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妈宝老公第4天,我只想要婆婆死

每读故事 2024-10-09 08:34:30

元宵节这天,新婚三年内的女人,绝不能在婆家或者娘家看到亮着的灯。

否则,看了婆家灯,死爹妈;看了娘家灯,死公婆。

此谓之“躲灯”。

1.易贞

嫁入陈家第四天,易贞爬出炼狱般的卧室。

三天,整整三天水米没打牙,饿得她头晕目眩,手脚发麻,看着手里握着锁的丈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知道在这里,婚后头几天,新娘因身上带有“秽气”不能下床,但一般人家也就意思意思,没想到他们家竟会将她锁在屋里,不给吃不给喝。

她记不清自己在床上喊了几次,一开始丈夫还会劝她忍忍,后来索性就不吱声了。

此时看到局促的丈夫和面带微笑的婆婆,她当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一个家里只能有一个女主人,这个道理她懂,婆婆这是给她来了个下马威。

只是这下马威,差点要了她的命。

她心里懊悔得想死,当初看这个男人老实便嫁了,却没想到老实的背后是一个如此专横又狠毒的婆婆。

想来天下的女子,被这“老实”二字耽误了多少。

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跌跌撞撞走到桌旁坐下,低头干下去一大碗饭,才恢复些气力,咬牙切齿地说:“我要回去。”

丈夫尴尬地低下头不说话,婆婆假惺惺地说:“哎呀怎么了这是?”

她没有理睬,进屋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扭头回了娘家。

踏出屋门的时候,她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丈夫在身后的欲言又止。她脚步发飘,飘得就像婆婆暗藏不住的冷笑。

易贞怀着前所未有的屈辱回到了娘家,说是娘家,其实是舅舅家。

父亲死后,她和母亲就投靠了舅舅。母亲腿有残疾,没法挣钱,只能把她半过继给了舅舅。

这些年,除了舅妈偶尔的善意,她们娘俩受尽了白眼。

她知道母亲和舅舅早有约定,舅舅把她养到出嫁,以彩礼作为回报。

既然这样,这里当然就是自己的娘家。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听完她的来意,舅舅不光不同情,反而一脸嫌恶地挥手,赶瘟疫一般:“回去回去,你在这里,他们来找我要人多麻烦!”

她哑口无言,看向舅舅身后的舅妈和母亲。

母亲红着眼,一瘸一拐上前拉住她的手,小声嗫嚅:“回去吧孩子,这里……还是听舅舅的吧。”

她的心瞬间冰凉,在原地站了片刻,甩开母亲的手回头就走。

没走几步,丈夫来了。

看到这张老实木讷的脸,她的心里空落落的,一句话没说,跟着他回了家。

婆婆还是那般笑脸相迎,仿佛易贞只是出去溜了个弯:“回来啦?累不累?”

说着端出一碗肉:“三天了,好好补补,妈特地给你做的。”

易贞抬起头,婆婆正慈眉善目看着她,语气亲切得能把人感动哭,她听着却心里发毛。

这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向地下找寻,嘴里呼唤:“煤球,煤球!”

煤球是她的狗,养了多年,天天粘在身边,就连结婚,也跟着她一起来了陈家。

“煤球!”易贞疑惑地皱起眉,平时只要她一呼唤,煤球就会摇着尾巴跑过来,今天这是怎么了?

“煤球呢?”她问丈夫,丈夫像只瘟鸡一样低着头不吭声,她又问婆婆,婆婆笑着给她夹了一块肉。

“吃吧,大补。”

她的脑子,轰一声炸了,胃里猛然间翻江倒海,不久前吃下去的东西瞬间冲破喉咙,哇哇吐了一地。

“你们、你们把我的煤球……”她眼泪鼻涕混着秽物糊了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对母子。

婆婆装出一脸惊讶,夸张地说:“啊?一条狗而已。当初我就说过,家里不能养狗,脏。再说,以后你们有了孩子,也不安全。这狗再怎么亲,到底是畜生。对了,说到孩子……”

婆婆端出一碗黑乎乎的水,大惊小怪地说:“这可是我找名医求来的药,来,喝了,来年生个大胖小子。”

她气得浑身发抖,汤药难闻的气味一股股钻进鼻子。只听哐啷一声,等反应过来,肉和药都被她摔到了地上。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几秒后,婆婆竟然捶胸顿足地哭了:“我是造了什么孽呀,想对儿媳妇好,人家却不领情。人老了啊,就是讨人嫌,哎呀……”

易贞目瞪口呆地看着婆婆,心里从震惊,到愤怒,再到困惑,最后不由自主笑了出来。

太可笑了,一个人,怎么能恶毒成这样?

