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白月光给我发了一段很炸裂的视频。

画面中。

他们深情相拥，耳鬓厮磨。

双眼含泪诉说着对彼此的思念。

末了，白月光张扬地向我炫耀。

「江知，你真没用，这么多年，都没能让柳茵茵爱上你。」

后来，我选择离婚成全他们。

柳茵茵却气笑了，眼角眉梢都带上了一丝嘲讽。

「江知，就凭你还配提离婚。」

「不过是一个爹不疼妈不爱的可怜虫而已。」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原来，不想爱的时候，真的会毫不留情把刀子捅向对方。

1、

夜里，我被电话铃声惊醒。

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我强撑着直起身子接了电话。

「江知，你老婆在陪我呢。」

电话传来陈司寒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让我的睡意瞬间消散。

却是下意识回了句：

「不可能，茵茵刚睡——」

说话的瞬间，我伸手去摸了摸旁边的位置。

竟然是空无一人！

柳茵茵真的不在！

陈司寒的声音再次传来。

「茵茵都来参加我的接风宴了，你怎么没来呢？」

「该不会她是偷偷来的，没有告诉你吧。」

他的话，让我握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心也开始细细麻麻地疼起来。

陈司寒说得很对。

柳茵茵的确没告诉我，并且不久前还在我身下撒着娇。

现在却趁我睡着，转身去陪了她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陈司寒轻咳一声，带着笑意问我：

「要不我给你发个地址，你过来看看茵茵是不是在我这儿。」

挂断电话后，陈司寒还给我发来了地址。

紧跟着的，还有一段视频。

画面中。

柳茵茵与他深情相拥，耳鬓厮磨，诉说着对他的想念。

声音开到最大，还依稀能听到柳茵茵的呢喃：

「司寒哥哥，我好想你。」

陈司寒的语音又发了过来。

「抱歉咯，江知，茵茵说她实在是太想我了。」

「不过你也你真是没用，这么多年，都没能让柳茵茵爱上你。」

我心里一颤，仿佛看到了他张扬得意的笑容。

笃定又自信。

我慢慢闭上眼，压抑着呼吸，眼眶酸涩得厉害。

陈司寒说的没错。

我就是没用，这么多年，怎么都走不进柳茵茵的心。

2、

我按照陈司寒给的地址，去了那家酒吧。

站在门口，我从敞开的门缝里怔怔地看着包厢内的场景——

灯光明亮，一派奢靡。

最中间，是众星捧月般的柳茵茵和陈司寒。

所有人都在起哄：

「司寒总算是回来了，你是不知道茵茵等了你多久。」

我扫了一圈。

这些人几乎都是柳茵茵身边最看不惯我的。

为了陈司寒。

明里暗里嘲讽过我无数次。

现在对着陈司寒，明晃晃地都释放着善意。

我压下心中酸涩，给柳茵茵打去电话。

铃声响起，她扫了一眼，毫不犹豫挂断我的电话。

然后给我发来短信:

「我临时有事要处理，你先睡觉吧。」

我紧紧盯着不远处柳茵茵。

她发短信时脸上一片坦然。

没有一瞬间的心虚和愧疚。

真的。

有些讽刺。

3、

「茵茵，听说你结婚了。」

陈司寒的话将我的思绪打断。

他身体微微靠向柳茵茵那边，姿态亲昵。

柳茵茵咬了咬下唇，一时没接话。

陈司寒却有些沉了脸色。

身边的朋友见状，忍不住替她辩驳：

「别生气，司寒，茵茵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

「是啊，也不能怪茵茵，是那个凤凰男一直死缠烂打。」

凤凰男？

原来柳茵茵就是放任他们这么看我的。

陈司寒嗤笑一声，带着不屑：：

「这什么男的，这么没有自尊的吗？」

「难道他和茵茵结婚就是为了钱？」

「当然，你是不知道，他简直——」

柳茵茵顺势接下话头，打断了他们的话，

「好啦，别提他了，晦气。」

晦气？

我不由得自嘲一笑。

原来一腔孤勇并非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当初，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我的喜欢。

