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凌我的女明星回归了。
狗仔直播,揭发我是诋毁她的‘撒谎精’。
我塌房了。
一夜之间我被骂上风口浪尖,代言被冲、剧组解约。
而周挽夏踩着我的热度,洗白翻身。
宴会上,季淮舟揽着她的腰肢,朝我抬抬下巴:
“陆知意,现在想清楚了吗,还跟我闹吗?”
这场颠倒黑白、歪曲事实的风波,是他一手策划。
他要让我为离开他,付出代价。
他不知道,曾经的那个陆知意,已经死了。
1
谁都知道,资本大佬季淮舟换女人的频率比例假还准时,一月一个,从不例外。
我也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在周围的人逐渐习惯,季淮舟身边站的总是我时,才猛然惊觉——
我和他在一起已经三年了。
三年的时间,他把我从籍籍无名的素人,捧成了炙手可热的一线花旦。
在每个动情的夜晚,他将我摁在身下,掐着我的脖颈,逼我发誓。
我回应着他的吻,哄小孩般的语气:“好好好我发誓,不会谈恋爱,不会离开你。”
他很受用,很好哄。
带我参加各种晚宴聚会,毫不避讳的向身边的人介绍我,圈里都默认我是他最宠爱的女人。
为了我们的三周年纪念日,季淮舟提前半年找到国外顶尖设计师,为我定制了件独一无二的高奢礼服。
可是。
此时此刻,却穿在周挽夏的身上。
这场极尽奢华的晚宴,地点定在季淮舟和我相遇的酒店,现场布置着我最喜欢的鲜花。
不过,是为了庆祝周挽夏和他签约。
所有人都说他不要我了。
在他为了洗白周挽夏,把脏水往我身上泼的时候,就抛弃我了。
我穿着最简单的T恤短裤,与这华丽的场面格格不入。
季淮舟摇着高脚杯,揽着周挽夏的腰肢调笑,足足腻歪了三分钟,才施舍给我一个眼神。
沉声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紧咬着唇,指甲死死陷在手心,眼尾泛红。
用他最心疼的楚楚可怜模样,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让她滚!”
相伴三年,季淮舟了解我的一切,知道我最在意的东西。
曾经他坚定保护我的理由,成了如今拿捏我的软肋。
他很清楚我会来。
周挽夏的出现,会迫使我向他低头认错。
2
季淮舟有本事捧红我,也能轻易让我跌落神坛。
转变舆论风向对他来说不过是一通电话的事,狗仔的直播、知情者的爆料、营销号的通稿、水军的煽风点火……
他们歪曲事实,把周挽夏这个霸凌者塑造成小白花,把我当初揭露的霸凌事件,污蔑成无底线的炒作。
全网抨击我是为了红不择手段的‘撒谎精’。
大粉关站、路人站队、微博下涌入大量骂评。
他们一边在周挽夏的账号下发着“心疼宝宝”的窝心评论,一边用最恶毒的词汇谩骂我、诅咒我。
在这场黑粉的狂欢里,我代言被冲、剧组解约、商务叫停……
这一切,都是季淮舟一手策划。
以此来惩罚我,竟敢试图离开他。
经纪人劝我:“季总身边莺莺燕燕来来往往,对你的特别我们都看在眼里,他只是在跟你置气。”
“小意乖,撒个娇低个头,季总身边始终有你的一席之地。”
文姐说的没错,跌落神坛或是扶摇直上,全在季淮舟的一念之间。
只要他一句话,我身上的黑料会被立刻公关,就还是那个众星捧月的华艺一姐。
季淮舟朝我抬抬下巴:“现在想清楚了吗,还跟我闹吗?”
“跟我服个软吧,服个软我就让这女的滚蛋。”
周挽夏的身子僵了一顿。
当初,她因霸凌事件被公司解约。
沉寂数月,四处求人,一场场酒局喝过来,好不容易才攀上季淮舟。
洗白翻身才几天?唯一的靠山转眼就要丢了?
