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地上,李家村的李二狗照常扛着柴刀上山,可这一趟,却让他卷入了一桩悬案。
这一天,他在半山腰的荆棘丛中,发现了一具蜷缩的白骨。
骨头上的布片已经腐烂,但腰间的草绳让他立刻认出,这正是半年前失踪的张铁柱的装扮。
村里人都以为张铁柱去外地做工了,怎么会变成一堆白骨呢?
消息传回村里,老人们当场瘫倒在地,话语像是在给四周的空气设谜团:“铁柱不是去外地做工了吗?咋就成骨头了?!”
发现白骨张铁柱在村里是个有名的“闷葫芦”,父母早亡,靠给地主王守财打短工度日。
谁也没料到,他的失踪竟然是命丧荒野。
更不可思议的是,白骨旁散落着三枚康熙通宝铜钱,一枚在头骨下方,两枚嵌在泥土中,呈倒三角状。
这分明是民间“镇魂”的手法,难道铁柱的死真的和什么怪力乱神有关?
清苑县令周秉廉接到报案,带着队伍赶到李家村时已近黄昏。
他小心拨开白骨胸腔处的泥土,一根断裂的肋骨上留着斧凿般的裂痕。
仵作低声说:“死者生前遭钝器击打,致命伤在颅骨。”就在这时,周县令发现白骨旁散落着半张黄符纸,纸角焦黑,像是被火烧过。
他冷笑了一声,心里暗道,这背后恐怕有人装神弄鬼。
悬疑重重把地主王守财押上公堂时,他额头的冷汗浸湿了衣领。
周县令晃了晃张铁柱生前留下的血书,拍案道:“这‘王五爷欠我工钱三月’说的可是你?!”王守财扑通跪倒,肥厚的下巴颤抖着:“大人明鉴!那日打他是我不对,可我第二天就差人送了二钱银子赔罪啊!”
堂外的村民窃窃私语,李老汉拄着拐杖摇头:“铁柱挨打那晚,我瞧见他往村西头去了。”村西头有座荒废三十年的“鬼宅”,更让案情扑朔迷离。
周县令了解到,三日前邻县富商赵员外的女儿赵玉娥回娘家途中失踪,最后出现的地点也在“鬼宅”附近!
鬼宅到底有什么秘密?
周县令翻阅县志时,看到关于鬼宅的记载:“乾隆四十五年,举人陈文远购地建宅,三年后全家暴毙,疑为仇杀……”油灯忽明忽暗,映得他面色凝重。
疑点重重在子时,周县令亲自带人进入鬼宅。
这地方阴风阵阵,几乎每一处都散发着冷气。
他手持火把,在后院的小井旁发现了新土,指示众人挖开,竟挖出了赵玉娥的尸体。
她脖颈青紫,发间还插着一只鎏金梅花簪,这正是赵家悬赏寻女的证物!
赵玉娥的贴身丫鬟连夜被传上公堂,小姑娘泣不成声地说:“小姐原是要与城南柳书生私奔的!”原来,赵玉娥和寒门书生柳明德私定终身,却被硬逼着嫁给知府侄儿。
柳明德雇了马车来接应,却再无音讯。
周县令心想着,赵玉娥到底是怎么死的?
就在这时,神婆刘三娘被抓了回来,怀里掉出一包碎银。
周县令捡起银锭,“赵记”戳印赫然在目。“赵家赏银怎会在你手中?!”刘三娘瘫倒在地,痛哭道:“是张铁柱!他在鬼宅撞见赵小姐的尸体,想拉我合伙骗赏钱。”
据刘三娘供述,张铁柱本打算报官,却被她蛊惑:“说是鬼杀人,赵家必不敢深究!”于是,他们伪造了鬼宅闹剧,在分赃时起了争执。
刘三娘一狠心,用石头砸向张铁柱的后脑,又将尸体抛至荒山。
符纸的诡计,其实是她为了吓唬村民。
至于柳书生,又去了哪儿?
真相大白在邻县客栈,柳明德握着半块玉佩被抓上了公堂。
他哭诉道:“那日玉娥约我在鬼宅相见,说已怀了骨肉……可赵家家丁突然追来!”混乱中,他失手扯住赵玉娥衣领,竟将她勒毙在井边。
他埋了她,日日噩梦,却没想到牵连了张铁柱的性命。
周县令凝视着窗外的夕阳,叹息道:“你若早来投案,何至于害了张铁柱性命?”堂下书生扑地痛哭,鲜血染红了青砖。
余波未平冬至那日,刘三娘被押赴刑场。
刽子手刀落瞬间,围观人群爆发出欢呼声,几个妇人却抹着泪嘀咕:“铁柱老实一辈子,到头来为点银子丢了命……”而周县令望着案头那枚梅花簪,想到赵员外一夜白头的样子,摇头苦笑。
虽然案子结了,但鬼宅的传闻并未消散。
村西头半夜常有哭声传来,说是赵玉娥的鬼魂徘徊井边。
周县令闻讯,亲自带人铲平枯井,填土那日,百十村民跪地高呼“青天”。
他指着井底冷笑,“哪有什么鬼?比鬼可怕的,是贪念,是愚昧!”
这个案件被《保定府志·异案录》记录,周秉廉的批注写道:“此案之奇,不在鬼神,而在世人借鬼神掩罪。若张氏不贪赏银,柳生不惧刑罚,赵员外不重门第,惨祸本可免矣。”
如此,人心叵测,至此皆为警示。
故事的背后,映射出了人性中的贪婪、愚昧和对权力的追求。
人们常常被这些蒙蔽,做出冥顽不灵的决定,而这些决定,往往会带来不可挽回的遗憾。
案件已了,但教训言犹在耳。
我们需要做的,是以此为鉴,警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