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一个官员贪污受贿肯定是为了谋取私利的,他们中有的人拿着贿款去享乐,有的人收了钱却不敢花,似乎只享受“藏钱”的快乐,但可能大家都很难想象,有的人居然收了贿款,还拿去用于公款开支,不知道说是他“大方”好,还是说他别的什么好。
也是因为这样,这起案件其实挺有争议,控辩双方在法庭上就“贿款用于公款开支”到底算不算退赃进行了多次辩论,但最终法庭也没有认定这属于退赃,判其无期徒刑。
这个拿贿款当“公款”用的官员,就是原萧县县委书记毋保良。
· 从不合群到“和气”
安徽宿州下面有一个萧县,其地理位置处于四省交界之处,由于种种原因,萧县工业基础比较薄弱、经济发展也十分缓慢,就算在皖北地区也是常年排名倒数的贫困县,直到2020年才“摘帽”,这足以看出萧县的贫困程度。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萧县经济发展缓慢和当地官员的其实有着分不开的联系,因为当地官员不思进取,只想着如何“搞关系”。
有媒体调查称,萧县“送礼成风”,官场上相互送礼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很多官员给上级送礼,甚至没有什么药请托的事项,无非是逢年过节“走动一下”,“拉进一下关系”;还有官员认为,大家都送,只有我不送,肯定不行。在这种歪风邪气之下,萧县的经济发展缓慢,似乎是也是有迹可循的。
而相关报道显示,在毋保良到任萧县之前,其实是一个“不合群”的官员。毋保良毕业于南京航空学院,他是一名从基层被提拔上来的官员。他曾经在航空工业部国营伞伞五七厂担任技术员,后来被调往宿县行署人事局工作,由此开启了仕途。
据称,他真正受到上级赏识的一次,是在安徽省特酒总厂当厂长的时期,他凭自己的努力,不仅将这家长期亏损的国企扭亏为盈,还成为了当地的利税大户。
随后,毋保良被提拔为宿州市埇桥区副区长,可在这个岗位上,他却被评价为“威信不高、不合群”,还因此落选区委常委。
这让毋保良的心态发生了扭曲,他认为,自己被评价为“不合群”,就是因为自己“不收钱”,所以在2003年被调去做萧县县委常委、副县长的时候,他决定改变这一情况,做一个“合群”的官员。
于是,毋保良开始收钱。一开始,他收钱收得还“扭扭捏捏”的,有人给他送钱,他就叫司机给人送回去,但当地送礼成风,就算他退了,对方还是会设法再送回来,反复拉扯几次之后,毋保良也就“不挣扎”了。
这让毋保良开始变得“合群”,也让他的仕途顺利了不少,到2009年时,毋保良已经升任萧县县委书记、人大常委会主任,成为了县里的一把手。
· 政商通吃、边吃边吐
但在这期间,毋保良钱是一点没少收。如前所述,萧县送礼成风,有请托事项当然要送钱,没有请托事项也要送钱,主要是和上级搞好关系。
后来的调查显示,萧县几大党政部门领导干部以及十几个乡镇干部都曾给毋保良送钱,只有那些没什么权力的“清水衙门”和7个乡镇干部未曾送礼,保持了“纯洁”。
这些送钱的人里,有些是有求于毋保良的,大部分是希望升官、换个部门,或者是希望能给家属某个职位等,他们送礼的数额也比较大。毋保良在“收钱办事”这一点上也不含糊,基本上也都满足了这些人的“要求”。
后来,毋保良还曾回忆称,这些人送礼来升官、办事,就要在事情办成之后把这笔钱“赚回去”,甚至还要“连本带利地赚回去”,这就导致他们在新职位上也会设法“捞钱”,这就导致了一种恶性循环。
还有一些官员没有什么请托事项,是逢年过节进行“例行送礼”,希望能和领导保持“好关系”,他们送礼的数额不大,多是在1-3万元之间,有些只“跟风”送几千元。在后来的法庭审理中,因为这些“礼金”没有具体的请托事项,从法律上不能认定为“受贿”,最终共有300多万元钱款被认定为“非法礼金”,
但据称,就算是送这些小钱,他们也会设法回原单位“报销”,简单来说,就是用公款来“送礼”。
而且,萧县官员喜欢“组团送礼”,他们认为“一人为私,两人为公”,组团送礼能够更好地“掩人耳目”。比如,萧县下面黄口镇等镇长或书记就经常“组团送礼”,几个人“凑”十几二十万给毋保良送礼。
除了收受干部的钱财之外,毋保良还收受不法商人的贿款。案情披露显示,毋保良的大部分贿款其实是来源于不法商人的。
