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这个样子了还想着出去钓鱼,你就不能给孩子们省点心,好好在医院里面住着,你要是死在外面了我们都找不到。”杨丽丽对着六十多岁的丈夫许老头说着。
“我怎么不给孩子们省心了,我这病往好的说不是癌症,往坏的说就是等死没得治的。我这不住院不也是给孩子们省钱又省力。”许老头自顾自的收拾自己的渔具,没有看自己的妻子一眼。
“好好好,我是管不了你的,我要你儿子女儿回来收拾你。”说着就拿起电话开始打。
“你这老婆子,尽添乱。”许老头一把抢过杨丽丽手里的手机。
“你还知道是添乱啊,知道添乱了就好好在家待着,好好养着自己的身体不要再麻烦两个孩子。”杨丽丽气呼呼道。
“唉,你咋就不明白呢,我这病治不好的就是一个无底洞,你说两孩子上有老下有小的,我天天住在医院不是给两个孩子带来压力吗?
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暂时死不了,还有野钓一直是我的心愿,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了,还能活几天。
一辈子也就只剩那不知期的时间了,我就想为自己好好活一次,你就不要再阻拦我了。
晚上等孩子们回来,我自己跟他们说。”许老头语重心长的说。
“你就只管你自己,你就没想过我,你走了我怎么办。”杨丽丽说话都有点哽咽。
许老头看着这个跟了他四十多年的老婆子,说不出是不舍还是真情。
两人自相亲到结婚后都是相敬如宾,说有多爱谈不上,但这么多年没有爱情也有了亲情。
“我知道,但不是都已经病了吗?你就当我是提前走了。你说要我在家等死我真的不想,我想在有生之年为自己做点事。老婆子,你也不要怨我。”许老头还是不想就这样放弃。
晚上
“这不可能,病一定是要治的,治不好也得治,能治一天是一天,我们不可能看着你等死。”许老头的儿子许涛说道。
“爸,你就别闹了,你就听哥的,反正你要外去野钓我们是一万个不同意的。”许老头的女儿许芳很严肃的说道。
“我知道你们孝顺,但真的没必要再治疗,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一时半刻也死不了,既然死不了,那就没必要在医院里住着。
我外去野钓那是我一生的梦想,走到哪钓到那,我没有说不给你们报平安,我每天都给你们报平安,如果身体实在支撑不下去了,我也可以再打你们的电话。
你们孝顺,但也不能上我死不瞑目吧。
我现在是告诉你们一声,如果你们实在不同意我就偷偷的走,你们也拦不住我,我只想得到你们的支持。
毕竟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总不能就这样放弃了。那真的不心甘。
我想你们应该能理解我和支持我。”许老头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
一时间都不知道再说什么。
“爸……”女儿还想说什么。
“什么都不要说了,我意已决,你们如果真的想尽孝,就好好待你们的母亲,我走了就她一人也是我放心不下的。至于你们我已经老了,也帮村不了你们,以后你们兄妹互帮互助,好好生活。”许老头把话都给说死了。
一家人都各自怀着心情回了房间。这一夜注定是个无眠夜。
大早许老头就把所需要的东西打包好放在一个改装过的自行车上。满满当当的一车子。
家里人站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阻拦。
“爸,你要时刻保证电话有电,有什么事一定记得打电话。”女儿永远是爸爸的小棉袄一点也不假。
“老头子……”杨丽丽已经立不成声。
“爸,你带了银行卡吗?”一直没说话的儿媳妇问道。
这才是最重要的,到哪没钱怎么过日子。
“对对,爸,银行卡你要放好,住的用的都要钱的。”你一言我一语的。生怕许老头没有钱用。
看着满是关心的一家人,许老头很是欣慰。
“拿了拿了,我卡上的钱存了一部分给你妈妈,我留了一部分,退休金也是打这个卡的,钱就不用担心了。”许老头强颜道。
说是外去野钓,实际其实自己也有不舍,但迟早要分开的,只是提前了一点而已。
许老头在众人的目光下一路前行,头也没回。女儿和杨丽丽早已经成了泪人。
这一别也许就是永别了,心里的万般不舍只能化为泪水。
一晃半年过去了,打电话也是只能许老头打来才能通一次话,想找他根本打不通电话。急得一家人只能干等。
许老头在这半年里去过很多地方钓鱼,有大河边,有水库边,也有池塘。
累了就地休息,帐篷,简易的餐具,都备的很齐全。
这天在一个私人水库边钓鱼,突然就晕倒了。
好在人没有大事,被养鱼的老妇人救回了家。
老妇人常年在这水库边,给水库里的鱼打草,这水库是他儿子之前养的,后来见不赚钱就没管了,老妇人想着自己没事就打打草。也能养大几个鱼不是。
偶尔也有人来钓鱼,也是要收取一点钓费的。
许老头就是她家的一个钓客。
“你感觉怎么样了?”老妇人问道。
“好多了,没事没事。吓着你了吧。”许老头不好意思道。
“看你状态不是很好,要去医院吗?”老妇人看着脸色不好的许老头问道。
“不用不用,我休息下就好了。”许老头不愿。
“好,那你先休息,我给你做点吃的。”老妇人说着出了房门。
这一病就病了半个月,在这半个月里面,老妇人天天守着,给他做好吃的。
许老头也从老妇人口中得知,老妇人的老伴早在十来年前就走了,留下她和儿子,现如今儿子带着一家人在城里买了放下,老妇人不愿跟着一起就在家养着这个不大不小的水库过生。
在这半个月里,许老头也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老妇人,两个人相互述说着自己的过往,有时就感觉两个人是几十年的好友,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天。
许老头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他不想走了,也走不动了,就在这也不错,有山有水,还有一个能陪他说天说地的人。
“文娟,我不想走了,我想和你住在这山水间。”许老头对老妇人说道。
老妇人先是一愣,然后婉颜一笑,算是答应了。
自此许老头跟家里报了平安后就再也没有联系家里。
告诉他们自己找到了安生之所,就此度过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