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本故事纯属虚构，有雷同纯属巧合，请理性阅读。
1.
九十年代末的中国，改革的浪潮席卷全国。我们这座北方小城也未能幸免，工厂改制的风声传得沸沸扬扬。那时的我，才刚从中专毕业没多久，年轻气盛，满怀憧憬。
记得那是个寒冷的冬天，我穿着父亲的旧棉袄，第一次走进了这个他工作了二十多年的国营工厂。厂区很大，红砖墙已经被岁月染成了暗褐色，大烟囱冒出的白烟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格外醒目。
"斌子，跟着师傅好好学，钳工这活儿技术活，学好了一辈子都不愁没饭吃。"父亲拍着我的肩膀说道。他的手掌粗糙厚实，布满老茧，那是几十年操作机床留下的印记。
我点点头，跟着分配的师傅开始了学习。车间里机器的轰鸣声此起彼伏，混合着金属的味道和机油的气息。我认真地看着师傅示范，学着怎么调试机床，怎么打磨零件。虽然累，但心里充满希望。
父亲把这份工作让给我，不仅是因为他年纪大了想让我接班，更重要的是我刚和一位女老师相了亲。李雪，是镇上小学的语文老师，温柔贤淑，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通过介绍人认识后，我们处了对象，都觉得挺合适。
"小伙子踏实，有正式工作，以后厂里还能分房子。"介绍人这样夸我。确实，那时候国营厂子的工作多吃香啊，不仅工资稳定，干满年限还能分到一套住房，这在当时可是令人羡慕的"铁饭碗"。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我进厂才一年，一天早上，厂区的大喇叭突然响了起来。厂长的声音通过喇叭传遍整个厂区："同志们啊，为了响应国家政策，咱们工人要积极下岗，自愿下岗，咱们工人要替国家想啊！"
我手上的活儿顿时停了下来，和周围的工友面面相觑。大家都知道改革迟早要来，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车间里一下子安静了，连机器的轰鸣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不到半小时，厂领导就来到车间开会。我坐在角落里，听着领导念下岗职工的名单。"张斌！"当听到自己的名字时，我的心猛地一沉。才二十岁的我，正是对生活充满期待的年纪，却要面临下岗的打击。
摘下沾满机油的手套，我默默地走向自己的工位。桌上放着李雪给我织的杯套，五彩斑斓的毛线让这个简陋的工位多了几分温馨。我轻轻抚摸着杯套，心里涌起一阵酸楚。这份工作，不仅关系到我的前途，也关系到我和李雪的未来。现在失去了工作，我们的计划是不是也要泡汤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虽然前路未卜，但我知道自己不能就此沮丧。我得振作起来，为了自己，为了李雪，也为了一直支持我的父母。
收拾好随身物品，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熟悉的车间。机床还在运转，工友们还在忙碌，仿佛一切如常。但对我来说，生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走出厂门的那一刻，冬日的寒风吹得我直打哆嗦。我裹紧了身上的棉袄，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家走去。路上，我想着该如何向家人解释这个情况，更愁如何面对李雪。
推开家门，妈妈正在厨房里忙活。听到动静，她探出头来，惊讶地问："斌子，咋这个点回来了？厂里放假了？"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妈，厂里...厂里改制了，我...我下岗了。"
妈妈心疼地说："没事没事，我们不怕，还年轻着呢，有的是机会。"
2.
这天将近中午的时候，我对象来到了我家，提了一带苹果，是来看我妈妈的，我妈妈最近的腿有点风湿，时常会疼。一进门，李雪看见我腼腆的抿嘴一笑，开口说道：“阿姨，今天上午我没课，我就来看看你。”这天李雪，穿了一个红色的毛衣，下面穿着一个白色的裙子。随后把苹果放在桌子上，就坐在了里屋的床边上和我妈妈聊天，我坐在客厅里,心不在焉地翻着报纸,耳朵却竖得老高,听着里屋李雪和我妈的对话。虽然门没关,但她们说话声音不大,我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几句。
"张斌这个点不是应该上班嘛!怎么在家啊?"李雪疑惑的声音传来。
我心里一紧,生怕妈妈说漏嘴。但妈妈显然比我想象的要圆滑,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害,这不下岗了嘛!"
我松了口气,却又为妈妈的话感到一阵心酸。下岗啊,多么沉重的两个字。昨天我还是工厂里的骨干工人,今天就成了无业游民。这变化来得太快,我还没准备好该如何面对。
李雪和妈妈又聊了些什么,我没太听清。直到妈妈提高声音说:"雪啊!吃中午饭再走吧!"
我心里一喜,希望李雪能留下来。这样我们就有机会单独谈谈,我可以向她解释清楚现在的情况。但李雪的回答让我失望了。
"不吃了,阿姨,我下午还有课。"她婉拒道。
我听见脚步声向客厅走来,赶紧低头假装专注地看报纸。李雪从我身边经过,我抬起头想跟她打个招呼,却发现她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连个眼神都没给我。
门"咔嗒"一声关上了,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李雪这是什么意思?是对我失望了吗?
