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星海月浅原创
1
大夏国在迦南国的东北面，这边的人比迦南国的人要高大健硕一些，连建筑都偏向于庄重大气，少了古色古香的韵味。
我前天才到达大夏国，刚回来忙着安顿，也见了不少人，根本没时间出门。
要了解一个地方，最好的方式就是出门逛逛，去茶楼听听，于是我就带着丫鬟紫鹃出门。
大夏国都城叫朝歌，最大的酒楼叫天下第一楼。据说天下第一楼遍布整个大夏国，连其他国家也有分店，类似世界连锁的模式。
我在二楼大堂临窗的角落坐着喝茶，这个地方视野很好，我一点都不介意在这里坐上半天，还让紫鹃去买一些当地特色零食回来。
正当我兴味盎然地听着众人谈话时，楼下走上来两个女孩，其中一人大概十六岁，妆容精致，穿着粉色衣裙，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另一个大概十岁，穿着黑色衣裙，腰间还有一把佩剑，要是年纪再大些，肯定英姿飒爽。
两人径直向我走来，皱着眉头看着我。
“姑娘，这个位置是我们的，可以麻烦你往旁边挪挪吗？”粉衣女孩礼貌地开口道，声音如黄鹂吟唱，让人听了不由答应她的任何要求。可惜，她遇到了我。
我懒懒地抬眼看她，又看向身后跟过来的小二，“小二哥，这桌是她们预订的？”
我没有克制自己的声音，慵懒中拖着尾调，低回婉转，甚是魅人。
“没有，没有。”小二不由自主地说。
粉衣女子的脸色一下子拉下来，像是愤怒，又像嫉妒。
“小英，我们……”粉衣女孩咬着唇委屈地看向黑衣女孩，“要不算了，我们就坐旁边吧。”
旁边的桌子放置一壶茶，那是我给紫鹃和车夫留的，之前让他们陪我一起坐，两人硬是不敢坐，我只能让他们坐旁边，总不能让他们站着陪我一个下午。
“这桌也是这位姑娘的，廖小姐和张小姐不如坐包厢？”小二擦擦额头的汗，解释道，看来这两人有来头，不然小二也无需这么紧张。
“她一个人霸占两个桌？”黑衣女孩不爽地问，有点娇蛮，“这个位置向来是我们坐的，你让她坐旁边，我们出双倍的价钱。”
“这……这……”小二自知这要求不太合理，看着我，等我做决定。
“怎么？这就是你们天下第一楼的服务态度？没有预订，还能随意让客人让座的？”我是真的有点厌烦了，这两个女孩没完没了的，一天的好心情让她们搅和没了。
“很抱歉，这位姑娘。”楼下匆匆走上来一个管事哈腰道歉，“是我们招呼不周，打扰姑娘了。”
管事说完，又对那两个女孩说：“不如廖小姐和张小姐到三楼的雅阁，那里更舒适。下次想坐这里，可以提前让人来知会一声。”
管事说得滴水不漏，既不得罪人，又提醒对方以后想坐，可以预订。但我估计这两人心里肯定有气，似乎又不好发作，天下第一楼还是有点实力的。
2
“参见太子殿下。”楼下传来声音。
“是太子表哥来了。”粉衣女孩惊呼，满脸喜悦。
我眼皮跳了几下，倒是没想到这女孩和萧景晨有关系。
没多久，萧景晨来到二楼，看到窗边的几人，看似喜悦的表情像是川剧变脸一样，“嗖”一下子皱成苦瓜脸。
二楼大堂的人都站起来想要行礼，萧景晨随手一挥，“免礼。”
“表哥。”粉衣女孩迎过去，娇羞地看着萧景晨。
“你怎么在这？”萧景晨皱着眉问。
“我和小英一起来喝茶的。只是……只是……”粉衣女子的“只是”说了两遍，也不见萧景晨问一句。
萧景晨更是冷淡地往前走，仿佛之前的问话只是随口说的。
“都站在这里，怎么回事？”这话是问管事的。
“回殿下，廖小姐和张小姐平常就坐在角落窗边的位置，今天正好有一位姑娘坐了，正在协商位置呢。”管事苦笑着说，恐怕也没想到这位太子殿下会过问这种小事。
“先来后到都不懂吗？天下第一楼就这么做生意的？”
我坐着看戏，听到这一句不由闷笑，明显的偏袒，连有没有预订都忽略了。
“是是是。”管事连连点头，“我这就请廖小姐和张小姐到雅阁去。”
“太子哥哥。”黑衣女孩委屈地看着萧景晨，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帮自己。
萧景晨脸色又是一变，转眸看我一眼，神色紧张，有点求饶的味道。
他轻咳一声，转身上了三楼，那两个女孩也跟了上去。
