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2020年1月以来,在长江“十年禁渔”之后,带给我们的好消息,可是一个接着一个。
让人感受很明显的一件事,就是长江中“米级”鱤鱼的数量猛增。从这两年来长江两岸的垂钓者的渔获物就能够很直观地感受到,长江的鱼类生态已经变天了,仅仅4年多时间,原本十分罕见的大鱤鱼,现在已经不再稀奇,甚至可以用“泛滥”二字来形容。
看看一些钓鱼人从长江可垂钓区域钓获的这些鱤鱼,个个肥如小猪,有的体长可达2米,比一个成年人还要高。这在禁渔之前,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米级”鱤鱼的数量猛增,至少说明了两个问题,第一:禁渔确实取得了很好的效果;第二:长江中饵鱼的数量大幅上升,否则难以支撑起鱤鱼数量的增长。
要知道,鱤鱼有“水老虎”之称,名副其实的大胃王,一天可以吃掉占自身体重大约10%的食物。
据一份鱼类密度监测数据显示,2021年长江常规鱼类体重均值为89.09克/尾,较2020年增加152.21%;2021年单个监测点平均采集鱼类5.39千克,较2020年增加93.62%。
这只是禁渔1年的成果,如果按照趋势外推法简单估算一下,长江目前的鱼类密度,至少是禁渔前的4-5倍以上。
除了鱤鱼以及常规鱼类数量大幅增加以外,一些之前难得一见的鱼种,也开始浮出水面。
比如,曾经消失了很多年的“鳤”,以及有“长江三鲜”之首的刀鱼,数量都相比之前有了显著的增加。
就连长江中的大型保护鱼类——长江鲟,数量也是成倍增长。在2017年就开始禁渔的长江上游支流——赤水河,长江鲟的监测数量,竟然发生了奇妙的变化:由禁渔前的每年0.1尾,上升至现2021年的72.3尾。
而有千湖之省的湖北,禁渔2年后一些湖泊竟然出现鱼类过载的现象。
2022年,仅仅在禁渔两年后,湖北武汉的武湖、鲁湖、惠亭水库、野猪湖、保安湖“五湖”开展生态捕捞试点,捕捞配额为1800万斤。
为何湖北五湖要捕鱼1800万斤?原因是这里的鱼,数量实在太多了,已经破坏了水质,再不捕捞就会造成生态隐患。
鱤鱼数量猛增,湖北五湖也开展了生态捕鱼,于是有人要问:这是不是意味着长江的“无鱼危机”已经解除?
长江鱼多是好事,不过,咱们也别高兴得太早。
长江作为一个超级庞大的生态系统,可不是靠几种鱼的数量增长就能说明问题的。得看看那些旗舰鱼种的生存状况,比如中华鲟、长江鲟、胭脂鱼、河豚等珍稀鱼类,它们才是鱼类基因库的兴衰关键。
就拿长江鲟来说吧,赤水河出现大量长江鲟确实不假,但在长江上游的其他支流,以及之前长江鲟大量存在的水域中,这种鱼类的数量仍是凤毛麟角。
再说说中华鲟吧,它的处境可就更尴尬了。除了靠人工放流续命之外,目前似乎也没啥好办法能救它们。如果不能正常往返于长江和大海之间,不能在中下游找到合适的产卵场所,中华鲟的种群资源保护还是不容乐观。这一点,咱们可以参考长江白鲟,这巨无霸鱼类几十年前还活蹦乱跳的,现在就彻底消失了。
据《长江流域水生生物资源及生境状况公报(2023年)》相关数据显示,2023年长江干流单位面积资源量同比上升16.7%,重要支流资源量增加64.3%。长江中游湖北监利监测断面的四大家鱼鱼苗资源量为59.8亿尾,是长江十年禁渔以前的4.4倍。
看似结果很喜人,但最终的结论却让人大跌眼镜:长江鱼类资源仅占历史最高水平36.8%,远未达到环境承载力水平。
如果单从这些数字上看,长江的鱼类资源确实可以用“生机勃勃”来形容,但它们的数量也不过才达到历史水准的三分之一多一点而已。
现在解除“无鱼危机”为时尚早。
长江鱼类资源保护,不能只看数量的多寡,还要看质量的高低。决定长江生态保护成果的并不仅仅是四大家鱼等普通鱼种,而是长江中的顶级旗舰鱼种,它们就像是长江鱼类基因宝库上的王冠。
因此,我们应该清醒地认识到长江鱼类保护的艰巨性,路漫漫其修远兮,切不可因为一时的成绩,而功亏一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