妈妈从里屋出来,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叹了口气说:"往常这孩子总是吃了饭再走啊!今天咋就有课了啊。"
我低下头,不知该怎么回答。妈妈又补充道:"斌子,你晚上去看看陈雪吧。"
我点点头,心里却没底。李雪刚才的表现,让我觉得她可能不想见我。但我又不能就这么放弃,毕竟我们之间的感情来之不易。
晚上,我忐忑不安地来到李雪工作的学校。正好赶上放学时间,校门口热闹非凡,家长们纷纷来接孩子。我远远地看见李雪站在校门边,正和一位家长说着什么。
我站在不远处,等着李雪说完话。等那位家长带着孩子离开后,我才壮着胆子走上前去。
"李雪。"我轻声叫道。
她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还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张斌,你怎么来了?"
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说:"我...我想找你聊聊。咱们去看电影吧!"
李雪皱了皱眉,说:"看啥啊!今天晚上我还备课呢,没时间。"
不等我再说什么,她就转身快步走进了学校。留下我一个人站在校门口,不知所措。
我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才慢慢往回走。路上,我不断回想李雪今天的表现。从中午到现在,她对我的态度明显变了。是因为我下岗的事吗?还是有其他原因?
我不敢细想,只觉得心里堵得慌。走到家门口时,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不管怎样,我得先稳住自己的情绪,别让父母担心。
推开门,屋里暖烘烘的。妈妈正在厨房忙活,闻声探出头来:"回来啦?见到李雪了吗?"
我勉强笑了笑,说:"见到了,但她要备课,没时间说话。"
妈妈听出我语气不对,关切地问:"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我摇摇头,不想多说。妈妈叹了口气,说:"别着急,可能她一时接受不了。给她点时间,会好的。"
3.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李雪之间的联系变得越来越少。每次打电话过去，要么是无人接听，要么就是她匆匆说几句就挂断了。我心里忐忑不安，却又不知该如何打破这种僵局。
终于，在一个星期五的晚上，李雪主动找到了我。我正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发呆，远远地就看见她骑着自行车过来了。我心里一喜，赶紧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李雪停下车，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露出笑容。她的表情严肃，甚至有些冷漠。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张斌，"李雪开口说道，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你以后不要再缠着我了，我从来没有答应和你好。"
我愣住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进我的心里。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李雪没有给我辩解的机会，说完这句话，她就骑上自行车离开了。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我机械地转身，慢慢走上楼梯，回到家里。妈妈看到我魂不守舍的样子，关切地问："斌子，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妈。我有点累，先去睡了。"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李雪的话在我脑海中不断回响。我们相处了这么久，难道真的只是我一厢情愿吗？我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但生活还得继续。我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颓废下去。经过几天的调整，我决定重新振作起来，为自己的未来打拼。
我开始四处打听有什么工作机会。那时候，很多下岗工人都选择去南方打工，或者做些小生意。我听说有人靠卖眼镜和袜子赚了不少钱，心里也动了心思。
经过一番考虑，我决定先从卖袜子开始。南方的时髦袜子在我们这里很受欢迎，而且利润也不错。我用仅有的一点积蓄买了一批袜子，在街边摆起了摊。
刚开始的时候，生意并不好做。我不善言辞，也不会吆喝，常常一整天下来只卖出几双袜子。但我没有放弃，每天坚持早出晚归，慢慢地也积累了一些经验和客户。
有一天，一个熟客跟我聊天时说："小张啊，你这么年轻，光卖袜子多可惜啊。我听说有个外地的自行车厂在招工，你要不要去试试？"
我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真的吗？那个厂子怎么样啊？"
熟客兴奋地说："听说可好了！人家生产的自行车都出口外国呢，可挣钱了。你要是能进去，那可比卖袜子强多了。"
我心里一阵激动，连忙问清楚了详细情况。回家后，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父母。爸妈虽然有些担心我一个人去外地，但也支持我追求更好的机会。
就这样，我收拾好行李，带上卖袜子剩下的积蓄，和几个朋友一起踏上了去往那个自行车厂的路。
到了自行车厂所在的城市，我们先找了个便宜的小旅馆安顿下来。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来到了厂门口。厂区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光是门口排队等待面试的人就有几百个。
我们排了整整一天的队，终于轮到了我。面试官是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他简单问了我几个问题，就让我明天来上班试用。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连声道谢后就跑出去告诉朋友们这个好消息。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来到了分配的车间。车间里机器轰鸣，工人们忙碌地穿梭其间。虽然工作强度比我想象的要大，但想到这份工作的前景，我还是干劲十足。
就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工厂里，我开始了新的生活。虽然一开始很辛苦，但我没有退缩。我告诉自己，这是我重新开始的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把握。
在厂里，我认识了不少新朋友。其中有一个叫小芳的姑娘，总是笑眯眯的，特别热心。每次看到我一个人吃饭，她都会主动过来搭话。慢慢地，我们熟悉了起来。
有一天中午休息时间，小芳突然问我："张斌，你有对象吗？"
我愣了一下，想起了李雪，心里一阵酸楚。我摇摇头说："没有。"
小芳笑着说："那你想找个对象吗？我觉得咱们挺合适的。"
4.
