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外流产后，一直心存疑念，在一次次试探中，我才发觉一切都是男朋友的算计。
原来他想要的不过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他不是不懂拒绝，而是自欺欺人。
1.
我和李奇在一起五年了。
彼此见过家长，但结婚一直不在日程上。
近几天我总是恶心、小腿酸疼。
为了不给李奇添麻烦，我偷偷去医院做了检查。
回来后我难掩喜色，久等他回来。
我对他说：「我怀孕了，快两个月了」
李奇却愁眉苦脸，「我还不想当爸爸，趁早做了吧。」
「为什么？」
「小孩多麻烦啊，你看曲敏天天带着他儿子在咱家不是碰坏就是摔碎这个的，自己还是个小孩呢就养着半大的孩子。」
「曲敏她跟我们不一样，况且这些年家里一点重活都没让她做？连孩子都是你替她接的。」
李奇似乎不能接受，皱着眉。
「我是觉得我们还小，不急于这一时。」
我气笑了，「你都三十四了还小呢？」
李奇顿时沉着脸，「你说这有意思吗？况且你这孩子说不定还保不住呢？」
因为之前意外流产的经历，所以我很期待这个孩子。
我冷脸甩开他。
觉得他心肠过于恶毒。
不料刚走两步，腹痛难忍，身下见红。
李奇一把扶住我，「别担心，马上就过去了，孩子我们以后还会再有的。」
2
五周年纪念日，男朋友送了我份大礼。
我一个人在医院做清宫手术。
自始至终，李奇都不曾露面。
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我躺在病床上。
我知道李奇是这儿的医生，所以我托了护士去找他。
等护士回来的这段时间，隔壁病友开了口。
「你跟李医生是什么关系？」
我艰难地转头，「我是他女朋友。」
话落，病友立刻发出一声嗤笑，带着鄙夷的眼神数落我，「年纪轻轻不学好，勾搭男人当小三，我们都见过李医生太太，还有他们的儿子。」
「破坏别人家庭，活该你遭报应。」
「不要脸的东西！」
这一句儿子一句家庭让我脑子轰然宕机。
一时间忘了反驳。
这时，走进来的护士打断了病友的话。
「周小姐，李医生今天不值班，应该回家了。」
得到答案后，我只觉得一盆水从头淋到脚，钻得人心凉。
点滴一挂就是四五个小时，直到窗户有烟花闪过我才回神刷起朋友圈。
李奇的朋友圈还留着我们这几年的合照。
以前担心他手术太忙没时间吃饭，我常常做好托院里同事捎过去。
就算他们没有点赞我也没有多想。
数条下面，只我一人。
刚退出去，就收到曲敏发的消息。
「琳琳，你没事吧？」
「没事，怎么了？」
曲敏发了语音过来，声音温温和和的：「也没事，就是今天李奇说要找我谈心，我还以为你们吵架了呢？没事就好，你要一块来玩吗？」
哦，原来是去找曲敏谈心了。
她又发了语音过来，生怕我误会似的，「你别担心，有我看着李奇呢，不会发生什么的，都是些月月学校的家长，唠唠家常孩子什么的。」
这样理所应当的话让我恍然间觉得自己才是局外人。
我扫了眼她的朋友圈，拨打了扰民投诉电话。
3
曲敏原先是李奇父亲资助的一个学生。
从13岁开始，就居住在他们家，衣食住行全权交由李奇这个名义上的哥哥负责。
李奇父亲去世后。
当天就搬到了这里。
一年后，她突然有了孩子，成了我家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保姆，只做端茶送水的活。
这件事发生后，也有人提醒我。
说怎么可能毫无征兆就多了个孩子，也就是看上去老实，心里可会算计了。
我原本只是心里疑虑多问了一句，这孩子是谁的。
谁想踩了李奇的逆鳞。
他说，曲敏是个可怜人，男人跑了，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了，他得担起这个责任。
所有，在曲敏因为幼儿亲子运动会愁眉苦脸的时候，我松口让李奇去了。