比如,毋保良所收受的贿款中,金额最大的一笔是来自建筑商周某和安徽皖王面粉总经理吴某的共计900万元的贿款,主要是希望毋保良为开发土地的事务提供帮助。后来,毋保良还收受过吴某的贿赂,利用职权帮助皖王面粉申报国债、拍得土地等,让皖王面粉获得了很多利益。
数据统计显示,在毋保良所涉及的100多起受贿案件中,有近40起是来自于不法商人,毋保良也利用自己的职权,为他们谋取利益,完成了权钱交易。最后法院认定,毋保良收受的贿款有1900多万元,数额特别巨大。
虽然跟其他贪官相比,这一金额可能是“小巫见大巫”,但考虑到萧县的财政情况不容乐观,到2010年年末,县里的相关债务高达7亿元,毋保良的受贿金额还是巨大的。
但毋保良受贿多年都安然无恙,主要还是因为当地“风气”如此,不仅毋保良忙着收钱,他的上级领导也在忙着收钱,直到苏州市经济开发区管委会袁主任王宗元案发,为了立功减刑,他把毋保良“抖”了出来,毋保良贪腐的事实才逐渐被披露。
2012年,毋保良“落马”,被立案调查。
· 贿款当公款,算退赃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收了那么多钱,毋保良其实还是有点“害怕”的。媒体报道显示,毋保良从未主动索贿,受贿时还“边吃边吐”。毋保良曾在庭审中表示,自己有“三退原则”,即有请托事项的、数额大的、往来少的钱款都会“退还”。
其辩护人也当庭举了不少毋保良“退款”的例子,比如他表示有个人先后给毋保良送了4次钱,想要承揽萧县的某工程,都被毋保良拒绝,直到最后一次“没有具体请托事项”,他才收下了贿款。
但更多人认为,这不过是毋保良的托词,毕竟他总共受贿2000多万元,光是从皖王面粉处就收取了数百万元的贿款,根本不符合他的“原则”。
毋保良也曾对记者表示,自己因为害怕受贿被查,曾让自己的弟弟办厂,并将自己收受的贿款投入其中,以便“漂白赃款”。
这说明,毋保良害怕归害怕,但钱还是要收的,而且他还要想办法躲避组织审查,来收受更多的钱。
让毋保良最具争议的,就是他将1000多万元贿款都放在了萧县县委办和招商局,建立了一个“小金库”,并且有1100多元贿款被用在了萧县开发区建设上。也就是说,毋保良拿着贿款当“公款”使用,而且还是拿来建设开发区的,这在所有受贿的官员中是极其罕见的,也难怪有人调侃说,毋保良这个县委书记真是“大方”。
据此,辩护人认为,毋保良已经将贿款“上交”,还用于公共开支,这部分钱款根本不应该算作贿款,按照辩护律师的算法,扣掉这笔钱和非法礼金之外,毋保良受贿的金额只有3.5万元。
但公诉人则坚持,毋保良不是不想收钱,而是怕出事“不敢收钱”,况且,毋保良并没有将钱上交到财政账户或者廉政账户,而是私建小金库,只有与之亲近的下属和会计知情,用款也由毋保良一人说了算,不能认为他是“上交”。
最终,法院还是采信了公诉人的说法,将这1000多万元都认定贿款,并判处了毋保良无期徒刑。
2014年7月,毋保良被送至蜀山监狱服刑。在监狱里,毋保良表现良好,2017年时,蜀山监狱还报请对毋保良减刑,称其表现良好,光是在当年已经被记功和表扬各两次,提请将其从无期徒刑减刑为22年有期徒刑。而且,资料还是显示毋保良已经是“病犯”,恐怕,在监狱里他的身体状况也不太好,但不管怎么样,毋保良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毋保良是这样,那些给他送钱的人也是。在毋保良“落马”后,萧县有80多名领导干部被免职,大多数都是“一把手”,说是萧县的“人事地震”也不为过。
毋保良减刑后,曾担任毋保良专职司机的纵某到检察院投案自首,称其曾利用毋保良的影响力为他人提供工程承揽等方面的帮助,并收受贿款共计80多万元,最终,纵某被判处有期徒刑2年。
不过,在处理了一批贪官污吏之后,萧县的官场风气也为之一振。2017年的报道显示,在新领导班子的推动下,萧县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开始稳步推进,当年前三季度的GDP涨幅高达9.6%,位居全市第一位。
可见,领导干部对于当地的经济发展还是起着很大作用的,领导干部要时刻将人民群众的放在心中,才能不负组织的信任和重托。
参考资料:
无期变有期!落马5年的原县委书记拟被减刑
被控受贿800多次 2000余万元 萧县原县委书记毋保良庭审直击
安徽萧县县委原书记毋保良落马五载后,专职司机投案被判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