小芳的这番话让我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我愣在那里，脑海中闪过李雪的影子，心里五味杂陈。小芳见我没说话，脸上露出了些许失落，但很快又挤出一个笑容说："没事，你不用现在回答我。我就是觉得你这人挺好的，想跟你处处看。"
我勉强笑了笑，说："小芳，谢谢你。我...我得好好想想。"
小芳点点头说："行，你慢慢想。不管你怎么决定，咱们都还是好朋友。"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小芳的背影，我心里五味杂陈。小芳是个好姑娘，性格开朗，为人热心。但我的心里还装着李雪，虽然知道已经不可能了，却还是无法轻易放下。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更加专注于工作，努力学习新的技能。小芳还是经常来找我聊天，但再也没提过那天的话题。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回到了之前的状态，但我能感觉到她看我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期待。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在工厂里的表现越来越好。领导开始注意到我，给了我更多的责任。我的工资也在逐步提高，生活渐渐有了起色。
有一天下班后，小芳拦住了我，说："张斌，今天是我生日，我请几个朋友吃饭，你也来吧。"
我有些犹豫，但看到小芳期待的眼神，还是点头答应了。晚上，我来到小芳说的饭店，发现只有我们两个人。
小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其实我骗你的。我就想和你单独吃个饭。"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用意。我们坐下来，小芳给我倒了杯酒，说："张斌，我知道你心里可能还有别人。但我真的很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看着小芳真挚的眼神，我心里突然有些触动。也许是时候放下过去，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了。我深吸一口气，说："小芳，谢谢你。我...我愿意试试。"
小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激动地握住我的手说："真的吗？太好了！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就这样，我和小芳开始了恋爱关系。小芳很贴心，总是默默地关心我、照顾我。慢慢地，我的心也开始为她而跳动。
回到家乡后，我和小芳商量着要做点什么。小芳提议说："咱们开个面馆怎么样？你做的面可好吃了。"
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用我们这些年的积蓄租了个店面，开了家面馆。开业那天，小芳穿着围裙，笑盈盈地站在门口迎客，我在厨房里忙着和面、煮面，心里满是幸福感。
生意渐渐好起来，我和小芳也正式领了结婚证。婚后不久，小芳怀孕了。看着她日渐隆起的肚子，我心里充满了期待和责任感。
时光飞逝，转眼间我已经四十六岁了。回想起当初二十岁时下岗的经历，恍如隔世。现在的我，有了幸福的家庭，事业也算稳定。我和小芳的女儿已经上大学了，每次看到她意气风发的样子，我都会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5.
有一天，我正在抻面，来了一位很沧桑的女人，我媳妇上前招呼说：“您好，您吃点什么？”，那个女人开口说道：“来碗面吧！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时，手上的动作不由得顿了一下。那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是陈雪。我强迫自己继续专注于手中的工作，但心里却翻江倒海。
多年未见的陈雪，此刻就坐在我的面馆里。我偷偷从厨房往外瞥了一眼，只见一个身影佝偻在桌前。
我的妻子小芳热情地招呼着："好嘞，一碗面马上就来。"
我听到陈雪轻声说了句"谢谢"，声音里带着疲惫。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过去的种种画面在脑海中闪过：我们相亲时的尴尬，我下岗时她的冷漠，她最后对我说的那句绝情的话。
"别想了，专心做面。"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我仔细地和面、擀面、下锅，就像平常一样。小芳端着热气腾腾的面走出去时，我忍不住又往外看了一眼。陈雪低着头，慢慢地吃着面，看起来很是疲惫。
我不知道该作何感想。曾经，我以为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现在，我们之间却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我想起了李雪当初对我说的话，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陈雪吃完面就走了，整个过程中她都没有抬头看我一眼。也许她根本没认出我来，也许她认出了却不愿相认。
小芳收拾完桌子，走进厨房问我："老公，你刚才怎么了？感觉你有点心不在焉的。"
我摇摇头，说："没什么，可能是有点累了。"
小芳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但没有多问。她总是这样体贴，从不强迫我说不想说的话。
晚上收工后，我和小芳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夜色渐浓，街道两旁的路灯亮了起来，给这个小城镇增添了几分温馨。
我们走着走着，小芳突然开口说："老公，我今天听说了一些事。"
我心里一紧，问道："什么事？"
小芳犹豫了一下，说："就是...刚才来吃面的那个女人，好像是你以前的对象。"
我停下脚步，有些惊讶地看着小芳。她笑了笑，说："别紧张，我不是在兴师问罪。我只是想告诉你，我都知道。"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对小芳坦白："是的，她叫陈雪，是我年轻时候的对象。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小芳点点头，说："我知道。我还听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我有些紧张地问："什么事？"
小芳说："听说她刚从监狱出来。好像是因为她嫁给了一个老板，后来那个老板的公司破产了，还有财务纠纷。她是法人，所以被审查进了监狱。那个老板已经去了美国。"
我听完，心里一阵酸楚。没想到陈雪的人生会有这样大的起落。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女教师，如今竟落得如此境地。
图片来源于网络侵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