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来的驸马爱上了叛军头子。
宫变之时,他打开宫门,放他们入宫,全然不顾我的死活。
我被迫和亲至偏远的乌孙,惨死在新婚当夜。
再次睁眼,他正跪在地上起誓:「若将卫尉一职交给我,我必誓死守护好皇宫和公主殿下。」。
我咧嘴笑了:「好啊。」。
我天真又骄傲的驸马啊,官场可是吃人不吐骨头得。
你的公主殿下我,眼中又何时揉得下沙子。
1
我重生了,此时母后还未病逝。
段信在我耳边喋喋不休地念叨,连日操劳使我疲惫不已,不由得小憩一会。
再睁开眼,他正跪在地上庄重道:「若公主将卫尉一职交给我,我必誓死守护好皇宫和公主殿下。」。
我掀开眼皮瞧他,上一世他也是这样起誓得。
可当顾钰和谢章拿着所谓先皇诏令,要率兵入宫时,他马上就命人给他们让路了。
我一直都很奇怪,他还是一介白丁的时候,我感叹他的才学,将他放在自己麾下,一步步提拔到现在的位置。
甚至,看中了他做我的驸马,许他官场平布青云。
不知他对我有什么不满,要如此害我。
直到宫变后,他们将我压在地上,宣布我要去乌孙和亲。我抬头看见了段信看顾钰得眼神,那时候我就什么都懂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我低头看看还在等我回复得段信。但你大可以告诉我,我自会成全你的。
我从来不是非你不可。
「行吧。」,我同意了,他得了回答,满意地离去。
既然他舍不得驸马之位带来的便利,那我就要让他好好品品本属于他的人生。
没了我的庇护,也没有任何背景,在世家大族林立的官场,我看你要如何守住南军首领卫尉的位子。
2
母后病重已久,朝中之人渐生二心,这场宫变在劫难逃。
南方的平阳侯谢章和他身边的顾钰,早已准备好兵马,只待母后去世,就进宫夺权。
但我此次必会守好宫廷,剿灭叛军。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母后虽死,皇帝虽小,但我依然可以执掌帝印,管理朝政。
如今段信不能用了,我需要一个新的臂膀。
深夜,司天局空空荡荡,唯余一个老头,揽着两壶酒,喝得醉醺醺的。
他和我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比如顾珏是这本书的女主角,我身边的所有男人都会喜欢他,并帮她当上女帝。
他说我是配角,是斗不过主角得,让我赶紧离开京城。
我一开始还觉得他在说胡话,直到他说:「你快走吧,不然要死在他乡了。」。
我心中一动,看来这老头确实知道很多事。
重生后,我一直隐隐觉得,这世界的运行规则,好像和我所知的不太一样。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他睡倒往地上,再也问不出什么话来了。
身后有人正朝我走来,我笑笑,说:「太尉大人,不好意思截了你的胡。」。
我转身,来人正是当今的太尉桑廷玉,也是前世的记忆里,为数不多没有站在顾钰一方的人了。
「难怪太尉大人最近老往司天局跑,原来这儿能听到新奇的故事。」
「都是酒后胡言,公主听听就好,不必当真。」
「太尉大人之前晋升,我都没有登门祝贺,真是不好意思。」
「不足挂齿的小事,哪里敢劳烦公主。」
我开门见山道:「能出你这样的人才,是桑家的福气。但做到太尉,是你和桑家的极限。」。
他笑着看我,不说话。
「你有没有想过,位极人臣。」
「公主是想拉拢我。」
「是呀。」
他似乎没怎么犹豫,只低头想了一瞬,就同意了。
「能为公主效劳,是微臣的荣幸。」
他说话时不卑不亢,带着浅浅的笑意。一如他在官场的做派,温和,进退有度,但狡猾,阴狠。
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我挑挑眉,问:「你还在为以前的事生气?」。
从前我年轻气盛,约他去赏花,等了他好久他也没来,于是一气之下把他甩了。
他连叩我的府门三日,要同我解释,我都没见。没想到如今是这样的光景,我以为这些都是从前的小事,没想到他还在斤斤计较。
他终于卸下来面具,再提及往事,脸上带着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怒气,说:「我怎么敢。」。
事情聊成,我准备离开,他突然发问:「你是准备用我替代段信?」。
他果然消息灵通。我摆摆手,随口说道:「他愚蠢,不听话,不能和你比。」。
桑廷玉都已经察觉到,我放弃了段信,不知道这个蠢货自己何时才能发现。