她越笑越大声,婆婆止住哭,满怀戒备地看着她,看她直笑得喘不上气来。

易贞已经不想追究婆婆的目的了,为了宣誓主权也好,为了逼她生孩子也好,此时此刻,在嫁入陈家的第四天,她只想要婆婆死。

从那以后,梁子正式结下了。丈夫是个没用的人,在这场矛盾中完美隐身,不管在妻子面前还是母亲面前,都一句话不敢说。

但易贞对这些都无所谓了,因为在婆婆哭得梨花带雨那天,她像被点醒一般,突然想到一件事。

一件信的人深信不疑,不信的人嗤之以鼻的事。

那就是“躲灯”。

按老法,“躲灯”是这个地方结了婚的女人必守的规矩。

每到正月十五上元节这天,新婚三年内的女人,绝不能在婆家或者娘家看到亮着的灯。

否则,看了婆家灯,死爹妈;看了娘家灯,死公婆。

她不能轻易杀人,但,“看了娘家灯,死公婆”。

2.颜斓

正月十五的月亮似乎不比中秋节的小。

颜斓溜回娘家,却没有进门,猫在窗口牢牢盯着天花板上的灯。

屋里飘来熟悉的味道,家人的说话声隐隐传出来,令她鼻子一酸。

但她现在没工夫伤心,灯光渐渐变得刺目,眼睛酸痛得流下泪水,直到一个个“死”字在眼前像蝴蝶一样飞舞,她才终于闭上眼,靠着墙蹲下。

等到适应了周遭的黑暗,立马撒腿往回跑。

从始至终,都没人知道她曾经来过。

回去的路好像比来时短了很多,颜斓悄悄打开门,熟睡的陈碌和婆婆毫无察觉。

颜斓重新躺下,心里产生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感。

黑夜静悄悄的,婆婆此时在干什么?是不是正在梦里被阎王索命?

按照真正的躲灯规矩,正月十五这天,女人们需要在天黑前,住到姑家姨家去,过了十六才能回家。

近些年,信奉这一套的人不多了,但依然有一批拥趸,虔诚的奉行这个风俗。

原本颜斓对躲灯也抱着怀疑,但自从听说,当年婆家前边那位大婶,就是因为嫁出去的女儿没有躲灯,而一命呜呼之后,便改变了态度。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是真的呢?

因此虽然这天她照常睡在这里,却早早熄灯上了床,唯恐不小心看了灯,危及到自己的爹妈。

回想起来,自从嫁给陈碌,自己受了多大的罪?

陈碌是个老实人,对她谈不上多好,但也不算坏。

可婆婆就不一样了,颜斓甚至怀疑,自己上辈子欠了婆婆一条命,这辈子还债来了。

新婚开头被饿了三天这事就不提了,后来的大半年,为了生儿子,婆婆每天都逼着她喝乱七八糟的汤药。

颜斓不喝,她就声泪俱下地对着空气控诉,呼唤去世的老伴。

就连陈碌那个瞎眼的奶奶,都哆哆嗦嗦从里屋摸出来,徒劳地向这边“张望”。

每当这时,陈碌都会乞求妻子照顾大局,一口闷算了。

颜斓没办法,捏着鼻子喝了一段时间,终于怀孕。

可就在她松了口气的时候,婆婆又端来一碗汤药,笑眯眯地说:“喝吧,保胎的。”

