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宠妃落胎,证据指向我,我服毒以证清白,他却命人拿走我的解药,要致我于死。
1.
今日荣妃生辰,宫中所有人都去庆祝了。
凤阳宫里,我抱着手炉,整个人还是缩成一团,总感觉寒气入体,冷得发颤。
“娘娘,听说皇上还专门请了江南的戏班子过来给荣妃唱曲。”
“嗯。”
我闭着眼,心头一痛。
“娘娘,等您身体养好了,踩死荣妃就像踩蚂蚁一样简单,陛下心中最爱的还是您!”
呵……
谁敢再奢求他的爱。
他的爱,致命。
不,以前的我稀罕。
我是当今皇后,身居高位却被算计来算计去,最后为证真心服毒自尽。
虽捡了一命回来,身子却是这副鬼模样,一具病体,都月余了还缓不过劲。
明月衷无言,红烛照新言,铜镜泪痕干。
这四面都是墙的后宫,我笑自己的愚昧无知,尽期盼君王能在佳丽三千的后宫想起爱我之誓言。
***
我是当今皇后,太保的嫡女,我从小就被当作未来太子妃来培养的。
我与皇帝周玉珩打小便认识,那时的周玉珩就懂得借势,他母妃身份低微不能帮衬。
小时贪玩,有一次爬树不小心摔了下来,是树下的周玉珩救了我。
周玉珩被砸断了几根肋骨,卧床一个月,可他毫无怨言,只对前来探望的我深情款款地说了句:“婉儿,为了你,我死也甘愿。”
情窦初开的年纪,这一句情话就像石子扔到湖面,激起层层浪花。
从那之后,我就非周玉珩不嫁。
哪来的情根深种,不过是周玉珩的步步算计,他为了那个位置,一早便盯上了夏家,盯上我。
他打着深情的旗号,将我宠在心尖上。
随后,一个可有可无的皇子便像开挂一般,在夏家的扶持下,成功当上太子,再到如今继位称帝……
良弓藏,走狗烹。
我没了利用价值后,周玉珩再也不来凤阳宫。
他开始搜罗美人,享尽后宫之福。
偌大的凤阳宫,只剩下我在无数个漆黑的夜里,独守着房间默默流泪。
2.
是夜,针羽为我卸下凤冠时,嘴里是满有怨气的:“夫人说的没错,自古皇帝多薄情,皇上竟因一个荣妃娘娘与娘娘心生嫌隙,要想在后宫立足,子嗣才是保障。”
针羽突然红了眼眶,眼泪流下来:“那日下雨,奴婢该劝说娘娘不去看梅花的,不然也不会踩到青苔摔倒小产,都是奴婢的错,害娘娘失去小皇子,今日才受到这翻羞辱。”
鬼才信意外,我之前软弱的性格在后宫早晚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冬天穿的厚实,又怎会轻易小产呢?
我已命人秘密查过,那晚在必经的路上,荣妃派人泼了油。
“这是意外,怪不得你,过去的便让它过去,不必再提。”
透过铜镜,仿佛能看到我整日垂泪的模样。
火光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环姿艳逸,柔情绰态,美艳不可方物。
如此这般都不能让皇上多几分怜惜。
针羽诧异:“娘娘,你服毒疼的奄奄一息时不甘的说过,若能活过来,一定要为自己争,不会再傻傻的等着陛下发现你的好了。”
我取下发簪,敛下眉头:“朱门闭,君王不得见,拿什么争?”
月光寒,夜风凉,我已如死灰般孤寂,如何争。
针羽默然垂泪。
桌子底下,我手指微蜷握成拳状,陛下愚蠢无脑,居然宠妻灭妾,难道还想让那烟花之女荣登后座,将我夏家满门灭了不成!
3.