她就和陈司寒走到了一起。

两人爱得高调。

一度成为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但好景不长，毕业第二年，柳家投资失败，濒临破产。

陈司寒不愿陪她吃苦，毫不犹豫弃她出国。

是我，陪着她，鼓励她。

甚至是拿出所有的积蓄投资柳家项目。

我放弃了自己的摄影梦，开始陪着她各种应酬。

为了保护她，每一场应酬我都喝得酩酊大醉。

最后胃出血，昏了过去。

醒来时，是她守在床边，眼睛肿的像核桃。

「阿知，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心爱之人在怀中。

那一刻，我心里软得不像话。

而后几年，我替她抗下了一切困难。

几乎拼了半条命才把柳氏重新带上正轨。

可柳茵茵对我的态度却越来越冷淡。

她并不爱我。

也因此。

她身边的朋友没一个看得起我，还想方设法地刁难我。

在他们心中。

只有陈司寒才是配得上柳茵茵的那个人。

4、

陈司寒笑了笑，给自己倒了杯酒。

被柳茵茵拦下了。

「你胃不好，别喝酒了。」

陈司寒顺势拉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周围人看到这一幕，纷纷起哄着让两人重归于好。

丝毫不管柳茵茵现在是已婚。

陈司寒恰到好处地红了眼眶，含情脉脉地看向柳茵茵：

「茵茵，我当初出国是有苦衷的。」

「现在，我孤注一掷回国，就向问你一句，你还爱我吗？」

包厢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她的回答。

我也在等。

但柳茵茵，却迟迟没有给出答案。

她只是看着被陈司寒攥着的手。

眼中闪过几分挣扎。

许久，在陈司寒眼尾越来越红时，她缓缓开口：

「爱。」

陈司寒像是没反应过来，呆呆问了句：

「什么？」

柳茵茵眼里盛满笑意，重复道：

「司寒哥哥，我还爱你。」

明明暖气充足，我却像是掉进了冰窖，周身寒冷刺骨。

在一片起哄声中。

陈司寒喜极而泣将柳茵茵揽进怀中。

她回抱的同时，偏头看到了我。

柳茵茵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复又沉下了脸。

她轻轻推开陈司寒，抬脚朝我走来。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陈司寒跟上来，搂着她的肩，笑着接话：