我一手撑着下巴，冷冷一笑，一回来就拈花惹草，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卖榴莲的。
“小姐。”紫鹃和车夫这时才从楼梯走上来，“吓死奴婢了，我还以为太子殿下要帮未来的太子妃欺负你。”
“太子妃？哪个是？”一个才十岁，年纪差太远，一个叫萧景晨表哥，总不会想近亲结婚吧？
“就是穿黑色衣裙那个，她是大夏国镇国公的孙女张芸英。穿粉色衣服的是太傅的孙女廖淑琴，也是太子殿下的表妹。皇后娘娘和廖小姐的爹是兄妹。”紫鹃说着，还准备把手上的特色食品摆出来。
“别弄了，我们回去。”
紫鹃疑惑不已，却不会多问。
……
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男朋友太优秀也很愁人，尤其这还是一国太子，就算他要出轨，我也管不着。尤其是这里三妻四妾是正常现象，反倒显得自己不通情达理。
窗边传来声音，一股清淡的香气袭来。
黑暗中，床帏被拉开，我一脚踹过去。
一只大手一把抓住我的脚，我借力坐起来，又是一拳打出去。
“花拳绣腿。”萧景晨忍俊不禁，调侃地说。
听着他的笑声，明明如沐春风，我却恼怒不已。
“滚！”
“还在生气？”
萧景晨把我抱在怀里，尽管我在女孩中算是高挑的，到了萧景晨怀中，就像孩子一样。
我拿起他的一只大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漆黑的房间，一阵沉默，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我是气的，萧景晨良久才对我说：“我这手正好抓过你的脚丫。”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我只知道我气疯了，也许脸色黑得像墨汁。等我清醒过来，我压着萧景晨在床上，抓着他的两只耳朵使劲揉搓。
发泄完怒气，我躺在床上蒙头大睡，萧景晨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不知道。
或许一个男人，尤其是有权有势的男人，能让你随意揉搓，就足以证明他待你有点真心吧。
但正如我的养父一样，我不知道萧景晨在权势和我之间，到底哪个更重要一些。
3
来到一个新的地盘，靠男人和家族，都不如开拓自己的事业可靠。我这几天就在城里闲逛，了解环境和市场，看看有什么生意可图的。
走进一家古玩店，里面有十来个客人，大家围在一起讨论一幅字画。其中两人竟然又是张芸英和廖淑琴，真是冤家路窄。
我那天还忘了问问萧景晨，怎么找个娃娃当未婚妻，五年前就订婚，这个挡箭牌未免小了点。
廖淑琴在我进来时就看我一眼，随后在张芸英耳边说了句话，张芸英也抬头看我，目光恶狠狠的。这孩子未免太记仇，那天明明就是她们不对。
我心不在焉地看着店里的东西，脑海中把这两人的事情想一遍，要说张芸英太小不懂事，倒不如说她身边有个搅屎棍。
廖淑琴绝对是白莲花一样的人物。她在那边说：“我学艺尚浅，实在看不出这字画的真伪。不如让其他进店的人都来评评。”
我背对着他们翻个白眼，店里除了我，其他客人都聚在那里，明显就是针对我来着。
果然，店里的伙计过来把我请过去。
“穆小姐，原来你也在。”说话的是尚书家的一个姨娘，前些天我跟着姑姑出门，正巧碰到一群夫人，在她们那里混了个熟脸。
“刘夫人好。”别人都叫她刘姨娘，一声夫人叫得她心花怒放，拉着我给大家介绍，对我一顿赞美。
“哼，不过是个流落在外的野丫头，能跟我们这些正儿八经的小姐比吗？”张芸英不屑地说，众人瞬间沉默。看来张芸英的身份比我以为的要高贵。
“小英，怎么能这样说，穆小姐看起来也是受过良好教养的，不如让她看看字画。”廖淑琴浅笑盈盈，温柔的劝慰，暗藏的祸心，看着我说：“我相信穆小姐也不会让大家失望。”
我无所谓地笑着，“廖小姐诚心邀请，我总要给个面子的，那就看看呗。”
这幅字画落款是燕山居士，日期是500年前，画纸和画轴看起来很旧。第一感觉是年代久远，估计很多人都觉得这是一幅真迹。但对我这种只会闻，不会看的人，根本无需看就知道真假。
字画的气味明显是使用新墨去写的，而且很巧，我在我爹的书房闻过这种墨味，清清淡淡的，还特意赞了一句，我爹就跟我说这是十年前才出现的一种罕见的墨，叫苏墨，在大夏国民间比较少见，还送了我一些。
