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把跳河自杀的孩子救上岸，自己溺亡了。
我和老婆同时接到电话。
当我埋在儿子的尸首上痛哭时，老婆却抱着跳水自杀的孩子柔声安慰。
“宝贝，你吓死妈妈了，不就是一个游戏机吗？妈妈买。”
随后，老婆扶着满意的孩子起身离开，转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别装了，他游泳不是好得很吗？看在我宝开心的份上，我今晚回家吃饭。”
01
今天是儿子8岁生日，我手里抱着的却是他的骨灰盒。
“云丽文，饭好了没？你是不是想饿死我们爷俩？”
刚打开家门，粗犷的男音传来。
在我面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老婆，此时正满头是汗地在厨房炒菜。
“对不起，浩初，我马上就做好了，再等一下。”
老婆拿着锅铲卑微地给男人道歉。
转头看见我，她一改刚才的懦弱，冲我怒骂，“叶建明你死哪儿去了？我下午都说要回来吃饭，饭呢？”
锅铲飞过来砸在我的身上，油渍溅在儿子的骨灰盒。
我擦干净油渍，抬眼看着她，“老婆，我们约定好的，他们两个不能出现在儿子面前。”
老婆满脸不耐烦，“叶乐童今天下午都已经救了安安了，还在意这些做什么？别废话，快去做饭！安安都要饿坏了。”
我把骨灰盒放在鞋柜上，脱下外套盖住，轻轻地说：“儿子，你别看，等等爸爸。”
白浩初穿着我的睡衣，喝着我珍藏的红酒，跷着二郎腿，上下打量我，鄙夷道：“云丽文，你的眼光可真差。”
老婆柔弱无骨地倒在他的怀里，娇柔着嗓音说：“浩初，我可没看上过他，当初要不是为了气你，我怎么可能嫁给这个窝囊废。”
白浩初用手掐着老婆的下巴，“气我？你觉得我会在乎？你这种货色，也就他叶建明还当个宝，滚开。”
老婆被白浩初一把甩在地上，她半跪在地上，强笑着娇嗔，“浩初，你弄疼我了。”
白浩初冷哼一声，端着酒杯撞开我，转身进了我的卧室。
眼眶含泪的老婆恶狠狠地盯着我，“你是死人吗？还不把我扶起来？”
儿子的卧室里传来一阵轰响。
我心中大惊，不顾老婆的黑脸，跑进儿子的卧室，儿子花了好久才搭好的全家福乐高荡然无存，满屋狼藉。
肥头大耳的男孩还在不停地翻找儿子的抽屉。
怒火瞬间将我点燃，“你在干什么！”
男孩被吓了一跳，哇哇大哭。
老婆冲过来将我挤开，把男孩抱进怀里安抚，“不怕不怕，妈妈在。”
白康安涕泪横流，对上我吃人的目光，他畏缩了一下，紧接着对着老婆拳打脚踢，“你滚开，你带我来的什么破地方，什么玩具都没有，他还吼我，我讨厌他，让他滚。”
老婆闷哼，“安安不哭，妈妈带你出去吃，妈妈让他滚。”
她放开白康安，走过来给了我一巴掌，“叶建明，你敢对我儿子大呼小叫？他要是被你吓出个好歹，我要你好看！”
我侧脸火辣辣地疼却比不上心里的剧痛。
看着散落一地的乐高碎片，我抬起通红的眼睛盯着老婆，“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老婆眉头紧锁，“有屁就放，别给我卖关子。”
02
“今天是儿子的生日，你答应过要陪他过生日的，他还特意搭了一家三口的乐高，想送给你。”
老婆神情一顿，瞬间又不屑起来。
“不就一个生日嘛，明天我给他补过不就好了，再说，叶乐童自己都跑出去野到现在都没回来，我看他根本就不在意。”
听到她的话，我心如死灰，淡淡地吐出一句。
“儿子死了。”
老婆的眉头又重新皱紧，“你胡说八道什么？他下午不是还好好的？”
我摇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子下水救白康安的时候，被白康安压住了头，上岸就已经溺亡了。”
老婆狐疑地看向白康安。
白康安察觉视线，扔掉手里的东西，立马蹦跶着叫嚣，“你放屁，他自己技术不行，要不是我拽着他，他早就淹死了，是我救了他，你还好意思污蔑我，你们父子俩都是垃圾，臭虫，满嘴谎言！”
白浩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他换上我的西装内衬，双手环胸，人模狗样地靠在墙边。
“怎么？云丽文，你们一家三口，这是打算合起伙来欺负我儿子？也难怪，毕竟他们是合法的，我和安安都见不得光，儿子，走吧。”
白康安小牛犊一样冲过来，把我和老婆都撞开，拉着白浩初的手，打算离开。
