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千古存在的“三大难题”是科学也是艺术
任何社会现象都是经济基础的演变。
相当长一段时期,我们都在为物质不足而奋斗,然而2021年脱贫攻坚后,社会给我们出了难题,具体表现为:房地产熄火了,年轻人不结婚了,结婚不生孩子了,社会消费拉不动了,“韭菜”不好割了。
如果简单的看待这些问题,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就会陷入事务性循环:鼓励生育,结婚不要户口本,给房子买养老金,关键是市场不买单,群众不接受,总结起来就是:
说不听;叫不来;挡不住。
仔细琢磨,这三个问题自古就存在,各个时期各个地方都有,如何解决这三个问题,是社会治理成效的标尺。社会治理是一门科学,也是一门艺术。千百年来,政治无非就是在解决上述三个问题。
这三个问题,说是社会问题,其实最先出现在家庭成员之间,即最亲密的人和人的关系,即使家长和孩子,夫妻之间,这三个问题都是一切矛盾的肇始者:最早是孩子不节约,不勤奋,没有独立自主精神,跟父母从小为生活打拼的习惯格格不入,然后在父母的唠叨声里,孩子离巢而飞,有多远就走多远,能不回家就不回家,偶尔回家,大声向父母抗议:你们不要冲我哇哇哇!
好不容易解决了(实际是放弃了、习惯了)孩子的问题,到了退休年龄,发现很少有夫妻能做到“夫唱妇随”——广场舞都是各跳各的:本来能不离不弃,到退休还是原配的,修成 “正果”,就很珍贵;生活一辈子,老了歇下来的时候,夫妻之间“说不听;叫不来;挡不住”成了常态——原来我们为孩子置气,现在我们自己置气——我们还不如家养的猫和狗快乐,我们一大把年龄活到狗身上去了?我们越活越回去了?
眼光放远点,发现到处都一样,天下乌鸦一般黑似的:
年轻人是社会的未来和希望。
现在的年轻人,什么都敢“怼”:在单位不把领导当领导,不把工作当工作,说什么谁上班为了伺候人?
“上班摸鱼、带薪拉屎”是“已老实,求放过”的乖孩子,说走就走,“诗和远方”才是年轻人的正常状态。遇到正能量,遇到官方媒体的说教,年轻人“你讲一句他能讲你十句”,经常搞得权威媒体下不来台。
这些真正概括起来还是:说不听;叫不来;挡不住。
既然抽象出本质类同,那么它就不是新问题,它是一直存在着,只不过现在表现出来时代特点。
以前“说不听;叫不来;挡不住”的问题存不存在?它被解决了!
俗话说,“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就是很多家庭解决问题的办法,也为社会接受,街坊邻居帮忙睁只眼闭只眼——过日子必须同心同德,“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一个家就只能有一个主心骨,各吹各的号,不仅在家庭,在单位也是不允许的,就该打倒;那时候孩子们“多听话”!原因也很简单,“饿治百病”,什么毛病幺蛾子,饿一顿全部消停了,谁听话谁接父母班,谁听话老房子给谁,不听话撵出去,这方子,不仅对孩子,对家庭成员,对单位职工,全都适用。
为什么现在“方子不灵了”?“饿治百病”的前提是吃不饱,现在小孩子都肥胖走不动,大人都“三高”,一切问题难不成都是“吃饱了撑得?”