我装模作样地看看，又凑近去闻闻，研究很长时间，才说：“这不是真迹。”
抬头，发现众人都看着我，等着我解释。
“这幅字画是使用苏墨画的，苏墨是近年来才出现的……”
一声嗤笑打断我的解释，“墨味本来差别就不大，你说是苏墨就是苏墨吗？”
又是张芸英，总是像苍蝇一样盯着我，真讨厌！
“信不信随你们，我又没押着你们非信不可。”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古人比现代人要难缠，食古不化。
4
楼梯那边传来掌声，几个人从楼梯走下来，领头的是一个年轻的公子，身后跟着一个老者，看起来像这里的掌柜。
“参见大皇子殿下。”众人行礼，我连忙跟着福身。
大皇子脸上带着浅笑，看起来平易近人，“免礼。”
原来这是萧景晨的大哥萧景行，乍一看没有半分相似。
听萧景晨说自己长得像皇后娘娘，没有同母的兄弟姐妹。
“姑娘说的确实是对的。”掌柜明确地说。
张芸英闻言噘嘴，哼了一声。
“芸英妹妹怎么不开心？”大皇子走近问。
我淡淡地笑着，任由张芸英瞪着金鱼眼看我。
“殿下，小英只是和穆姑娘有点小矛盾，还望见谅。”见张芸英不说话，廖淑琴代为解释。
“这位姑娘是？”
“回殿下，是安乐侯府的大小姐。”一旁的掌柜回话。
“原来是穆小姐。”大皇子向我点点头，随后对张芸英和廖淑琴说：“下午我们去郊外打猎，你们要一起去吗？”
张芸英瞬间转阴为晴，笑逐颜开，果然还小，孩子心性很重，也不知道镇国公家怎么教养的，好好的将军小姐，这么容易被人拿捏。
……
离开古玩店，已经没有心情逛街，往安乐侯府走去。
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我转了个方向，往一条小巷子走去。小巷子错综复杂，四通八达，于我而言，都不是问题。
一只手伸出来快速把我拉到阴暗的角落，还捂住我的嘴。
我不解地瞪着戴面具的男人，正想挣扎。
“快找，一定要找到他，把东西拿回来。”不远处传来说话声，还有脚步远去的声音。
我安静地待在男人怀里，等到差点要睡着，男人才抱着我，飞身离去。
我们来到一处宽敞的宅子，看似没人，实际上躲着不少。
“这是哪里？”我抬手就把男人的面具摘下来，他也不阻止。
“我的一个秘密驻点。”男人就是萧景晨。
“你不好奇我怎么找到你的？”我炫耀般问。
萧景晨伸手刮刮我的鼻梁，“狗鼻子。”
“啪”一声，我狠狠地拍开他的大手，怒瞪他一眼。
除了第一次在寺庙中表达过通过嗅觉发现他就是蒙面男子，之后我都没有使用过这个天赋，没想到他还记得。
“你今天去做小偷了？”我把玩着面具调侃他。
“我只是让它物归原主而已。”萧景晨没详细解释，我也不多问。
男人的事情，多问就是过，该说的时候他自然会说。
我倒是跟他八卦了不少张芸英的事情，她的父母已经去世，这两年镇国公镇守边疆，不常回来。
“人家镇国公信任你，把孩子交给你照顾，你就是这么看孩子的？”
萧景晨嫌弃地皱眉，“我有帮他看着，不让张芸英出事就好。”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有时候长歪了比出事更可怕。
只是没想到，张芸英还没长得更歪，就先出事了。
5
萧景晨三更半夜来找我，说是张芸英和廖淑琴跟着大皇子出去打猎，几人走散，张芸英最后失踪了，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让我帮忙找找。
“我不是狗。”我气得把枕头丢他脸上。
萧景晨好脾气地接住，放好，才把我拉起来，给我穿衣服。
“你当然不是狗，你比狗厉害。”
“你滚开！”
“乖，你别让我失信于镇国公。”
“滚开啦，你给我穿错衣服了。”
……
来到郊外，天色渐亮，天边一抹耀眼的橘红在蔓延。
萧景晨带着我在张芸英出现过的地方徘徊。其实他有派人跟着保护张芸英，只是大皇子在场，这些人没有跟得太紧，被钻了空子。
“都过去好几个时辰，你还能闻到吗？”
“不一定，今天没风，如果对方有留下什么东西，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人命关天，我也不敢托大。还好已经天亮，我能看清周围的环境，更有利于找到线索。