这一去，就是三年。
4
隔天我出院的时候，曲敏发了一条朋友圈。
她正在送孩子上学，和她一同出镜的还有我那彻夜未归出门谈心的男朋友，笑脸盈盈地提着孩子的卡通书包。
李奇总说不喜欢孩子，可对月月却是百般疼爱。
零花钱大几千地给，各种名牌家教往上套。
活像自己的孩子。
「谁让你跟曲敏联系的，有事我不就跟你说了吗？」
「我就想一个人待会，你这么没有眼力见儿吗？」
「还知识分子呢，蠢死了。」
我一只脚还没迈出医院大门，就听到李奇的指责。
注意渐渐停留聚拢的路人，他意识到了不妥。
「回家说，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
一路上缄默无言。
「孩子没了就没了，大不了你以后可以拿月月当自己的孩子疼。」
很久没等到我张口，李奇有些不耐烦。
「怎么？你这是不愿意？你知道有多少人喜欢月月吗？」
我深呼一口气，整理情绪。
对他说，「可我原本可以有自己的孩子。」
李奇撇了撇嘴，颇为烦躁地左右晃悠。
这一幕更让我火上加火。
「李奇，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和曲敏到底是什么关系？」
李奇“蹭”地一下冲到我面前，指着我鼻子，拔高嗓音说：「我也跟你解释过很多次了，我只是看她们娘俩可怜，我这个当哥的总得照顾自家妹妹吧，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
说完又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往保姆房里跑。
边跑边说：
「曲敏可是我李家的人，你可不许擅自动她的东西！」
没过一会儿，他从房间里走出来，「月月还那么小，她一个弱女子又没人依靠，我们也就添点钱的事。」
和预想的答案一致。
毕竟这么多年他一如既往。
李奇沉着脸跑去保姆房休息，临走的时候在卧房抽屉翻腾了一阵。
我过去打开，越看越心凉。
前两年我投资做了点生意，存下一大笔钱用作未来的蜜月基金。
可如今，余额只剩五毛八。
5
我一把推开保姆房的门，把存折甩在李奇脸上，也不怕被人听见，扯着嗓子说道：「你动了我们度蜜月的钱？」
「对啊！」他理直气壮。
「你干什么了？」
「还能干什么，不都用到曲敏那套房子上面了。」李奇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心虚，自知理亏，将我拉进怀里给我顺气，「敏敏说会还的，算是借咱们的。」
我知道李奇是在搪塞我。
有一次我和李奇正准备和我爸妈吃饭，都到了门口，被曲敏一个电话叫回去了。
事后我才知道原来是给月月报夏令营资金不够。
曲敏衣食住行都在我们家，自然没有攒钱的想法。
李奇事事身先士卒。
养着大的，又养着小的。
就算是替父亲尽责，可这么多年了，也该到头了。
冷静了一会后，我开口，「以前你再怎么关照也好，用的都是你的钱，至少在你心里还有区分，你知道什么钱能动什么钱不能动。」
李奇低着头不说话。
不管我再怎么言之有理，李奇都是一副你在无理取闹的样子。
晚上我出了一身冷汗，身体虚弱得走两步都难挨，迎头就听到李奇对着墙壁邦邦地敲，觉得我无病呻吟，说我矫情。
我知道是时候该分开了。
6
我准备抽时间和李奇谈谈。
与其得过且过，不如分开各自安好，何况他的心思早就没在我身上。
谁想到周末的时候他主动提出说要约会。
「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出去吃饭了，你有想吃的吗？我先打电话订上。」
「前段时间是我不好，忽略你的感受了，我这次绝对好好弥补你。」
我虽受宠若惊，但还是答应了。
地点是我们初次约会的场所的，到那的时候李奇说准备了礼物，让我自己先坐会。