「可别闹不愉快。」

「江知或许只是担心你，想随时知道你的动态才会跟过来。」

柳茵茵瞪圆了眼，扬声质问我：

「江知，你跟踪我？」

我怔愣几秒，心里苦笑。

当一个人不爱你时。

你做什么都是错的都是带有目的的。

更是，不被信任的。

5、

回到家后，我坐在沙发上，只觉疲惫。

因为我的出现，聚会不欢而散。

柳茵茵将我丢在酒吧外，带着司机送陈司寒回家。

美名其曰。

作为朋友，她不放心刚回国的陈司寒。

至于我这个丈夫，她丝毫未提及。

洗完澡出来，才发现柳茵茵也回来了。

脸色很不好看。

我木然地看着她：

「怎么了？」

柳茵茵脱掉高跟鞋，扬起下巴，厌恶地看着我：

「下次，别再做跟踪人这种事，很恶心。」

原本有一肚子想解释的话，可触及她不耐地眉眼。

我只是干巴巴挤出一句：

「茵茵，我从来没有跟踪过你。」

我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解释道：

「是他给我发消息，让我过——」

柳茵茵重重将水杯掷在桌上，声音含着怒气：

「江知，你好歹也是个男人吧。」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没品，不仅撒谎还嫁祸。」

顿了下，她又加了一句：

「和司寒简直没法比。」

尖锐的疼痛自心脏席卷开来。

几乎是一瞬间，我残存的理智消失殆尽。

「没法比？当初抛弃你的人不是他吗？」

「他一回来，你就屁颠屁颠贴上去。」

「柳茵茵，你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我吗？」

最后一句，我几乎是带着哭腔吼出来的。

柳茵茵拿起桌上的水杯朝我砸过来。

随即站起身来，大声斥道：

「我供你吃供你穿，哪里对不起你了？」

「他们说你是个凤凰男，还真没说错！」

我忽然冷静下来。

原来心痛到一定地步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我们离婚吧。」

柳茵茵一顿：「你说什么？」

她似乎是气笑了，眼角眉梢带上了一丝嘲讽。

「别闹了，江知。」

「你不过一个爹不疼妈不爱的可怜虫。」

「除了我，谁会要你？」

6、

耳朵嗡嗡作响，周遭的一切事物好像都没了声音。

我呆呆地看着她。

心脏好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撕扯，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痛，太痛了。

我好像又回到了那天晚上。

高三那年。

那天晚自习时，我身体不舒服，请假回了家。

原本以为家里没人，却没想到爸妈都在。

不止他们，还有另外一对夫妻。

那一声声黏腻的呢喃，以及不堪入目的画面。

让我几乎没法站立。

后来，爸妈选择离婚重新生活。

可他们却没人愿意要我，因为我目睹了他们最不堪的一面。

我没有钱付房租，拎着东西找上他们的时候。

无一例外，皆被他们赶了出来。

我只能勤工俭学。

因为没有父母撑腰，我在学校一直都是被霸凌的对象。

这件事，一直都是我心底最痛苦的伤疤。

和柳茵茵相爱后，她偶然中得知了这件事。

当时，她抱着我失声痛哭。

她一遍一遍安抚我。

以后都会有她陪着我，有她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她知道我一切不堪的记忆。

知道我的软肋所在。

自然，也知道。

怎么捅刀子，我会更痛。

7、

柳茵茵离开后。

我蜷缩在沙发上，麻木地盯着天花板。

叮叮作响的手机打乱了我的思绪。

是陈司寒发来的消息。

「你和茵茵吵架了？」

「她在我这里，你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她的。」

我不想理会，他接着又发来：

「对了，你去茵茵书房抽屉看看吧，里面会有惊喜哦。」

我不想去。

可脑海中又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我。

最终。

我还是爬起来去了书房，在柳茵茵抽屉的夹层里找到一部手机。

试了试柳茵茵的生日，密码没开。

又试了试陈司寒的，开了。

这部手机的微信通讯里，只有陈司寒一个人。

原来，这些年。

他们从来没断过联系。

她给他发了很多消息。

「司寒，我要结婚了。」

「年少时，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你的新娘。

「我不止一次幻想过我们结婚的场景。

「可是，你丢下我出国了。

「我恨你怨你，可现在，公司重新起步，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你陪在我身边该多好。」

「这些年都是他陪着我把公司重新做起来，他为我付出了很多。

「我不能抛弃他，可我也控制不住想你爱你。

「只是，我不能在等你了。」

滑到最下面，是他问柳茵茵：

「茵茵，你会爱上他吗？」

柳茵茵回他：

「永远不会，我只爱你。」

我看了眼聊天记录显示的时间。

是柳氏重新步入正轨那天。

那段时间，她每天都早出晚归，神色疲惫。

我原以为是公司刚起步，事情繁琐，她压力剧增。

所以拼了命给她跑业务拉投资。

却怎么都没想到，那一刻。

她难过的是功成名就时，身边的那个人不是陈司寒。

剧烈的反胃突然涌上我的喉咙。

我踉跄着跑到卫生间，大吐特吐。

胃部的恶心和痉挛几乎抽走我全部的力气。

我瘫软在地，久久爬不起来。

8、

再度睁眼，窗外已然大亮。

柳茵茵一夜未归。

晕晕乎乎拿过手机，上面全是陈司寒发来的消息。

「江知，找到手机了吗？」

「够惊喜吗？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哦。」

后面跟着多张暧昧无比的照片。

凌乱的床单，醒目的吻痕，两人越过头顶交握的双手。

我看着。

只觉胃里又翻涌得厉害。

手机再次响起，是他发来的新消息：

「出来聊聊吧。」

我颤了颤眼睫，有些麻木：「好。」

......

