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言佳佳隐婚三年，在我第十二次求她给我一个婚礼时，她同意了。
婚礼当天，我在司仪的引导下，满心欢喜地等待她的出场。
可从中午等到傍晚，台下宾客从窃窃私语到遣散离席，我都没等到她。
顶着周围人同情的目光，我看了朋友发过来的视频。
我的妻子穿着婚纱，在海边和她的白月光手牵手。
配文「学生时代的爱情永不落幕，兜兜转转始终是你。」
我把视频发在我的好友圈，而上一条还是我们婚礼的电子请帖。
配文「恭喜有情人终成眷属，什么时候和我把离婚证领一下。」
1
我和言佳佳隐婚三年，我数次希望我们可以公开。
终于在我第十二恳求她的时候，她同意了。
仿佛在做梦，我以为终于能够得到她的真心，高兴得连觉都不睡了，连夜开始对婚礼策划。我自以为我们的婚礼会完美举行。
通知了我们之间所有的亲朋好友和同事见证我们的爱情。
我等着新娘在众人的祝福下出场。
直到一首又一首的音乐过去，台下的宾客从期待变成窃窃私语。
朋友拍了拍我的手，挤出安慰的笑，「再等等，可能妆容出现问题了。」
周围的人消失去催。
一个接一个都没回来。
我在台上像让人观赏的猴子。
所有人都猜到怎么回事。
他们似在嘲笑，似在怜悯。
我屈辱地握紧手中的钻戒。
直到那一声确定的消息传来。
「新娘不见了，沈献你被抛弃了。」
我看着朋友手里的视频。
耻辱，恐惧，失望，难过都成为了我这些年自甘下贱的对言佳佳无怨无悔付出的结果。
看着台下的空位，
我把手里精挑细选的戒指连同这些年的爱扔下台。
走入雨中，一颗心彻底凉了下去。
2
我曾经想过言佳佳会离开我。
毕竟她和乔方大学期间的爱情轰轰烈烈。
她为他放弃出国留学的机会，为他学洗衣做饭。
即使现在院里还有她辛苦栽培的蔷薇，只是因为他喜欢，所以怀念。
可乔方的父母不喜欢她，他们嫌弃她毫无背景，空有美貌，对乔方毫无帮助。
他们让乔方出国企图让他有更好的前程和找到新的爱情。
他离开那天，言佳佳送他之后回来高烧一直不退，是我照顾的她。
醒来后她在我面前大哭一场。
她告诉我，她和乔方之间永远结束了。
我知道她精神状态不好，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身边默默陪伴。
那个时候我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疼得无法睡着，想就算她不爱我，不要我也认了。
此后的日子，在她自我怀疑的时候我总是坚定不移地告诉她，她很好，我爱她。
后来她慢慢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答应了做我的女朋友，甚至答应了做我的妻子。
我高兴疯了，即使她让我隐婚我也能忍受。
我以为她愿意向世人面前显露我们的婚姻是因为她终于爱上我。
知道乔方回国的时候的我曾经阴暗的试探过她的反应。
她正躺在沙发上看最火的偶像剧。
闻言愣了愣。
「他回来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和他早就结束了。」
我的心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放松。
因为我发现在她眼睛盯着屏幕，却心不在焉。
但我还是给自己安慰，她也许只是一时间心里想起以前的事，很快就会过去了。
我应该相信她。
没想到。
我的相信变成了后来她刺向我的刀。
纵然我付出再多也比不上乔方的一句学生时代的爱情永不落幕。
3
我是在睡梦中被电话吵醒的。
言佳佳看到了我的好友圈质问我：「我和乔方只是普通朋友，你别疑神疑鬼好不好。」
我淡淡道：
「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乔方被他父母逼婚，今天跑到海边差点出意外，婚礼我们可以下次再办，但人命只有一条，李泽，你别这么自私。」
有多久她没这么和我说话了。
刻薄、冷漠。
我好像回到了从前。
我不是和她结婚三年的爱人，而是曾经那个因为她一句想吃隔壁城市的特色包子就连夜跑到十公里外的包子铺的舔狗。
恍惚中我都快想不起我爱她时的模样了。
是什么时候非她不可的呢。
应该是十年前。
因为一场车祸我的父母永远离开了我。
我被困在车上，亲眼看着父母生机断绝。
我血流不止，动弹不得，只能崩溃大哭。
我以为我要死了。