正视问题才能解决问题,抱怨问题,问题不会消失,只会增加出情绪或精神问题。
文章刚开头描写的社会现象,意味着温饱问题解决后,我们社会的基本单元,家庭,不再是稳定人际关系的纽带,而是迟早要解体:就好像以前的家族族谱,扔到房后头找不着了,家庭不再是人生的必须,虽然还会因习惯维持相当长时期:未婚生子合法、机器人养老让生孩子不在是必须,男女同工同酬让女性不必再依靠男人,人生有了婚姻之外的选择(挨揍和吃饱不是单选题)。
那么回到根本:
说不听;叫不来;挡不住本质是什么。
一、说不听,意味着可以不听,听不是必须。
古人是用什么保障说了就听?讲出来很难接受:刀子在谁手听谁的,“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最早的部落战争就是解决“听谁的”的问题,殷商时期的政治不叫“社会治理”,而叫“刑政”,直到秦末汉初,社会成员,一生能够肢体全乎,就是最值得自豪的事情,秦国大将军赢虔被割了鼻子,包括曹操“割发代首”,都是解决听的问题,布林肯说“不在餐桌上,就在菜单上”,现代国际政治,还是在解决听的问题,“可以不听,听不是必须”,意味着文明和社会进步。至少从西周《周礼》的出现,教育、宣传有了专职机构,天官中有了“司徒”,管理社会成员意识形态,这是“刑政”到“行政”的转变。
二、叫不来。
是因为有其他选择。
社会的一切问题都归结为物质资料的占有和分配问题,人有其它选择,是收缴不干净形成了私有残余,即“不饿”的问题,亚里斯多德说:“人以其本性是政治动物”,人之所以失去控制是因为他有了自己支配物质资料的机会。所以古代战争本质都是垄断物质资料的占有和支配,“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一切社会治理都是通过支配社会成员的基础物质资料实现的。其核心就是“饿治百病”,孔子说“何以聚民曰财”(《周易·系辞传》),社会成员听话的唯一理由是“饭勺把子在谁手里”。
没有一把米,鸡都叫不来,何况是人?
庄子时代人们就知道饲虎不能喂饱,喂饱则伤人,熬鹰一样,饱则远飏,长期以来朝政治理的“分寸”是三十三两白银政策:北宋时期(公元960年至1127年),当时为了辽国岁币而实行的白银税收制度,评估出普通百姓家庭一年能承担的赋税最高承受能力,由于忽视了全国各地自然资源的差异,且对内手段太残酷而最终未得实行,但是它代表了一种执政理念。清朝面临着社会主流人口为汉族,满族人口太少的问题,人为“制造”的饥饿状态:当时社会普通农民家庭的一年收入大约是33 两白银,相对应朝廷必须制定每个家庭每一年的固定赋税是36两白银。即治理确保那两三两白银的缺口,这样百姓才能主动围绕朝廷求食,朝廷才能真正成为“百姓父母”,从而达到“子民”“听话”的效果,朝廷动用三两银子,就能够让百姓“感恩戴德”,成为百姓心中事实上的“衣食父母”。
这里的分寸很重要,隋朝实现大一统后,两代君主励精图治,不缺少雄才大略,杨广更是征高丽,修筑大运河,但是他收缴的太干净,全国七个“常平仓”爆满,只有听政府徭役的人才有饭吃,沿黄河两岸兴洛仓、回洛仓、黎阳仓、常平仓、广通仓,结果造成全国饥民造反,以瓦岗寨为首的十八路诸侯,就是打着“就仓吃米”的旗号召集义军,杨广死后多年,李密和李世民对决的底气就是掌控粮食,和新政府谈判。
三、挡不住。
挡不住的根子是利益不一致:即找不到“同源代码”。“同源代码”是操作性条件反射成立的一个关键环节,当它出现时,操作对象会出现共鸣,执政经常讲“形成合力”、“万众一心”,就是掌握了“同源代码”,而执政失败的标志也往往体现在:朝廷要往东,百姓扭头就往西跑,挡都挡不住。
社会问题的解决,或者说政府治理的本质,就是社会各领域各种利益主体维护自身利益的特定方式,任何治理方式都带有明显的时代特征,“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就是“同源密码”,它抓住了社会成员的共同利益,所以成为“把我们血肉筑成新的长城”的纽带,享有全民号召力,成为《国歌》。
任何治理理念都是社会发展特定时期特有的社会现象,治理的目的是让社会成员安定,有秩序,服从管理,但是根子在于找到社会成员共同认可的利益一致性。
列宁说:政治也是科学和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