翌日。
清晨时分,针羽便将母亲给我书信送了进来。
母亲在信中让我别和皇帝使性子,服个软,尽快调好身子怀上子嗣,不能让那荣妃再抢了先。若让盛宠的她先产下孩子,我在后宫举步艰难。
母亲提及,父兄对我这次以毒逼周玉珩探望的行径实属蠢笨,劝诫日后不能再任性妄为,要谦逊低调,为夏家也为自己,一定要怀上龙种。
我的自杀和娘家让我一味隐忍,讨好陛下脱不了关系。
信末,母亲提了夏家几位公子这次凯旋而归,七日后回朝面圣,届时会想办法让陛下解我禁足。
我握着信,脸上看不到神情。
针羽以为我因母亲的文字伤心,连忙劝解:“娘娘,夫人平日最疼你,经过荣妃和你小产一事,她属实担心,一时心急才会说话重了些。”
针羽哄我说道:“在奴婢心里,娘娘是世界上最聪慧迷人的。”
呵呵,我自己都承认,当初那个一心爱周玉珩的我蠢笨至极。
我与周玉珩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陪着他从王爷府一步步来到皇宫做皇后。
我原本不爱宫廷,可周玉珩想要至高无尚的地位,为了他,我甘愿将自己余生关在后宫之中。
可我低估了后宫的尔虞我诈,女人的善嫉心。
我以为只要自己不争,便能平安。
荣妃小产嫁祸给我,直接改变我的命运。
周玉珩不听我解释,不仅罚了禁足,还说出:“你这毒妇,不配做皇后。”
一月前,我刚小产,失去孩子本就郁结难解,加上被荣妃摆了一道心有积怨,周玉珩那一句话,彻底击垮了我。
我试途解释,可周玉珩不给机会。
我为证明自己是无辜的,也为见周玉珩,问他当日所言是否为真,是否后悔立她为后,为证清白选择自服毒药,只为赌一把周玉珩还爱她。
我错了。
周玉珩非但不爱我,还将我的解药换了,若不是针羽使用一些偏方将我催吐,待周玉珩领着太医姗姗来迟,我早已命丧当场。
周玉珩故意来迟,没有关怀,当场下令皇后善妒,将我禁足。
自古君王多薄情,我以命证明爱,不是蠢笨是什么?
我当即便给母亲回了书信,大致意思是我刚失去孩子,无心侍宠。荣妃一事都是我蛮横无理所致,皇上赦免了死罪,只罚禁足,我却以死相逼着实寒了皇上的心。往后三年,我要为皇上和荣妃祈祷,盼荣妃早日重新怀上子嗣,我的罪恶才会减轻。
这封信还没送出去,我便知道母亲看到怒其不争的失望神情了。
生为武将后人,我居然这么软弱。
针羽第一个接受不了,眉眼都皱到一起:“娘娘,你真的不打算争了吗?”
“争,但不急于这一刻。”
我要的是将周玉珩尝还欠我的一切!
荣妃一个江南烟花女子,在这皇宫无立足之地,若不是周玉珩借她胆了,她哪敢逾越半分。
夏家几代忠臣,国子栋梁,怎么会有反叛之心。
周玉珩感到危险,他怕功高震主。
他找不到由头对付,最简单的便是一步步削弱我在宫中势力。
周玉珩也不想想,他灭了夏家再废后,扶一个烟花女子上后位,丞相那一党必然以此为由起兵反叛,坐收渔翁之利。
周玉珩不断的扶持她上位,用她来牵制我的权力。
4.
针羽为我梳洗时,迫不及待的讲她一早去打听来的消息:“娘娘,听说荣妃一早便和身边几条狗说说笑笑去赏花了,好不欢快,瞧把她给得意的。”
针羽是急性子,有什么话藏不住,非吐不快。
“崭新的一天,先讲点开心的,三哥四哥开始反程了吧?”
讲到这个,针羽立马高兴起来:“嗯,三少爷和四少爷的捷报后日就能送进宫了。”
我不慌不忙地拿出口脂:“是个好日子,值得收拾一番。”
针羽脸上堆满了笑,从珠宝盒里挑选了一款:“娘娘,今有喜事,用这红色步摇喜庆些。”
我没接,从万千饰品中挑了款墨绿色的步摇:“用这个吧。”
针羽为我戴上,但不解的说道:“娘娘,往常喜事你都说红色喜庆,会从头到脚的佩戴,今日怎么选了平日不喜的素雅颜色。”
周玉珩本来就忌惮夏家了,我还时不时的穿一身红刺激他。
我寻了个适当的由头:“母亲信中说了,往后要低调谦逊。”
针羽点头。“夫人提点的对。”
“针羽,我早膳想吃些栗子糕。”
自打小产后,我双眼空洞,精神状态极不好,时哭时笑,或抱着婴儿床被在宫中四处走动,疯疯癫癫的神智不清。主动提食物还是头一次。
针羽面露喜色:“好的,我立马去准备。”
早膳栗子糕没吃完,留了些巳时吃。
临近快午时,还没收到回信,我觉得有些奇怪:“信昨日送出去了吗?”