老婆刚刚升起的狐疑立刻消散，她拉住白浩初的衣角，可怜兮兮地说：“浩初，你和安安才是我的老公和孩子，叶建明他们算个什么东西。”
“你和安安不是饿了吗？我带你们去吃饭店好不好？我知道有家饭店特别好吃。”
我伸手拉住老婆的胳膊，“你留下，儿子的骨……”
话还没说完，我的手就被老婆粗暴地打落。
“叶建明，你别跟个狗皮膏药一样行不行？我们早就说好了，你不干涉我，我给叶乐童一个完整的家，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我喉头滚动，“你答应过儿子今天给他过生日的。”
老婆白眼一翻，“我没回来吗？是他自己人不知道死哪儿去了，我现在没空，以后再说。”
老婆被我一拉，白浩初已经带着白康安打开了大门。
白浩初看见我放在鞋柜上的名牌外套，直接上手抽了过来，穿在自己身上。
骨灰盒随即掉落在地，儿子的骨灰飞满整个玄关。
我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我拼命催促自己动起来，可身体仿佛不听我使唤。
绝望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我嘴里发出。
“儿……儿子……”
老婆经过时被呛了一嘴一身的粉，她一边挥舞手臂，一边咒骂。
“呸呸，什么恶心的东西，把我的新衣服都弄脏了，浩初，安安，你们等等我。”
房门关闭，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双腿一软，整个人趴在地上，我用尽全力一点点爬向玄关。
手拼命地扒拉着地上的骨灰，隐忍多时的泪水中午决堤。
“儿子，对不起，是爸爸错了，你原谅爸爸……”
我竭尽所能地将儿子的骨灰重新收好。
抱着骨灰盒枯坐在地上许久，等我回过神后，我哽咽着拨通电话。
“李哥，你帮帮我。”
03
我刚签好离婚协议书，老婆就气势汹汹地冲进来。
她把一沓银行卡摔在我头上。
“叶建明，你凭什么冻结我的卡！”
我面无表情地将离婚协议书推到她面前，“签字吧。”
老婆看着离婚协议书冷冷地笑，“你想离婚？可以，财产归我，你净身出户，哦，不对，叶乐童归你，我不要他。”
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我刚才本来想去学校接叶乐童，给他补过生日的，结果老师告诉我，你说叶乐童死了？”
“叶建明，你这个窝囊废，连这种谎都撒的出来，你以为这么低劣的谎言，我会信？别做梦了。”
“这次可不是我放叶乐童的鸽子，是你这个自诩好爸爸的人到处撒谎骗人，等叶乐童回来，我看你怎么和他交代。”
我手指着餐桌上的骨灰盒，“不用交代，儿子就在这里。”
老婆看了一眼，冷冷地笑了，“你不用骗我，我知道，你把叶乐童藏起来了，你不让他上学，不就是怕我找到他以后，叶乐童只要我，不要你吗？”
“你瞧瞧你，多可悲，带了这么久的儿子，在他心里，最重要的永远是我这个妈妈。”
老婆以为她说的这些话能刺激到我的内心。
可她不知道的是，我的心早就跟着儿子一起死去了。
看着散落的银行卡，我突然顿悟了。
我打断她的话，直直盯着她的眼睛，“你今天根本不是想给儿子补过生日，你的卡被我冻结了，你只是想用儿子来要挟我，让我恢复你的银行卡而已。”
老婆眼里闪过一丝心虚，梗着脖子指责我，“你胡说八道，我就是给他过生日的，不让叶乐童上学，这是在耽误他的前程，你不配为人父。”
我已经不想再和她纠缠，“儿子已经被白康安害死了，你还想怎么样？你做的那些腌臜事，我不想提，好聚好散吧。”
老婆恼羞成怒，将手提包砸向我，扬起手就想甩我巴掌。
“我做什么了！你自己窝囊，我在外上班挣钱养家，你就躺在家里带带孩子，有什么可抱怨的？我真是瞎了眼，当初怎么找了你这个废物。”
“够了！”
我抓住她的手腕，眼底泛起猩红，“云丽文，你挣的钱给家里花过一分吗？家里的开销还是靠我的分红，家务和孩子，你一次都没沾手，你上赶着当白浩初的舔狗，别再来我面前装清高，我恶心！”
老婆被我甩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你怎么敢怎么对我？你就不怕我离开了叶乐童和你闹？”
这句话是她的保命符，每一次我想和她掰扯清楚时，只要她说出这句话，我都会默不作声地承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