颜斓没有怀疑,为了肚中的孩子,也不差这一口,咬咬牙喝了下去。

谁知当晚竟腹痛难忍,血流不止。送到医院,孩子已经没了。

全家悲伤了几天,颜斓重振旗鼓,又开启了喝药的日常。

然而这么一来一去,她的身体已经被成功搞坏了。

她开始三天两头请假看病,不可避免地耽误了工作,最终被工作单位辞退。

失业在家后,颜斓想着先把身体养好再考虑工作,哪知这时,早就看她不顺眼的婆婆露出了真面目。

婆婆开始话里话外阴阳她,阴阳她的父母,还出去告诉邻里街坊,儿媳妇保不住孩子,还在家作威作福,儿子一个人辛苦养家,累得都快升天了。

颜斓忍了许久,直到后来才从奶奶嘴里知道,当初怀孕时,婆婆居然找人算了一卦,算出颜斓腹中尚未成型的胎儿是个女孩,于是将滑胎药骗她喝了下去。

回想婆婆在病房里满脸悲伤的样子,颜斓只想穿越回去撕烂那张老脸。

每每想到这些,她都恨不得婆婆去死。

当晚,爆发了一场大闹,婆婆要死要活地哭诉完,跳着脚在奶奶房门外骂了半宿。从那以后,家中的气氛急转而下,婆媳两人当面见到,也只当对方不存在。

陈碌也仿佛是个死人,夹在中间,起不到任何作用。

整个家里,只有奶奶偶尔给颜斓带来些许温暖。

颜斓躺在床上回忆了一通,长长呼出一口气,静待明天婆婆的死讯。

第二天,没有异样。

第三天,颜斓早早惊醒,陈碌已经起来,揉着眼屎,惊讶地看着她:“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颜斓在屋里走了一圈,不见婆婆的影子,问陈碌:“你妈呢?”

“我妈?”陈碌朝母亲的房间看了看,门大开着,里面的被褥整整齐齐,“上早市了吧。”

婆婆没事?

颜斓暗暗失望,赶紧问道:“你妈今天起来,有没有说什么?”

“她起来的时候我还在睡呢。”陈碌嘟囔一句,打着哈欠走去洗漱。

颜斓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告诉自己别慌,昨天没事不代表今天没事,现在没事也不代表以后没事,耐心等等吧。

婆婆很快回来了,安然无恙。婆媳两人对对方皆视若无睹,不理不睬。

陈碌凑了上去:“妈,你买药了?哪里不舒服?”

药?颜斓眼睛一亮。

“唉……”婆婆夸张地叹口气,“肚子有点不舒服,也不知道怎么了。”

说着,突然眉开眼笑,肉麻地摸了摸陈碌略有谢顶的脑袋:“瞧瞧,还是儿子心疼我,知足喽。有这么个好儿子,什么小人也不敢来犯。”

这番意有所指的话听得颜斓直犯恶心,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这一天,颜斓都在焦急地等待,既期待,又恐惧。

夜里过了零点,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怕,不一定能立即起效。既然她身体不舒服了,估计有希望,再等一天看看。

又一天过去,颜斓有点坐不住了,不应该啊,自己嫁过来,她是陈碌的亲妈,那就是自己的亲婆婆,这层关系雷打不破,没道理不起效啊。

就在颜斓一头雾水之时,一个消息却让她如遭雷劈。

3.易贞

母亲死了。

易贞想不通,心里翻来覆去把躲灯的禁忌背了好几遍。

看了娘家灯,死的不应该是婆婆吗?

带着巨大的疑问,她匆匆赶到舅舅家。

没有灵堂,母亲蒙着白布的遗体被放在门板上,草草停在那间生活了几年的小屋里。

舅妈告诉她,母亲是自杀而亡。

早上发现的时候,母亲吊在梁上,身子还有余温,却已无力回天。

易贞感觉一阵飓风在脑中盘旋,眼前景物猛烈晃动了一下,脚一软,不由自主蹲了下去。

“自杀……好端端的,怎么会自杀?”

舅妈面露难色:“不知道,不过那天你从婆家回来,她后来哭了很久,说让你白白受委屈,她这个做妈的却什么都做不了……”

易贞呆呆地听着,泪水一颗接着一颗滚落下来,打湿了脚下的地面。

“就因为这个?”她看着舅妈的眼睛。

“到底是不是因为这个,她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我也不敢确定。”舅妈毫不回避,坦率地说,“但最近,就发生过这么一件事,照理说为了你,她也该好好活着。可现在……”

易贞心头猛地一震。

她想到了一件事。

两天前的半夜,自己为了看娘家灯,从姨妈家偷偷跑出来,猫在这间小屋的窗外死盯着顶上的灯。

当时,她的眼睛被灯光刺得发痛,收回目光时,隐约看到母亲背过去的脸。

当时她没在意,缓了一下,撒腿跑了回去。

可现在想想,母亲那时候,是不是其实已经发现了她?

