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年(东汉献帝建安二十四年)七月,刘备在汉中沔阳称汉中王,拜关羽为前将军,督荆州,假节钺。
此时蜀汉将领前几位排序依次为:前将军(军职二品)关羽(假节钺)、左将军(军职二品)马超(假节)、右将军(军职二品)张飞(假节)、后将军(军职二品)黄忠、安汉将军(军职二品)糜竺、军师将军(军职二品)诸葛亮。
关羽并未参与刘备取汉中之战,但这几年他在荆州经营得有声有色,不仅军职排在首位,还假节钺。假节代表汉中王亲临,可先斩后奏,杀违军令者。假节钺则可杀假节之人,刘备帐下只有关羽假节钺。也就是说马超和张飞可以杀违军令者,理论上关羽可以杀马超和张飞。
同月,曹操坐镇长安,以夫人卞氏为王后,遣左将军于禁督七军三万人,从许都去樊城驰援曹仁,对抗关羽。
曹操为何不亲自来援樊城,或者坐镇许都运筹帷幄呢?四百多年前,刘邦正是从汉中北上,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灭三秦,取关中。夏侯渊之死,令曹魏的士气低迷,曹操也意识到,只有自己亲自坐镇长安,才能保住关中。
曹操本来遣快马到邺城,授曹植为南中郎将,行征虏将军,率军南下救援襄樊。可曹植是真扶不上墙,喝得烂醉如泥,根本不知道使者宣读的是什么内容,曹操闻之才立刻调动许都的于禁军。
曹操每次亲征,都以于禁为先锋,撤兵时则令其殿后。官渡之战时,于禁、乐进等将步骑五千,从延津西南缘河至汲、获嘉二县,焚烧三十余屯辎重,斩首和虏获各数千,擒何茂、王摩等二十余人。
于禁拜左将军,假节钺,封益寿亭侯,食邑1200户。
此时曹魏将领前几位军职排序依次为:征东将军(军职二品)张辽(假节)、征南将军(军职二品)曹仁(假节)、镇南将军(军职二品)张鲁、前将军(军职二品)夏侯惇、左将军(军职二品)于禁(假节钺)。
张鲁没有兵权;张辽和夏侯惇在扬州战区,对抗孙权的倾国之兵;曹仁和于禁在荆州战区,对抗“勇加一国,敌号万人”的关羽。
于禁抵达襄樊战场后,屯兵樊城以西汉水北岸,一座已经荒废的小城平鲁城内外。
刘备镇守新野多年,关羽为刘备训练水军,对襄阳附近的汉水流域地形了如指掌。天时地利人和,关羽占有地利人和,只等天时到来,也就是等一场大雨。
八月,汉中王刘备回到成都,留镇远将军(军职三品)汉中太守(官职三品)魏延督汉中。
曹操见刘备走了,知道魏延没有足够兵力北伐,留荡寇将军(军职三品)张郃守陈仓,自己移师洛阳。
曹操还是不放心襄樊战场,遣平寇将军(军职三品)徐晃率数万新兵,从洛阳赶去南阳宛城,作为曹仁、于禁的后援。徐晃是五子良将之一,假节的将军,级别比庞德高。
曹魏荆州战区将星云集,包括征南将军(军职二品)曹仁(假节)、左将军(军职二品)于禁(假节钺)、平寇将军(军职三品)徐晃(假节)、立义将军(军职三品)庞德、奋威将军(军职三品)满宠、平狄将军(军职三品)吕常等。而蜀汉方面在荆州战区,就只有前将军(军职二品)关羽(假节钺),再无任何重号将军和杂号将军,连偏将军都没有。
图-关羽和曹魏荆州兵团
曹魏在南阳-襄阳一带兵力约有九万,如果算上未来两三个月的增援,兵力可达十二三万。蜀汉在襄樊战场却只有三万人马,关羽以一己之力,挑战半个曹魏的主力。
此刻东部的扬州战区,孙权闻曹操将许都的主力调到南阳,立刻亲自率军攻击夏侯惇、张辽、臧霸屯驻的合肥地区。曹操在合肥、襄樊两地,面临东西两线作战。