他倒难得有心。
我们确实很久没两个人一起出来了。
不是不想，而是每次答应好的事总会突然被放鸽子。
等了一会儿，服务员端了茶水进来。
我不免疑惑，我和李奇都不爱吃茶。
一开始我也没在意，以为只是这店新增的特色，但等到李奇和曲敏拉着月月进来的时候，我才彻底明白。
合着是来让我喝改口茶的。
我还没说什么，就看曲敏拉着月月端了一杯滚烫的茶水过来，还顺手拢了拢身上李奇的外套。
茶盏冒着热气。
小孩子的手娇嫩，烫出了红。
我气血一阵翻涌。
「你不是说喜欢小孩子吗？我和曲敏商量过了，以后月月喊你妈。」
7
「曲敏说这些年多亏了你照顾，你又刚没了孩子，所以我们就想着给你一个惊喜，正好你还能无痛当妈！」
我盯着李奇云淡风轻的脸庞，将茶杯打翻在地。
「既然你都这么贴心了，那干脆送佛送到西，直接让你们一家三口团聚不好吗！」
李奇冷脸说道：「你说什么混账话呢！」
我长呼一口气。
觉得这个场面是我应得的。
「之前不是说曲敏买房的钱算借的吗？现在我不想借了，马上还钱！」
我转身盯着曲敏，朝她伸手。
李奇却一个闪身挡在她面前。
「你什么意思？」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不想借钱的意思，不想掺和你们的意思！」
李奇怒目圆瞪，用力扯着我胳膊，「你非要这样闹吗？」
「是我在闹吗？你给她们接济救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现在你拿着我辛苦攒下的钱去帮她们买房买车？这事你考虑过我吗？这么多年，你有往家里拿过一分钱吗？」
「你跑大街上问问，谁家未婚妻活成我现在这副样子！」
「我就是不明白了，你为什么非揪着这点事不放！」李奇冲我怒吼，还不忘把曲敏护在身后。
「我爸不在了，我替他尽责有什么错，我们家资助了她，她就是我家人，你别没事找事！」
我闭上眼不再看他。
「随你开心吧！」
我以为他只是不懂分寸，却没想到他掩耳盗铃。
李奇死死地护着曲敏，生怕我更进一步。
看着眼前这一幕。
大脑有一瞬间短路。
「祝你们百年好合。」
说完，我绕道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小腹一阵疼。
李奇过来扶住我，「怎么了？是不是上次流产的后遗症？」
我平稳情绪，嘴里不饶人，「用不着假惺惺的，一周后我见不到钱，你们就在监狱团聚吧。」
李奇的手瞬间用力，攥得我生疼。
8
李奇突然收心了。
他开始把工资卡上交。
但他依旧忙得不可开交，医院的值班表上满满当当全是他的名字，他解聘了曲敏，也没再收到一条又一条的校讯通。
可我并没有好受很多。
我不是一个生性猜疑的人，不然也不会放纵曲敏在这个家一直住着。
可接二连三的事压得我喘不过来气。
这天，我约了全身体检。
刚抽完血准备靠着座椅歇会，李奇就过来了。
像是刚下手术台，脸上带着倦容，依赖性地蹭着我的脖颈。
我推了推他。
他握住我的手，靠在肩上。
声音疲惫，「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
他说她明白曲敏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她有能力养活自己，他不会再给她一分钱，他也不会再去帮月月开家长会，更不会提出让月月认我当干妈的事情。
他说他知道错了，他以后会把握好分寸。
可是，在月月哭哒哒地给他打电话，问他为什么不来开家长会的时候，他还是去了。
只是这次，我也跟着去了。
幼儿园老师很热情地领着他去月月的位置，那里的曲敏画着精致的妆面带微笑，对月月说道：你看，爸爸来了。
我还没说什么，她面带苦涩地盯着我。
仿佛我打扰了他们一家三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