“昨日一刻没耽误的送出去了。”针羽解释道:“可能夫人被娘娘气到了,还没想好怎么回。”
恰恰相反,哪有做母亲的能受的了女儿自暴自弃不着急的?
信,想必是在哪里停滞了段时间。
比如有人中途截信了信鸽之类的。
深宫之中,谁又有能力截了皇后的信?
周玉珩,如此这般也挺好的,是你教会我枕边人,翻脸可不认。
“那不急,再等等。”
“午膳想吃牛肉,你让小厨房给我做一份。”
这次,针羽没立即动:“娘娘,你平日嫌牛肉难咀嚼,并不爱吃的。”
“换换口味,换个心情。”
“好。”针羽没再疑惑。
我的每一个改变在针羽看来都是好的开始,她转身的动作都是带着雀跃的。
午膳时,我食了许多牛肉,直到撑的吃不动依旧没放筷子。
近末时,我正在榻上休息,忽地腹中一阵翻滚,食物无法压制的往上就翻涌,呕吐不止,直到最后连胆汁都一并吐出去。
针羽吓坏了,慌着冲出去叫太医。
我在榻上蜷缩成一团,唯有这姿势才能止住依旧翻腾的胃。
一直到太医来给我扎了针,吃了药我才舒服一些。
正准备小憩片刻,周玉珩就来了。
犹记得,初次相见,我们都六岁。
如今岁岁年年,我印象渐失,只记得他胆小怯弱,如今看着没一点小时候的模样。
他着一身明黄的常服,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躲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不染而朱的唇绷着,不怒自威。
可惜了。
帝王的猜忌,自大,他全占满。
他面无急色,来到我榻边坐下,声音却透出关怀:“皇后怎会突发不适,呕吐不止,可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若真有感情,理应是关怀病情,且询问进展,并非只问原因。看来这周玉珩对我是一点感情也没有。
我撑着身子,起身行礼。
他将我拦住:“皇后别动,我们之间从不必守这些虚礼。”
他说不用,我便没再起身。
“劳陛下挂心了,这两日贪嘴了些,太医来整治已无大碍,臣妾刚吐了污涚之物,气味难闻,陛下不宜在这久待,待臣妾好转便去向陛下请安。” 周玉珩有洁癖,听我这么一说,他龙眉微拧,眼里闪过嫌恶。
5.
但他没走,反而接过针羽手中的汤药,亲自喂我:“婉儿身子不适,朕理应陪在左右。”
我在宫中恃宠而骄的根本便在于周玉珩口中的“婉儿。”
他是帝王,私下却如寻常男子一般唤自己的妻子闺名!
他对我说:“在朕的后宫,婉儿可以不守规矩,随心所欲。”
起初,我真当他是爱极了我,实则,周玉珩这是温水煮青蛙。
毒药不是最烈的才毒,慢性灼心又灼人,最致命。
他已经许久不曾来过凤阳宫了。
我强忍着对他的嫌弃,佯装开心的配合。
周玉珩喂我喝完药,并没离开,而是陪在身侧,疏离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一闪而过的异样:
“皇后身子虚弱,不要随意走动,多养一段时间,吃穿用度万不能委屈自己,需要什么便告诉朕。”
周玉珩声音低沉浑厚,言语认真且严肃,让人感觉他诚意满满,可他的眼在看我,又像在穿过我看身后的物件,视线并没聚焦在我身上。
我藏起染恨的眸光,装作感动的点头:“多谢陛下关怀。”
我紧紧蹙眉,一脸忧心的叹息:“陛下,有一事臣妾斟酌了许久,臣妾这副病体,实在无力打理后宫事宜,不如陛下找个人代为执掌,臣妾也能安心养养身子。”
周玉珩愣住,显然没想到我会主动放权,既然他嫌夏家功高震主,他早就有动我的心思,碍于夏家的地位,他动不得,于是用爱的名义将我变哄着,骗着。
荣妃小产一事,想必是父亲和兄长施压周玉珩才只是禁足,否则早就废后,什么青梅竹马,感情深,全是假的。
今日没有我主动退位,他日周玉珩也会用别的方法逼我让出皇后头衔,既然如此,我不如以退为进。
这一举遂了他意,伪装都费劲,拢紧的眉都松了几分:“这样也好,皇后就安心养身体。”
周玉珩走后,我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目光逐渐变冷。
针羽却急的快哭了:“娘娘,你为何要这样做,皇上肯定把管理后宫的事交给荣妃。”
“早交晚交都得交,主动交,至少还能保全夏家。”
针羽不解:“娘娘这是何意?三少四少刚打完胜仗,怎会有危险?”