树林里没有打斗的痕迹，看来劫持的人武功高强，不是一般的强盗。
我突然闻到一股香腻的气味，很熟悉，顺着气味走去，地上有一些碎屑，我拿起来碾碎，果然是城里一家客栈里特有的糕点。
“有什么发现？”萧景晨走过来问我，我特意让他离我远点，免得他身上的气味影响我的判断。
“你闻闻。”
我把手上的碎屑放到他鼻子边，萧景晨面无表情，片刻后看着我，“然后呢？”
“你闻不出来？”
“点心的气味？”
我无语望天，看来是我高估他了。
“朝歌城南安阳街有一家醉心楼，这种点心是那里特有的。”
话落，萧景晨做了个手势，我知道他已经安排暗卫去查找。站起来，我继续往前走。
“你去过醉心楼？”
“当然。”
“你才回来没多久，去那里做什么？”
“见朋友啊？”
“什么朋友？”
我倏然转身，皮笑肉不笑地问：“你这是要把祖宗十八代都问清楚吗？”
“我这是关心你。”
我皱皱鼻子，故意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好大的酸味，哪来的？”
萧景晨也皮笑肉不笑地抬手拧着我的鼻子，“说不说？”
也不是不能说的事情，反正他是太子，我要做生意，少不得要借一下他的人脉。
独立归独立，能轻松赚钱为何要选一条艰难的路，有大腿不抱是傻子。
在树林里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发现两个线索都是与醉心楼有关，我们直接回去，在醉心楼的周边查找。
6
萧景晨其实很忙，回来后就先离开，把找人的事情交给我，留下暗卫供我差遣。
我其实也没有头绪，一边等暗卫的调查消息，一边在周围闲逛。
醉心楼旁边有一片富人居住区，多是有钱的商户。但我听紫鹃说，这里有一户鬼宅，荒废多年都无人敢进，送都没人要。
我一直想要见识一下的，作为现代人，还是比较相信科学，尽管我的出现其实就不太科学。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趁着大白天，我就找了过去。让我没想到的是，宅子的围墙这么高。
我招了招手，让一个暗卫带我进去。里面果然阴森森的，树木葱郁，荒草丛生，路都几乎看不见。
我决定还是走内廊比较好，也是让暗卫带着我飞过去，有轻功就是好，看来要把学轻功安排上。
“等等。”我悄声对暗卫说，“找几个人来搜一搜这宅子，说不定有收获。”
地上有很多灰尘，但明显近期有人走过。
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属下。我看着暗卫做了个手势，又愣在我旁边。
我看着他眨眨眼，长相普通的暗卫被瞧得不好意思，解释说萧景晨让他保护我，我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地开心，找人都带劲。
宅子挺大的，悄悄地找了半小时，才闻到张芸英的气味。那些人估计没想到大白天也有人来这处鬼宅，并没有人看守。
走到房里，张芸英躺在床上，手脚被绑住，嘴巴被封住，脸上有哭过的痕迹，眼睛盛满恐惧。
她看到我，激动地挣扎，发出呜呜的声音。
“嘘嘘……”我赶紧示意她安静下来，她激动地点点头。
“别怕，我帮你解开，你别叫，别乱动。”我先安抚她，看到她点头才给她松绑。
张芸英马上就抱着我无声地哭。才十岁，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而已，哪里想到会遭逢此劫。
我有点笨拙地拍拍她的后背，我可不会安慰人。
屋外突然传来打斗声，应该是被发现了。
“能走吗？”
张芸英摇头。想想也是，估计吓得浑身没劲，我只能背着她出去。
还没走几步，一个持剑的男人破门进来，我把张芸英丢回床上，抄起旁边的凳子，看着来人。
这男人穿着朝歌常见的服饰，皮肤却比较黑，脸也比朝歌人更圆。
我紧张地看着他，拿着凳子的手都出汗了。现代人的擒拿术对上武功高强的人，不知道有没有胜算。
那男人一步步靠近，阴恻恻地笑着说：“你以为你们逃得掉？乖乖听话，不然伤了美人，我可会心疼的。”