我到咖啡厅时，陈司寒已经等在了那里。

「你来了。」

他微微一笑：

「对我准备的惊喜，还满意吗？」

我抿了抿嘴：「还好。」

他一愣，大概是没想到我会如此平静。

随后，眉眼微挑，问我：

「江知，我已经回来了，你是不是该退出了？」

我死死握紧拳头，才不至于让自己失态。

「要离婚，让柳茵茵亲自找我谈。」

陈司寒眼里闪过恶意：

「怎么？你想用这些年的付出，继续道德绑架茵茵吗？」

四目相对，他冲我扬起笑容，

「我听说，你爸妈年轻时玩得很花啊？」

「上梁不正下梁歪。」

「父母没有廉耻做出恶心的事，儿子又眼巴巴扒着千金小姐不放。」

「啧啧啧，还真是一家子奇葩。」

一听到爸妈两个字，我心底那种窒息般的情绪涨潮般涌上来。

然而，也是我恍惚的这一瞬间。

陈司寒竟然拿起了一旁的水果刀，朝着我刺了下来。

「江知，既然你不愿意离婚，那就去死吧！毕竟在这世界上还有一个词，叫做丧偶。」

锋利的刀峰直直朝着我逼来。

我被陈司寒拿着刀一步步逼到了咖啡厅的窗户边。

「陈司寒，你疯了，你了杀我是会犯法的。」

我用尽全力想要推开他。

可谁知，他却笑了，

「谁说是我要杀你，是你要杀我。」

什么？

趁我还没反应过来之际，陈司寒竟是一个反身，制造了我拿着刀架着他脖子的画面。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同时响起的还有陈司寒的害怕的求救声。