她坐不住了,将满满一杯威士忌递到我面前:“知意,你跟我也算是相识一场。”
“听话,跟季总碰一杯,圈子里的路会好走许多。”
她假意劝和,实则向我施压。
我身子不由自主的发抖,读书时期的记忆浮现。
恍惚间,眼前这杯不是威士忌,而是学校卫生间的马桶水。
那个掐着我下巴,灌我喝下马桶水的人。
我到死都记得她手指的薄凉、指甲的长度……以及手上抹的甜橙味护手霜。
这么多年过去了,周挽夏还是喜欢用这款护手霜。
我没有撒谎。
周挽夏霸凌了我整个初中时期。
3
霸凌从来不需要理由。
或许是我走路的姿势、说话的神态,又或是因为经常被男生讨论。
只要她想,任何不起眼的细节,都可以成为理由。
排挤、造谣、动手打骂……初中生能想到的最恶劣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那群人往我杯子里吐口水,将我围到墙角剪烂我的衣服,把一丝不挂的我锁在卫生间,回不了家。
在家人找到学校后,又造谣抹黑我跟混混开房、夜不归宿。
造黄谣,是对一个女性最有效的围猎方式,它成功利用了女性的羞耻感。
十四岁的我,没有勇气去解释。
因为只要发声,那些嘲笑侮辱的声音就在耳边:“你们看啊,她急了,还说不是真的!”
“被说中了吧,婊子立牌坊,装什么纯啊?”
这些谣言让别的班、别的年级,不熟悉我的同学都用有色眼镜看我。
若是有人对我有一丝怜悯、为我解释半句,都会被钉上‘一类人’的标签,无差别的遭到孤立。
我活不下去了。
我尝试自救,向家人坦白自己受到的欺辱,向学校揭发那群人的恶行。
我居然忘了,他们能嚣张这么久,全靠背后倚仗的家族势力。
听说,周挽夏家里给学校捐了栋楼。
后来,他们逼我跪在地上自扇巴掌道歉,将燃着的烟头摁进我的锁骨,烫出一个又一个丑陋的疤痕。
姐姐知道后,气的眼泪流个不停,找了一堆人到我学校帮我出气。
那些护着我的人,是大家口中的小流氓,学校一通电话,就把他们押进局子教育。
养父母警告我,再闹事就把我和姐姐送进少管所。
我盯着陆知韵嘴角的血痂、凌乱的头发,发了好大一通火,让她别再管我。
在霸凌者面前唯唯诺诺的我,把怒气撒在了最爱我的姐姐身上。
庆幸的是,霸凌‘停止’了。
因为只要双方自愿,再怎么恶劣,也可以说成是朋友之间玩笑开过头。
我逆来顺受的样子,仿佛生来就是供他们消遣的奴隶。
一件件一桩桩,都是午夜梦回的阴影。
普通人的呐喊,对于身处高位的人,是听不见的。
只有足够耀眼,站在聚光灯下,世界才会为你驻足,倾听你的声音。
看到那些骇人的社会事件,被时间消磨淡忘,又因明星的转发重新进入大众视野。
我心中燃起了一种叫做希冀的东西。
受过伤的人,总希望成为救世主,去拯救那些相似的自己。
我不管不顾,一门心思往娱乐圈挤。
漂亮女人多的是,没点特别,是不会被人记住名字的。
季淮舟无处掐灭烟头时,我身体前倾,示意他可以把我的锁骨当做烟灰缸。
看到触目惊心的烫伤烟疤,他觉得我疯了。
也是这疯让他确信,我比任何人都豁的出去。
4
他在我身上下重注,把我捧到一线的位置。
直到我参加节目永远站在中心位,出席红毯开始压轴的时候,我知道,自己的声音终于能被听见。
出道这几年的行程排的很满,满到几乎没什么休息的时间。
就算只能利用行车途中的时间小睡,我也不会漏掉任何一个公益活动。
公益没有商业价值,连热搜都上不了,最多只是赚一些路人缘。
季淮舟觉得做这些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多跟着他出席应酬,结交人脉。
对于真正需要帮助的弱势群体,我的声量是他们最大的希望。
他不会懂,我也没说。
只是在床上更加卖力,希望他给我一点通告之外的话语权。
在为一场寻回走失儿童的公益活动发声后,亲生父母凭着相似的长相,找到了我。
二十多年前,正值创业之初,他们的生意刚有起色,遭竞争对手报复,用死胎掉包了刚出生的孩子。
这一沉重打击,让他们的事业一度停摆。