还是八月,秋雨连绵数日,汉水上游山洪暴发,河水暴涨。曹仁、满宠、吕常在襄樊地区镇守多年,但他们的思维还是北方人,不善水战,连水师都没有。于禁、徐晃同样不善水战,凉州来的庞德就更不用说了。
襄阳以西上百里的山地间,百姓拦溪流为坝,筑成小型水库。雨季时蓄水,等到天干气燥便开始放水,滋润土地,主要用来灌溉。单看这些水库规模都不算大,但如果是成百上千个水库同时放水,量变足以造成质变。
关羽曾在襄樊地区训练水军,每天都琢磨如何利用汉水作战,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关羽令人找到数十个较大水库,趁大于磅礴,连夜一同开坝放水,导致汉水比平日高出三丈有余。
是夜风雨大作,平地水深丈余,于禁所在的平鲁城,一半已经在洪水之下。于禁率众将登上城楼,四面八方,大水骤至;七军乱窜,各自寻找土坡高处,挤在一起,失去战斗力。
关羽率水军,摇旗击鼓,乘大船而来。于禁见四下无路可走,率军投降。于禁是重号将军,相当于蜀汉的马超或黄忠,于禁和马超都假节,黄忠则没有这个待遇。至于赵云、魏延、张郃、徐晃都还是杂号将军,军职比上面几个要低一等。
于禁军大部分人都没死,因为水势最高也只比地面高一丈多(两三米),而且水退得很快,只要能找到一棵树或任何建筑物,都能保命。只是形势危急,谁也不知道水能涨多高,只要卸甲交出兵器,就能登船保命,于禁军大部分人还是选择解燃眉之急。
关羽又移师庞德营地,此时庞德数千人马分散在各处,五六百中军挤在一座废弃的河堤上,披甲持弓迎战。关公将船四面围定,矢石如雨,射向河堤。凉州兵果然悍不畏死,众皆奋力御敌,自平明战至日中,战死大半。
将军董衡、董超见势已危,劝庞德投降。这两人也是凉州人,庞德却一意孤行,将二人斩首,简直杀红了眼。
庞德的中军几乎全军覆没,他带三人乘小船逃往樊城,被关羽军大船撞翻,遭生擒。
关羽想劝降庞德,庞德却坚定道:“吾闻勇将不怯死以苟免,壮士不毁节而求生。”于是关羽斩之。
于禁所领七军三万人马,及庞德数千人马,大多困于水中被俘,所谓水淹七军。
曹操闻讯,凄凉地说道:“吾和于禁相识三十年,怎料面对险境反而不如庞德?”
襄阳和樊城地基较高,水没有过膝盖,但曹军明显是大势已去。樊城外一片汪洋,有人劝曹仁,不如乘轻船夜走,虽失城,尚可全身。
满宠阻止道:“水来的快,退的也快。关羽之所以不敢长驱北上,只因我们可以断其道。如今梁、郏、陆浑群盗或遥受关羽印号,为之党羽,若我等逃遁去,南阳尽失矣。”
梁、郏、陆浑都在河南尹,这些地方的群盗起兵呼应关羽,如果曹仁撤兵,关羽北上与这些势力连成一片,不仅南阳会丢掉,恐怕洛阳、许昌都很危险。
关羽用船分批将三万俘虏押赴江陵,江陵城虽大,但守军只有万余,粮草也不够,只好分数千俘虏到公安城。
经此一战,襄阳樊城周边的小城,守将或官吏大多保城而叛。而正在南乡郡募兵的荆州刺史胡修、南乡太守傅方,更是背负旌旗,南下叩门投降。
襄樊之战,关羽擒左将军(军职二品)于禁,斩立义将军(军职三品)庞德,俘三万魏军精锐,迫降胡修荆州刺史(官职三品)胡修、南乡太守(官职三品)傅方,威震华夏!
曹军在几个月内,五大重号将军夏侯惇、张辽、曹仁、夏侯渊、于禁,竟然失去两位(夏侯渊和于禁)。曹操从未如此丧胆亡魂、灰心丧气,他感到心力憔悴,打算将汉献帝从许都北迁到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