在“躲灯”的背后,曾经有过一种极端说法——如果新媳妇在那天,不小心看了娘家灯,想破解,只能靠娘家人自戕以抵消。反之亦然。

但这种说法太过无稽和残忍,并没有人当真。

一直以来,易贞和母亲相依为命。自己出嫁了,母亲一定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过得好。

万一母亲发现她在正月十五跑来看灯,一定会知道女儿在婆家的处境很不好。

那作为一个无能为力却又希望女儿能好好依靠婆家的母亲,她会怎么办?

是会假装不知,让女儿如愿以偿,还是阻止悲剧的发生,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易贞久久站在承载母亲的门板旁,看着那具薄薄的、被白布勾勒出微微起伏的遗体,她很想问问母亲,到底是为什么?是不是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

可母亲再也不能回答了。

葬礼非常简单,舅舅并不想为自己妹妹多花钱,多亏舅妈帮衬着,才不至于太过凄凉。

期间,易贞的丈夫和婆婆来了一次,坐了一会儿,给了个白包就走了,前后不到十分钟。

在这十分钟里,易贞再次领略了婆婆精湛的演技。

她对着亲家母的遗体大放悲歌,承诺自己一定会待易贞如亲生女儿一般好,放心去吧云云。

又哭又唱一番闹完,擦擦脸,带着儿子扬长而去。

全程,易贞的丈夫一声都不吭。

“你这个婆婆,有点人来疯。”舅妈凑到易贞耳边小声说。

一切完毕回到家,红光满面的婆婆抹着眼泪迎了上来:“哎呀呀,易贞啊,节哀顺变!我这几天啊,是茶不思饭不想,我这老姐姐,怎么就去了呢?”

易贞已悲痛到极点,懒得拿眼看她,砰一声关上房门。

冷静下来后,易贞在脑中划掉了差点脱口而出的“离婚”二字。

她不离婚,她要在这个家里过下去,明年正月十五,还有机会。既然这次看娘家灯母亲死了,那下次,大不了就看婆家灯。

丈夫默默走了过来,在床边坐下,死鱼般的一双眼睛里少有地透出情感。

易贞厌烦地背过身去,继续想自己的计划。

如果明年不成功,还有第三次机会。

我就不相信你全逃得掉!

把我饿了三天,杀了我的狗,间接害死母亲,我一定要你死!

4.颜斓

电话里那几句话并不高深,颜斓却花了很久时间才理解。

“你说什么?”

那头的小姑娘被她的音量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说:“斓姐你别激动,我也是无意间听来的。”

颜斓顺了顺气,临时把火压下去,说:“小王,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小王是颜斓原来的下属,颜斓对其照顾有加,被辞退时,小王是唯一一个表现出不舍的。

此刻,颜斓不禁感慨,要不是当初自己对小王不薄,今天也不会得知背后的真相。

“今天中午,我无意间听到人事大姐打电话,才知道……那时候你被辞退,是因为有人在外面传你的坏话……”

“是谁?说了我什么?”电话硌得颜斓的手心一阵阵疼。

“说你……说你对外故意诽谤公司,还说你作风不检点,不光是男女关系方面,还有金钱方面,手脚很不干净,吃里扒外……”小王把心一横,一口气说了出来。

颜斓气得手发抖,忍不住提高音量:“子虚乌有!造谣!谁,到底是谁?”

“不知道。”小王战战兢兢,“人事大姐也不知道,这些话不知怎么就慢慢在领导之间传了开来。领导弄不清真假,正好那时候你请假有点多他们有了意见,就把你……”

颜斓努力冷静下来,接着问道:“还有吗?还听到什么了?”