“功高震主,如今陛下已经忌惮夏家,我若还和原来一般不知深浅,夏家离灭门也不远了。”
针羽虽不懂,但她从小生在夏家,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娘娘,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我瞧着外头的桌子,胃里仿佛又在翻滚:“将牛肉和栗子糕全扔了,以后都不准进我宫中。”针羽觉得奇怪:“娘娘,你一向不爱牛肉,嫌难咀嚼,今日怎会一下吃那么多?”
胃里仍旧难受,我压着肚子,无奈道:“不吃这么多,又怎会呕吐引他过来,陛下不来,我又如何主动让位。”
牛肉本无毒,但和栗子相克,食用过多便会引起呕吐。
针羽惊呼:“娘娘,你是故意这么做的!既然已经引的陛下过来看望,为又何催促陛下离开,怎么不多挽留,说不定陛下念着与娘娘情谊就答应了呢?”
“陛下过来不是因我病了,而是当面打探我在信中所言是否为实。”
针羽一脸迷糊:“信?陛下……”
她恍然大悟,手捂着嘴吃惊道:“娘娘,你给夫人的信,陛下他……”
我点点头。
容妃是一烟花女子成功入驻后宫,而且还使用小段段离间正主和原配,不知道原配最后有为自己讨回公道吗
为啥皇后写的信里句句不提自己委屈,估计她也预料到了别人会截住,就是写给他看的
都说母凭子贵,不无道理,尤其这后宫深院,更得有个自己的孩子傍身
喝过毒药够也算死了一回,好多事情看开了也就知道怎么做了,怎么说也是一国之母,该有的气势装一下也必须有
婉儿的退让会换取全家的平安吗
这皇宫之中,最不应该存在的就是那善良之心,哪个人不是深不可测,带着面具过日子
最后还是无辜的孩子承受了所有,大人之间的勾心斗角牵连了他们
还不如生在寻常百姓家,一辈子相夫教子相安无事呢,有的人性格她就不适合皇宫里的生活,让她狠心,也不是那样的人
所有的深情都奔赴到一个骗子身上,真是滑稽啊
他也不想一下,有今天的位置,不都是女主一家为他拼尽全力争取来的吗,怎么可以转脸不认人了呢
人在得意的时候千万不要太招摇,要不下场会很残,我看容贵妃的好日子也快要到头了
这后宫女子活得可真心累
说到底,后宫嫔妃们最后拼的还是娘家在皇上跟前的实力
古代帝王御权之道还是博大精深,不能让一家独大,必须培养牵扯,要不自己帝王之位可也就不保了
为啥一定要荣妃的儿子?后宫那么多人生不出儿子?
真是自古帝王就是薄凉之人啊,他喜欢谁都会帮谁,压根不在乎其他人曾经恩惠和扶持,真是把自己过得太巴适了
要和上千个女子共侍一夫,也只能放在古代皇家女子才能接受得了的事吧,不知道皇后可否保全夏家呢
有自己喜欢的妃子为她铺平当皇后的路,这丈夫身份做得真到位
巴结夏家让自己坐稳帝王之位,这皇帝的谋略也是无人能敌了
皇后已经洞察一切,那她接下来会做何反击呢
婉儿皇后也是受够了后宫的气氛了,她真的打算要在这种没有温度的后宫渡过余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