她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她瘦瘦小小的身体拿着块大石头。
一下一下的砸车窗。
直到她的手砸出血。
她把我拖了出来。
抱着我说：「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我在昏过去之前想，她的声音真好听，像我被救时吹过的风一样温柔，要是能一直听她说话就好了。
我突然很难过。
不是因为她和乔方藕断丝连。
也不是因为她今天抛下我。
而是我突然发现那个我想要用一生去守护的女孩消失不见了。
她的语气充满不耐烦：「你别闹了，乔方现在情绪很不好，这几天我都要陪他。」
我一字一句道：「言佳佳，乔方是因为你不愿意结婚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是又怎么样，他当初离开也是被迫，我才知道，他当时离开是因为他家欠债不得不离开，这些年我一直怪他，他患上了抑郁症，我也有责任。」
我很想问一句，那我呢。
你对我这个结婚三年的丈夫有过丝毫的责任心吗。
我的心疼得发胀，多想不管不顾地向她哭泣，向她发难，向她诉说自己的委屈。
我梗着喉咙始终忍住了。
不是不敢问。
而是她已经做出选择，何必自取其辱。
「李泽，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发生，可以了吧。」
我苦笑出声。
真的很好奇她要做到那种地步才叫发生了点什么。
一定要我在床上看到点什么才算吗。
她在电话那头啧了一声。
「你别阴阳怪气，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你给我们的亲戚朋友同事那边解释清楚，也别动不动就离婚，我不吃这套。」
言语中我听见屏幕那头传来乔方的声音。
她一下就切换了声线，变得温柔可人。
「嘟——」地一声。
电话被挂断。
我的心也彻底冷了下来。
言佳佳对我的态度随意，对我的要求挑剔，对乔方却永远展示那最完美的一面。
我以前一直想不通为什么。
此刻终于明白，人总是希望对爱的人表现最好的一面。
而我从来没有真正走进她心里。
4
「小泽，佳佳那孩子从小就任性，你们既然结婚了就要多多包容。」
「男人要心胸宽广才能过好日子。」
言佳佳已经三天没联系我了。
这几天她的父母、亲戚都跑到我这边对她说情解释。
无一例外他们都希望我能原谅她并且既往不咎踏实过日子。
可刚开始他们知道我们结婚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他们说：「佳佳那孩子任性，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尽管和我们说，我们一定帮你教育她。」
你瞧，人性就是这样。
而让我一个人承担悠悠之口的言佳佳不可能没想到这些。
她对我是何其残忍啊。
我看着这几天不断弹出的消息。
把她那边的亲戚全部拉黑。
下定决心要把离婚协议书亲手交到她的手里。
我到了言佳佳和乔方所处的海边。
岸上人不多，只有少数情侣。
我在岸上四处看。
终于找到。
他们就像普通情侣一样。
乔方穿着泳裤躺在沙滩上。
言佳佳穿着吊带泳衣，妩媚动人，尽显傲人身姿。
她把头躺在乔方的肚子上。
乔方的手抚摸着言佳佳耳边的丝丝碎发。
言佳佳脸颊微红，二人的眼中暗流涌动。
眼看着他的手就要触碰到言佳佳的唇。
言佳佳微微皱眉用手挡了一下。
我以为我会冲上前把他们分开，再痛骂一顿。
事到如今，心却异常平静。
原来这就是不爱的感觉。
我走上前。
言佳佳先发现的我。
她慌乱地从乔方身上起来。
她面色慌张：「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朝她摆了摆手。
「没关系，我不在乎。」
我拿出离婚协议书递到她手边。
「你的财产我一分不会要，我的钱分你一半，我仁至义尽了。」
言佳佳脸色苍白，「李泽，你什么意思。」
我坦然一笑，「离婚，我是认真的。」
她不肯接协议书，任纸张在空中飘舞然后落下。
是乔方捡起来的。
他面露精光。
哪里有半分抑郁症的样子。
不过，我已经无所谓了。
就算没有他。
对言佳佳来说也总会有个李方，张方。
我们之间的问题始终关键在于她。
以为都是我主动忽略她对我的轻视。
现在我心如明镜。
爱她，不如爱自己。
我甩开她企图拉着我的手。
没有注意到她眼里的泪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