我拿着凳子砸他，男人用剑抵挡，一剑下去就把四条凳腿砍掉三分之一。再砸一下，又砍掉三分之一，我踉跄得脚步凌乱，男人乐得哈哈大笑。
第三次，我故意娇骂一声混蛋，直接把凳子扔出去，对方用剑挡到旁边，伸出左手要抓我。我迅速擒住对方的手臂，一个翻身，出其不意把对方摔到地上，又迅速在他头上狠狠补上一脚。
“啊……”
“啊……”
两道叫声同时响起，一个是男人的惨叫，还有一个是张芸英的惊叫。正好这时，萧景晨也来了，把我摔人的这一幕看在眼里。
“来得正好，赶紧收拾他。”我指着地上的男人，喘着气说。
萧景晨走过来，踢了两脚男人，抬头一脸怪异地看着我。
“哈哈，好像用力过度了。”我尴尬地笑着。
7
天下第一楼，同样的位置，我正坐着喝茶，张芸英出现在楼梯口，探着脑袋看着我。
不知是不是我的彪悍把张芸英给吓到，她再也不敢对我横眉竖眼，看见我，还像狗狗看到主人，眼神里充满着求抚摸的渴望。
看着她，我莫名地感到心软，终究是个孩子。
我向张芸英招了招手，她乖巧地走过来，在我拍过的位置坐下。
“今天就你一个人？廖小姐呢？”跟过来的丫鬟不算，那是萧景晨后来安排的，也是暗卫。听说这次绑架，就是为了威胁镇国公，让他把大夏国和西陵国交界的山匪放了。
张芸英噘着嘴，伤心地说：“别提她，那天她眼睁睁看着我被抓走，我不要跟她做朋友。”
哦，原来友谊的小船翻了。
我给她倒上一杯茶，又把点心推到她面前，“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
小姑娘趴在桌上眼巴巴地看着我，“那我可以跟你交朋友吗？”
“咳咳……”我不自在地呛到口水。
看了看小姑娘，又看了看外面的天，总觉得良心不安。
天呀，我答应了以后老天会不会劈我？我可是要抢她未婚夫的，将来她知道了，敌人抢未婚夫跟好朋友抢未婚夫，伤心度应该差很远吧。
余光看到楼梯那边萧景晨正在走上来，我赶紧站起来说：“太子殿下来了。”
张芸英紧张地站到我后面，萧景晨疑惑地看着我俩，我疑惑地看着他俩，好复杂的三角关系。
“你怎么在这？不是让你待在家里少出门吗？”萧景晨一开口就是严厉的大家长的感觉，张芸英在后面扯着我的衣服。
“嗯哼，这么凶做什么。”我拉着张芸英坐下，她似乎更怕萧景晨，可能绑架后回去挨骂了。
萧景晨一脸不高兴地坐在另一边，好不容易两人约好见面，没想到来了个超亮的电灯泡，尤其对方还是未婚妻。
这天没法聊，坐着各自沉默。
萧景晨坐了一会就找了个借口走了，张芸英不由得松一口气。
“你干嘛这么怕他？”我好奇地问。
“他说我到处惹事生非，丢给我一箱书，让我在年前必须抄完。”张芸英愤愤地抱怨。
“多少本啊？”
“我哪敢数，半个桌子那么大，那么高的箱子。”她声音都带着哭腔，“我刚开始抄书，累得筷子都拿不起。”
“你怎么这么听话呢？”可怜又可悲。我真是不解啊，又不是父母，也没有亲缘。
张芸英暗暗地看了一眼旁边让紫鹃拉着一起坐的丫鬟，悄声在我耳边说：“找人看着我写的，我不写，他会告诉我爷爷，我爷爷回来不得打死我。”
“你还是他的未婚妻，不会对你怎样的，不用那么实诚，偶尔偷懒不写没关系。”
“谁要当他未婚妻！哼！亏我以前还觉得他挺好的，没想到老男人这么无趣，动不动就罚我。还好爷爷答应我，如果过了十岁还不喜欢他，爷爷可以帮我退婚。”
小姑娘太没戒心，什么话都掏出来说。我忍不住在心里憋笑，你被萧景晨套路了，你知道吗？
8
年底的时候，张芸英的爷爷刚从边疆回来，她就迫不及待地吵着要解除婚约。这本来也是镇国公和萧景晨私下的约定，婚约自然轻易就解除了。
太子殿下已经26岁，府中居然没有一个女眷，人家大皇子的儿子都已经快十岁，于是马上就有大臣催婚。
萧景晨当即就站出来请求赐婚，女子竟然是安乐侯府回来还没有一年的姑娘。众大臣扼腕不已，却不敢和安乐侯抢女婿，不明白太子殿下怎么就给一个半途回来的女子抢了去，暗恨自己的孩子不争气。
我的婚礼安排在最美的人间四月天，天气还有点冷，阳光明媚，莺歌燕舞，繁花似锦。我终于在这个世界，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上篇：古风小说︱缘来是你（定情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