3
意料之中的,不出几日,段信的同僚就拉他下马。
罪名是收受贿赂,克扣军中用度。
一向被保护得很好的段信,不自觉就踏入了他同僚布下得天罗地网。
贿赂他的人和他的下属都站出来指证他,赃物也在他房中搜出。
人证物证俱全,只差定罪了。
我收到桑廷玉消息赶来时,他还丝毫没有屈服得意思,坚持自己是被冤枉了。
见到我来,他顿时有了底气,正气凛然地威胁道:「诸公今日如此诬陷我,难道就不怕日后不好相见吗?」。
我不禁扶额苦笑,他还没有意识到,如果我还是他坚实的靠山,根本不会有人来试图动他,就算有,也不会闹到桑廷玉面前。
几人相互看看,又瞧瞧我的脸色,见我不会出手阻止,于是尽情抒发长久的积怨。
对他说:「段信,你这个趋炎附势,贪得无厌,虚伪奸诈的小人,底下将士们忍你很久了。不要再侥幸了,赶快认罪吧。」。
段信面色铁青,他见我并不出手干预,一时摸不准我的心思,沈默不语。
我懒懒地倚在椅子上看戏,上辈子我居然将最重要的宫门防守交给这样一个人,如今再看他,确实虚伪贪婪。
僵持之际,桑廷玉发话了:「既然证据确凿,那就依照军法,棍打四十,革除军职。」。
段信慌了,革除军职,他就要回到原先无权无钱的穷苦日子。
有人上前来抓他,见我还没有动作,他一把扑倒我的脚边。哀求我道:「公主,你救救我,我是被冤枉得。」。
我饶有兴致的问道:「哦,为何?」。
「我没有……,是他们故意……」,他着急解释,却又一时说不清楚。
我故意说:「既然解释不通,就听太尉的处置吧。」。
立即有兵士来抓住他的胳膊,他一把挣扎开,扯住了我的裙摆。
鼻涕和泪都快要落到我的裙子上,他问道:「公主为何突然厌弃了我?」。
我厌烦地动动脚,身边的侍女无霜立即把他一脚踹开。
我站起身,理理衣袍,望着地上滚成一团的人,说:「没有原因,本公主看上了谁,那是他的福气,我看不上了,就得回原来的地方乖乖呆着。」。
我挥袖离去,身后很快传来被棍打的哀嚎声。
上一世在最关键的地方选错了人,既然给了我重来的机会,我必不会重蹈覆辙。
4
虽然桑廷玉对我表示了忠心,但上辈子被背叛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稳妥起见,我将守卫宫城最重要一职和南军交给了表弟,而安排桑廷玉率北军守城门。
他拍拍胸膛,对我说道:「姐,你去看着姑母吧,有我在,不会将任何人放进来得。」。
同上一世一样,母后去世了,她深知我的志向。
最后,她对我说:「追逐权利的一生会经历无数腥风血雨,梧儿,希望你能挺住。」。
母后死后两日,顾钰谢章一军已经开始攻城了。
此时,都城内外,应该都充满了不安和兵荒马乱。我领着年幼的皇帝坐守宫内,权力的中心,却是一片寂静,直到有人来打破它。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表弟走了进来。
他面色犹豫,要说什么。我望着他,紧皱眉头,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半晌,他说:「谢章他们有先帝的遗诏。」。
又是遗诏。
怒火直冲我的胸口,我道:「他去封地时才十三岁,先帝在此三年后才驾崩得,他上哪弄遗诏。」。
「要不让他们进宫吧,群臣都已倒向他们。」。
我努力平息怒气,对他说:「天下人只会称胜者为王,只要皇帝和帝印在我们手里,守住宫门,他们远到奔袭而来,撑不了几日。」。
见不能说服他,我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他打断。
「桑廷玉都已经放他们进来了,若此时不降,我们何家会死得很惨。」。
我的眼睛不自觉地瞪大,我问:「桑廷玉放他们进来了!」。
重来一世,我精心选择的人选,竟都要背叛我。
好啊。
我说:「你还好意思提何家,母后一死,你们就要倒台。何家如今的荣耀,不都是母后一件件为你们挣来得。」。
他提高音量,道:「可姑母已经死了!」。
「你再如何许诺,可你还是姓谢,不姓何。你到底只会向着王室,不会向着我们。」
「父亲说了,姑母一死,我们何家,另谋出路。」
说完,他停顿一下,对我说:「姐,我劝过你了。我去下令开宫门了,反正你是先帝血脉,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
我的喉头冒出血味,眼前一黑,支撑不住倒了下来。
恍惚间,看见顾钰持剑闯了进来,她的声音昂扬而清脆:「谢栖梧,交出帝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