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一场公审大会在广西玉林召开。这场公审的场面很大,受到公审的犯人无不是罪大恶极的死刑犯,参加公审的群众围了里三圈外三圈,周边的墙头和树上全都是人,就为了亲眼目睹这些罪孽深重之人被枪毙。
枪下留人彼时的公审大会,审判以后当场就枪毙,当然也有时会拉到另外的场地执行枪决,但不论何种方式,死刑犯最终都难逃一死,在被枪毙前还要受到人民群众山呼海啸般的口号震慑,令接受公审的死刑犯们惊惧不已。
当时有一个死刑犯名叫陈善文,他曾经是国民党军队里的一个军医,后来在大西南解放之前受到逃跑国民党军官的蛊惑,凭借国民党留给他的钱和枪留在广西玉林当了土匪。由于他背后有蒋介石支持,要钱有钱、要枪有枪,很快成为土匪头目。
陈善文经常率众为祸乡里,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后来解放军进军大西南,他见势不妙装扮成算命先生跑了,解放军穷追不舍,好不容易才将他给捉拿归案。陈善文自知罪孽深重难逃一死,但没想到被枪毙如此可怕,一声声枪响,死刑犯一个个倒地,让他害怕得浑身打颤。
但他犯下的罪行是事实,自然逃不过正义的审判,很快就被拉上了审判席。当被问及陈善文是否知罪时,陈善文没有任何隐瞒,和盘托出了自己罪行,又诚恳的表示自己知道错了,哀嚎着求饶,希望组织能给自己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对于这种场面,即便是围观群众也已经司空见惯,他们一起高呼“枪毙”,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但就在这个时候,主持大会的处长起身示意大家安静,群众的呼声这才逐渐减弱,最后陷入了落针可闻的安静。
处长此时再次开口,语出惊人,竟然真的当众宣布,陈善文的死刑改为无期徒刑,今日暂时押回去,不执行枪决了!不仅如此,陈善文被收监以后,刑期是一减再减,最后减的只有短短六年时间,他甚至还在服刑期间在监狱里开起了药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原来,并非是陈善文的哭嚎求饶起了作用,而是时任中南军区政治部主任陶铸下达了一条命令,凡是真心悔过认罪,又有一技之长的罪犯,可以给立功减刑的机会。处长观察了陈善文悔过态度以后,认为他是真心认罪,也认定他确实有立功价值,所以才将他的死刑改为无期徒刑。
那么,陈善文有什么一技之长,值得让广西政府留他一条命呢?提及这件事,就不得不说起陈善文加入国民党军之前的另外一个身份——郎中。
立功减刑陈善文出生在一个贫苦家庭,而且自幼体弱多病,18岁成年时头上还长个大瘤子,令他痛不欲生,随时都有性命危险。当时的医疗条件十分有限,即便有高端医疗他也没钱治疗,只能听天由命的活一天算一天。
在这样的情况下,陈善文的父母找到一个江湖郎中给他治病。这个江湖郎中自称能治好陈善文,但陈善文的父母其实并不相信,只不过儿子到了生死关头,任凭病情发展下去,还不如让江湖郎中一试,没准儿会有转机。
陈善文的父母属于死马当成活马医,对此所抱的希望其实并不高,但没想到的是,这个江湖郎中竟然真有本事,就这样给陈善文的病治好了。陈善文病好以后,将郎中视为再生父母,跪倒在郎中脚下苦苦哀求拜师,成功感动了郎中,收他当了弟子,从此跟随郎中四处云游。
陈善文在医学方面颇具天赋,短短数年时间就学会了郎中的大部分医术,自己也成为一名郎中。正所谓医者不能自医,陈善文的师傅数年后突然病逝,陈善文也就不再继续云游行医,而选择回到老家行医,从此衣食无忧。
彼时,正值军阀乱战的年代,读书识字的人不多,会医术的人更少,陈善文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显得尤为重要,很快就被军阀陆荣廷邀请入军营,送进林虎的军队当起军医。在此期间,陈善文得以进入军医学校深造,成为中西医结合的医生,医术更上一层楼。
李宗仁主政广西以后,对陈善文十分重视。因为陈善文的医术了得,很快在军中闯出名声,逐渐开始有国民党官员找他看病,让他逐渐被捆绑在国民党的反革命战车上。
但陈善文并未放下医学方面的研究,研发出了两种药,一个叫驳骨水,突破在扭伤之处可以快速消肿止痛;一个叫云香精,对于冻伤有着奇效,凡是冻伤的位置抹上云香精就可以控制伤势,避免冻伤严重被截肢。
陈善文凭借自己研发的药物,在国民党军中混得顺风顺水,但随着解放军势如破竹的攻势,国民党不断溃败逃离,陈善文却被安排留下当土匪继续顽抗。他被人卖了还不自知,一意孤行的做了很多坏事,最终受到了公审,这才出现了前文提到的一幕。
而陈善文能够捡一条命,正是因为广西政府知晓陈善文会制作驳骨水和云香精,这才按照陶铸定下的标准给他留了一条命,希望他能戴罪立功。因此,陈善文回到监狱以后,在广西政府的支持下办起了药厂,研究生产药物,造福当地百姓。
后来抗美援朝开始,朝鲜出现寒冬,作战过程中志愿军大量人员因为冻伤减员,扭伤情况更是普遍。陈善文的驳骨水和云香精有了最大的用武之地,陈善文开始日以继夜的生产,药物源源不断的运送至前线,救下了数万的志愿军将士,立下大功。
陈善文的刑期,也因为立功的原因不断减刑,从无期徒刑变为七年有期徒刑,后来又变为六年有期徒刑,很快就出狱了。陈善文出狱以后,深得组织的信任,让他担任玉林制药厂的副厂长,并给他特批了每月78元的高工资,即便是同时期的厂长工资都没有他高,让他十分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