「茵茵，救我……司寒要杀了我。」

柳茵茵？

她来了？

我怔怔地回头，刚好看到了柳茵茵那张怒意滔天的脸。

9、

柳茵茵拿起一旁的花瓶狠狠砸在我的手腕上。

强烈的钝痛感让我下意识松了手。

「当啷」一声，刀掉落在地。

「江知，你是不是疯了！」

「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还会有这么恶毒的心思！」

柳茵茵狠狠打了我一巴掌。

望向我的眼神中，满满都是怒气和失望。

那眼神刺得我呆愣在原地。

陈司寒趁机拉过柳茵茵，用力一拳打在我左脸上。

剧痛袭来。

怒火一瞬间席卷了我全身。

我不甘示弱地和陈司寒扭打在一块。

几个来回后，柳茵茵抱住了我的一只胳膊。

我动作不由得停下来。

就这么一瞬间，陈司寒猛地将我往后一推。

失去平衡的我控制不住往后倒去。

身体往下坠落的瞬间。

柳茵茵趴在窗户边，撕心裂肺地喊着我的名字。

身旁的陈司寒却满脸得意。

我就要。

死了吗？

10

我感觉自己睡了很久，浑身疲惫。

好似动一下就是剧烈的疼痛。

再次醒来，入眼是刺眼的照明灯，空气中弥漫着刺骨的消毒水味。

柳茵茵和陈司寒守在旁边。

我看到了她眼中的那一丝愧疚。

或许她并没有想到，陈司寒会把我推下楼。

「江知，对不起。」

柳茵茵还没说话，陈司寒就先开了口。

说着说着还打了自己一巴掌：

「你要杀我，我太紧张了，又怕你伤害茵茵。」

「下意识就推了你一把。」

「不是你的错。」

柳茵茵安慰着陈司寒，

「如果不是他先找你麻烦，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动了动身子。

一瞬间，昨天被撞击的剧痛，似乎回归了我的身体。

痛得我几乎崩溃。

我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声音木然。

「柳茵茵，你没资格替我说没关系。」

「我也告诉你们，我会以故意杀人罪控告陈司寒。」

陈司寒脸色发白。

柳茵茵神情也僵了一瞬。

「你什么意思？」

我转头看向她，忍不住嗤笑一声，

「怎么，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

「你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

柳茵茵的语气里隐约透着不耐烦和焦躁。

「明明就是你先动手的。」

像一把尖刀剖开心脏，我眼前一黑，整个人开始剧烈发抖。

「柳茵茵，这十年，我有哪里对不起你吗？」

柳茵茵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江知，我——」

「江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陈司寒突然开口，打断柳茵茵的话。

他走上前，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我。

「你先是带着刀恐吓我，又故意激怒我。」

「是不是想引起茵茵的愧疚？」

「但是你尽管看不顺眼我，也不能这么自导自演把我们都算计进来啊。」

10、

我看向柳茵茵。

没错过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怀疑。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柳茵茵，你也这么想的？」

