父亲。
萧和青心中一暖,轻声道:“不辛苦,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因名册一事钓出刘正许,我必须将他从侠客山庄地牢劫出来。”
这是一个连环的事件。
名册丢了,与侠客山庄勾结的官员就乱了,加上他们有意无意的行动与逼迫,就有自诩捏着段元立把柄的人着急跳出来,想赶紧保命。
侠客山庄拿了人走,而这个人,就是咬饵的鱼。
萧遂皱眉:“你要亲自去劫刘正许?和青,你没有武功,何必冒险?就算其他人的机关术比不上你,但有地图和钥匙,未必不行。”
萧和青一贯处于幕后,而这一次,却是处处亲自参与。
太冒险了。
萧和青摇摇头,“父皇,我已确定刘正许与当初姜家案有关,等了这么年,终于有眉目,不容有失。”
墨叶机关术天下无敌,侠客山庄易守难攻,远比想象中更加麻烦,他不允许失败,就得亲自去冒险。
刘正许现在还活着,再等等可未必。
萧遂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要刘正许是为了收集扳倒段元立的证据,但萧和青却是为了当初的姜家案真相。
许久之后,萧遂才道:“确定好时间后,朕会将段元立留在宫中,你……切记安全为重。”
到底不放心,他想了想又说:“朕让沐人九协助你,他武功高强,保你平安没问题。”
萧和青没有拒绝。
沐人九那人虽说阴毒,但武功确实高,有他一起,会更添一分胜算。
萧遂感叹:“你大哥要是在,也能助你。”
他两个儿子,二儿子萧和青幼时受寒受伤,不能习武,大儿子萧焕却天赋极佳,淑妃出自剑山,萧焕十年前上剑山学艺。
萧和青微顿,轻轻一笑:“大哥也快下山了吧?”
“淑妃说快了,她每日都写三封信催促,三月后朕寿辰,他总会回来。”萧遂摇摇头。
不提那个大儿子,萧遂看向萧和青,眼神满意。
——这世间,从来不单单以武艺论输赢。
他这个二儿子是天生的帝王,运筹帷幄,这些年朝中许多事都是太子在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