直到对手的下属上位,扭转合作局势,他们才得知,自己的孩子还活着。
和爸妈相认之后,只差一步,我就可以逃离沼泽,开始新生活。
每当我以为自己熬到头的时候,命运总会给我当头一击。
曾经的霸凌者用伪善的嘴脸和美丽的皮囊,凭借选秀节目C位出道。
周挽夏一跃成为国民级偶像。
我无法眼睁睁看着,还无动于衷。
拒绝了爸妈接我去国外的提议,目送姐姐和他们一起上了飞机。
随后,我通过个人账号发帖,将周挽夏从前对我的伤害公之于众。
她陨落的那天,我终于睡了个好觉。
季淮舟埋在我颈窝,声音闷闷的:“以后这种事交给我处理,我不希望你想起以前的不开心。”
“你不开心,我就不开心了。”
我也想过,那时候的他是真的爱我吧。
可是现在,他不爱也是真的。
周挽夏回归了。
颠倒黑白,以受害者的身份回归了。
帮她洗白翻身的操盘手,正是季淮舟。
5
我心里五味杂陈,死死握着酒杯。
无视周围的嘈杂,一错不错的望进季淮舟眼底,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捏着高脚杯梗的指尖泛白,盯着我的动作。
他在观望,看我会不会低这个头。
我知道,他紧张了。
他记得我滴酒不沾,带我出席酒局也总会额外准备一瓶果汁。
但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不应了这杯酒,就是不识好歹。
周挽夏巴不得我往季淮舟枪口上撞。
我又怎能让她如愿?
满杯烈酒下肚,我被辣的表情拧在一起,几乎是立刻就捂着肚子倒下去。
季淮舟推开碍事的周挽夏,大步一迈,万分心焦的拥我入怀。
“谁他妈让你喝的?”
话虽是对我说的,可在场谁都能听出语气里的怪罪。
气氛凝滞,周围一个个微醺的眼神都瞬间清醒了几分。
我从季淮舟怀里抬起脑袋,眸中泪花转动,好让他看清我这梨花带雨的可怜样。
“季淮舟,你明明知道我才是被霸凌的那个,你明明知道我的心理阴影,还用周挽夏来惩罚我!”
“你捧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她?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吗?你知道我要用多少勇气才能站在你们面前吗?”
“冤枉我撒谎,让我受到所有人的抵制,看到我这么狼狈,你满意了?高兴了?”
季淮舟擒住我捶他胸口的手,满心满眼的自责和心疼。
他剜了周挽夏一眼。
我余光瞥向周挽夏,她咽了咽口水,呆呆的盯着见底的酒杯。
她以为我不会喝的。
她以为我会拒了这杯酒,再次惹怒季淮舟。
她不知道,眼前的我,根本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陆知意。
曾经的陆知意已经死了,死在了那场没有硝烟的资本博弈中。
6
季淮舟把我带回了他的私人别墅。
一路上我胃里翻江倒海,眼眸却分外清明,我盯着他紧皱的眉头失神。
多好看的侧脸啊,怎么生在了一个人渣身上。
勾勾手指示意他离我近些,然后吐了他一身。
逼仄狭小的空间里,呕吐物的味道充斥,连我这个罪魁祸首都难以忍受。
奇怪的是,严重洁癖的季淮舟,居然没有一丁点嫌弃。
反而扶着我软塌塌的身子,把我和秽物隔开。
没意思。
还以为他会像小意日记里写的那样无情,把弄脏车子的我,扔在高速上。
就像之前对小意的那样。
我还想感受一下小意当时的绝望呢。
不过很快,他丑陋的嘴脸就暴露了。
别墅里只有我们二人,季淮舟已经脱了衬衫,把我抵在门上,吐出一个字:“脱。”
我有些惊慌:“你说什么?”
他见我没有丝毫的动作,骂了句脏话,蛮横的来扯我身上的T恤。
微醺的目光在我一丝不挂的身体来回打量,冰凉的手指从我的腰肢滑到脸颊,细细描绘着我的轮廓。
最后停留在光洁白皙的锁骨上。
他突然恶狠狠掐上我的脖子:“你是谁?你把小意藏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