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叔为萧无暇制了一根拐杖，现在他已经能独自下床走动了。

小萧遥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爹爹身边，小脸紧绷绷的，一副随时护着爹爹的模样。

江慈正在厨房中煮不苦粥，炊烟寥寥，崔亮和裴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小萧遥一看到崔亮，兴奋上前抱着崔亮的大腿：“崔叔叔，你来了。”

崔亮亲切地摸了摸小萧遥的头，“几月不见，我们小遥又长高了。”

小萧遥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再次站到了萧无暇身边，小手轻轻拽着他的衣角。

崔亮和裴琰相视一笑。

江慈也看到了两人，忙走了出来，高兴唤道：“崔大哥。”

转而看向裴琰，笑着道：“侯爷。”

四人在桌子前坐下，崔亮解释道：“收到小慈信件的时候，我恰好跟侯爷在一起，索性便一起来了。”

裴琰这五年来，一直未曾过来看过小慈他们。

一是政务繁忙，二是他也不想打扰他们，三是，要是见了，自己便更放不下了。

崔亮搭上萧无暇的脉，细细诊断了好一会儿，这才舒然一笑，“没事了，小慈，你的医术越发精湛了，配的药草很合适他，我已经没有什么好改进的了。”

说完还是不忘叮嘱患者：“你现在只需要静心修养，我刚刚看你的样子，想来恢复的颇有成效。”

萧无暇笑着点了点头。

随即看向裴琰，萧无暇：“裴琰，谢谢你，如今的月落很好，这一切都是仰仗于你。”

裴琰摆手，“这都是你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我只是遵守了跟你的承诺。”

两人相视一笑，这么多年的恩怨纠葛，都化为乌有。

江慈笑着道：“不知道你们今天来，没准备什么东西，就煮了一锅不苦粥，你们不嫌弃的话，你们尝尝。”

裴琰笑着应道：“之前听小慈说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尝过呢，今日可要好好尝尝。”

晚饭后，崔亮和小慈去了药房商讨有没有更好的调养方式。

裴琰和萧无暇在对弈，小萧遥在一旁围观。

棋局过半，裴琰看着眼前的局面，笑着道：“人的心境不同，通过一场简单的棋局便可以看的清清楚楚了。你现在跟以前，像是换了个人。”

萧无暇轻柔地将早已经靠在他腿上睡着的儿子调整一个更好的睡姿，一脸淡然，“侯爷，你以前认识的人是光明卫指挥使卫昭，而卫昭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只是月落一个普通的民众，萧无暇。而萧无暇，再也不想过以前的日子了。”

裴琰将手中的棋子扔到棋盒中，坦然认输：“我输了，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是我这辈子都注定输给你了。”

萧无暇却摇了摇头，“你从来没有输给我，我们只是选择了不同的路。但是现在来看，我们都成功了不是吗？”

裴琰看向窗外，良久才回了句：“是呀，我们都做到了我们想要做的事情。”

两人无言，裴琰却突然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走？”

萧无暇愣了下，随即坦然相告，“等我身体恢复地差不多了，应该就会暂时离开段时日。”

裴琰明了的点头，他明明知道江慈的心愿，但是曾经的他却还是执念地想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而卫昭，不，萧无暇却可以遵循江慈的意愿。

或许这就是他最开始输给他的地方，只可惜，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