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的一天，大红喜字还透着喜庆的余温，新房内却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刘诺成将装满喜糖的瓷盘狠狠砸在地上，破碎的瓷片混着五彩糖果四处飞溅。"不过就不过！你给我还钱！"这声怒吼穿透纸糊的窗棂，惊得院中吃酒席的乡亲们筷子悬在半空——明日就要拜天地的准新郎，为何在吉时前夕突然反悔？
故事要从五年前说起。同村长大的刘诺成与张芳在电子厂流水线上重逢，两个异乡漂泊的灵魂很快点燃爱火。他们蜗居在城中村十平米出租屋，用微薄工资支撑着对未来的憧憬。可命运总爱捉弄困顿之人，当张芳第一次攥着两道红杠的验孕棒欣喜落泪时，男友却盯着裁员通知单红了眼眶。
"等我们攒够首付......"刘诺成第无数次重复着承诺，陪张芳走进冰冷的手术室。消毒水味道混着断续抽泣，成为这对恋人五年来最熟悉的场景。五次手术单在张芳抽屉里摞成泛黄的纸堆，每次麻醉苏醒后，她总望着医院天花板想：等穿上婚纱那天，这些痛楚都会值得吧？
2023年立春，35岁的张芳终于等来期盼已久的婚约。按老家规矩，刘家需备足十万彩礼。经过整夜拉扯，刘母抹着泪掏出压箱底的八万元："芳啊，就当提前给你和诺成过日子用。"可就在婚礼前夜，两家因"彩礼归属"爆发激烈争执——刘家坚持这笔钱要带回新家，张家则认为该留给父母养老。
"这些年我为你流掉五个孩子！"张芳抓着大红床单的手指关节发白。刘诺成却盯着手机里刚收到的催债短信，那些为凑彩礼借的高利贷像毒蛇缠住脖颈。争吵中，张芳母亲突然掀翻酒席："这婚不结了！"喜烛还未点燃，两家人就在满地狼藉中对簿公堂。
法庭上，法官的叹息在肃穆空间回荡。八万彩礼最终判定返还一万五——五次流产造成的子宫壁薄如蝉翼，医疗记录上触目惊心的"习惯性流产"诊断，让这位从业二十年的老法官都为之动容。至于恋爱期间四万元转账，判决书上一句"共同生活必要开支"为这段感情画上冰冷句号。
当刘诺成攥着判决书走出法院时，春雨正淅沥落下。他忽然想起五年前那个雨夜，张芳举着伞在厂门口等他下班，发梢滴着水却笑得明媚。那些省吃俭用攒钱看午夜场电影的日子，那些相拥取暖规划未来的夜晚，终究像春雪般消融在现实的烈日下。
当感情被折算成冰冷的数字，法律的天平该如何称量青春的重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