“还有……对了,说你品行不端,不尊重长辈,不团结家庭,因为怀的是女孩,还狠心打掉了亲生骨肉……”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小王。”

没等小王回复,颜斓就挂了电话。

没必要再听下去了,从最后的几句话里,她已经知道背后搞鬼的是谁了。

流产一事,她从没对外说过,知情的,尤其是对细节也如此了解,并以此当做利剑刺过来的,只有一个人。

之前念在她是婆婆,为了家庭和睦,颜斓强忍下了各种不公,从新婚那三天的下马威,到她在邻里间的无中生有。

就连用汤药搞坏她的身体,甚至故意打掉她的胎,她都和着血咽下了一口碎牙,充其量偷偷看个灯,让老天来定夺。

没想到现在,婆婆竟然把手伸到了她的工作领域。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原本她即将被晋升,后来因为经常请假看病,这事就缓了下来,直到被辞退。

此时她才知道,背后竟是这样。

她不知道婆婆是如何做到的,但世人向来对谣言最感兴趣,只要告诉一个人,很快知道的人就会以几何倍数增长。

看来婆婆是想通过搞臭她,让她失去工作,好让她安心在家受自己的掌控,喝药怀男宝。

在颜斓看来,声誉这东西,比身体更重要。

身体经过调理可以养好,可声誉一旦毁了,就永远毁了。就算后面再如何修复,人们也只会记得那些不堪的谣言。

换言之,至少在同行业,颜斓这个人在一定程度上已经烂了。

她瘫在了沙发里,对着天花板重重呼出一口气。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了过来,颜斓太阳穴一阵跳动,正准备开骂,一扭头,却是陈碌的奶奶。

奶奶是颜斓在这个家里最喜欢的人。平时,她都待在自己屋里,很少出来。只有在婆婆不在家的时候,才会摸出屋子,在家里走动。

虽然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但颜斓总觉得她异常亲切,平常一口一个“奶奶”,叫得比亲孙子陈碌还亲。

颜斓胸中的愤怒消了下去,一阵委屈涌了上来,看着奶奶慈祥的脸,像个小孩一样流下眼泪。

“怎么啦孩子?”奶奶眼瞎,其他感官异常灵敏,她感受到了颜斓的情绪,慌忙给她擦去眼泪,在一旁坐下,“谁欺负你了?”

“奶奶,我……”颜斓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奶奶这么大岁数,行动不便,并不能帮到自己什么,只会徒添烦恼。

可是奶奶似乎猜到了,小声问到:“是不是你婆婆?”

颜斓点点头,奶奶叹口气,没有问当中的缘由,把颜斓的手拿了过来,像哄小孩睡觉似的一下一下轻轻拍动。

沉默了一会儿,奶奶突然说起另一个话题。

“孩子,知不知道躲灯?”

颜斓一愣,不禁抿了抿嘴。

“在很久以前啊,咱们家前边不远的一户人家,有人死了。死的呢,是个女的。这个女的有个女儿,因为没躲灯,害死了自己妈。”

颜斓微微有点愣住,她知道这个传闻,这也是自己去看娘家灯的理论基础,却不知道奶奶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但是后来啊。这家又死了一个女人,奇不奇怪?原来啊,这家有两个女的,一个是妈,一个是舅妈。那个女儿就崩溃了啊,因为她第二年也没躲灯,一心想害死的是自己婆婆,可是到头来呢,死的却全是自己那边的人。”

颜斓静静听着,里面这些细节,她第一次听说。

这时,奶奶的手停了,空洞的眼睛“望”着她脸的方向:“孩子,正月十五那天晚上,你出门了对不对?我猜你是去看娘家灯了,你想你婆婆死,对不对?”

颜斓一惊,想说什么,却张不开嘴。

“他们都说,这灯躲不躲,其实没用。如果真有用的话,就没有这么多婆媳矛盾了。那个女儿也是到后来才知道,自己母亲和舅妈,根本不是死于躲灯。”

没用……吗?

“但这种事,没碰到还好,一碰到啊,就是个死。孩子,奶奶今天告诉你,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谁也不能保证那两个女人的死,真的和躲灯没关系。你一定要慎重啊!”

奶奶的眼皮一颤,两只瞎眼深处,有什么倏地一亮。

“想让讨厌的人消失,有的是办法嘛。”

颜斓感觉身上冷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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