「十年的陪伴，我一点都不值得你信任，对吗？」

柳茵茵眼神微愣。

我情绪几近崩溃，暴虐的情绪在体内疯狂叫嚣。

我盯着两人，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说道：

「多说无益，一切交给警察吧。」

「你疯了，江知！」

柳茵茵猛地站起身子，椅子划过瓷砖的声音格外刺耳。

「你现在报警，是想不顾公司名声吗？」

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抓着床单的骨节都泛了白。

「柳茵茵。」

「在你眼中，我的死活一点都不重要吗？」

「你真放不下陈司寒，就应该跟我离婚选择他。」

喉咙涌上一股腥甜，我却越来越清醒。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搞出轨刺激那套！」

「平白让人恶心。」

柳茵茵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无比难看。

「你好好休息，别发疯了。」

丢下这句话，她拉着陈司寒大步离开了病房。

我疲惫地闭上眼睛。

那份翻涌了十年的爱意。

早该落下帷幕了。

11、

第二天，柳茵茵怒气冲冲来了病房。

她将手机砸在我面前。

下一刻，一个重重的巴掌狠狠甩在我脸上。

「江知，你知不知道，公司马上就要上市了！」

「你这么做，是想要害死我吗？」

痛感清晰地从脸部传来，整张脸火辣辣地痛。

有一瞬间的发蒙。

我低头看向手机。

全都是有关柳茵茵婚内出轨，和第三者联手害得丈夫坠楼的新闻。

我讽刺地勾起嘴角：

「有哪里说错了吗？」

柳茵茵愣了一下，随即更加生气：

「江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压下怒气。

我对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新闻发布的时间，我还在手术台上。

我倒是想请教请教柳总，昏迷中的人，怎么和记者通气的？」

柳茵茵看着我，神情略微不自然。

「我刚刚太冲动，你的脸——」

「离婚吧。」

我面无表情地打断她的废话。

柳茵茵怔住了，一张姣好的脸白得毫无血色。

「你要和我离婚？」

我点点头，毫不犹豫：

「没错，实在是不想和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再纠缠下去了。」

柳茵茵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

12、

半晌，她软下语气：

「我不跟你计较，你配合我发个声明吧。」

我掀起眼皮，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凭什么呢？」

柳茵茵压抑着怒气，面色不虞。

「你是我的丈夫，江知，别在这个时候任性。」

熟悉的话，让我不免有些恍惚。

婚后不久，我有段时间常常因为噩梦惊醒。

她总是温声安抚着我的情绪。

很多次，她都没能睡一个好觉。

我缓过神来后，几乎被愧疚淹没。

更怕的是，她会因此厌烦我。

那时，她说的便是这句：

「江知，你是我的丈夫，这些是我该做的。」

可如今。

同样的话语，目的却是让我乖乖听话配合她说谎。

面对柳茵茵的催促。

我不缓不急地提出要求。

「让我配合，可以，离婚吧。」

柳茵茵神色微僵，来了脾气：

「你在逼我？你明知这个时候离婚对公司多不利。」

「那就没得谈了。」

柳茵茵脸色微沉，「你一定要和我作对吗？」

到最后，柳茵茵也没同意离婚。

她恶狠狠看着我，丢下一句：

「江知，你别后悔。」

就急匆匆离开了病房。

我抬手捂住眼睛，掩住忽然落下的眼泪。

也许，在哪些彼此相伴的时日里。

她对我，也有过真心。

那时的关怀疼惜，是真的。

随着时间推移，产生的嫌弃和厌恶。

也是真的。

13、

柳茵茵离开后。

旁边病床的女孩来了家人。

她奶奶已然年迈，拉着她的手，哭声沙哑。

「小怪，疼不疼？」

「都怪奶奶老了，没保护好你啊。」

简单的一句话，直戳心脏。

我僵硬着身体偏过头去，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

女孩奶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握着女孩的手却是小心翼翼。

舍不得用一点力。

眼眶一阵酸涩。

如果奶奶还在，她又该有多心疼。

自小，家里最疼我的就是奶奶。

她总是偷偷给我留下她认为好吃的糖果。

对着我时，她总是一遍一遍说着。

我们知知啊，以后一定会是个有出息的帅小伙。

可在她弥留之际，她却拉着我的手。

磕磕绊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只是重复着：

「知......儿，要快乐......长大。」

我瞬间溃不成军。

近乎失态地伏在病床上哭得撕心裂肺。

好痛啊。

奶奶，我真的好痛啊。

爸妈不顾廉耻做出错误的事情，我没有错。

爸妈不愿意要我，我没有错。

不被爱，我没有错。

可是。

为什么，我要遭受那么多痛苦。

为什么，那么多人说着不是我的错，又想将我钉在耻辱柱上。

真的很痛啊。

可是，再也没有奶奶替我赶走疼痛了。

14、

几天后，我出院了。

从医院出来，我独自买了花去了墓园。

墓碑上的照片已经有些模糊。

我抚上去的手，微微发颤。

「奶奶，对不起。」

「这些年，我把生活过得一团糟。」

「没能活出您所期待的样子。」

「但是，奶奶，我现在不怕痛了。

你别担心我，我一定会站起来的。」

天色渐晚，我离开了墓园。

回到家里，柳茵茵整个人靠在沙发上。

她面容憔悴，再无往日的精致。

「你去哪了？网上已经骂声一片，你还有心思乱跑。」

我漠然地看着她。

随即，将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递到她面前。

她脸色越来越沉，把离婚协议往我面前一甩：

「江知，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没理会她的威胁。

我慢条斯理地拿出几张洗出来的照片摆在桌上。

是她和陈司寒不堪入目的某些照片。

「我也一样，柳茵茵。」

「如果你不想我再添把火，尽快签字吧。」

从前的我，把柳茵茵当成救赎。

尽可能宠着她，包容她。

小心翼翼，刻意迎合，费力讨好。

这样争锋相对的语气，还是第一回。

以至于柳茵茵满脸地不可置信。

「江知，我们是夫妻，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大概她没想到，我会做到这个地步。

我微微皱眉。

「签字吧，给彼此留点体面。」

柳茵茵没有应我，用力地按着眉心。

「我们非要走到这一步吗？」

15、

柳茵茵没等我回话，红着眼睛自说自话。

「江知，我是真的爱过你。」

「是你陪着我从万丈深渊一步步爬到顶峰的。」

「可是，我那时一直不甘心。」

她眼眶通红，说的过程中，几次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