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结婚纪念日当天，我收到来自珠宝店转账80万的短信，

下一秒就看到老婆的男助理发来一张十指紧扣的图片。

我看着图片里的对戒，平静的停了给老婆的副卡。

男助理哭着给我打电话，求我别误会：

「寒殊哥，都是我的错，是我发错了人，求你别和殷姐赌气。」

电话那头，殷意秋心疼的安慰他:

「没事的，他才不舍得离开我，好几年的舔狗了。」

我挂了电话，给律师打电话拟定离婚协议。

相爱三年，结婚十年，不想舔了。

1.

我等到深夜，殷意秋总算回来了。

没等我想和她提离婚，她满腔怒气一脚踹在我胸口上。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居然停了副卡，想逼我回来？！」

我躺在地上捂着肚子，胃里一阵翻涌，疼得我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从傍晚等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

「说话啊！我踢你胸你捂什么肚子！」

她一把抓起桌上的饭菜，劈头盖脸地朝我泼了过来。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叫我回家吃饭，你做的饭我早就吃腻了！」

冰冷的剩菜混合着滚烫的米饭，一股脑地扣在了我的头上，衣服上。

甚至顺着我的脖子流进了我的衣服里。

「我人都回来了，你装什么死！」

她又一脚踹在我的，我吃痛地蜷缩在地上。

胃里一阵痉挛，冷汗顺着我的额头流了下来。

我颤抖着手，费力地抓住她的脚踝，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意秋，我肚子疼，你能不能……先送我去医院。」

「肚子疼？呵，你整天除了作，还会干什么？鬼才信你！」

殷意秋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踢开我的手。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无比的悲哀和可笑。

我爱了这个女人十年，为她洗手作羹汤，为她放弃梦想。

甚至为了她，心甘情愿地照顾她重病的妈五年。

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

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眼前一阵阵发黑，胃里的疼痛让我几乎要昏厥过去。

我扶着墙，一步一步地挪到沙发边，无力地瘫软下去。

殷意秋冷冷地看着我，脸上没有一丝心疼，只是无尽的厌烦和嫌弃。

「你就在这儿好好装可怜吧，我回房间睡觉了。」

她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

我拿起沙发里的电话拨打了120。

挂断电话后，手机提示殷意秋的朋友圈推送了一条新的动态。

照片里，她穿着真丝睡衣，长发披散，眼神迷离，

文案写着：「整个城市都睡了，只剩我和我的心事，夜不能寐。」

下面是江秦的评论：来我的怀里睡。

殷意秋回了一个「亲亲」的表情。

结婚纪念日毁了，

就像我和殷意秋多婚姻也毁了。

我已经不记得如何怎么爬着去给救护人员开门的，只记得救护人员把我抬上担架的时候。

殷意秋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不耐烦地抱怨了一句：「小点声，吵到我睡觉了。」

那一刻，我眼角多了一滴泪。

2.

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殷意秋打来电话。

我犹豫了几秒，还是接通了电话。

「你怎么回事！午饭怎么还没送来？」殷意秋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气。

我自嘲地笑了笑，胃里又是一阵翻搅，像是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

「你不是说，吃腻了我做的饭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她恼怒的声音：「你能不能别闹了？爱送不送！」

殷意秋很挑食，青椒不吃，香菜不吃，胡萝卜也要切成薄片才肯赏脸吃几口。

每次我为了让她多吃点，总是变着花样给她做。

然后顶着烈日或是冒着风雨，准时送到她的公司。

「你还记得昨天是什么日子吗？」

殷意秋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什么日子？我哪有空记这些乱七八糟的，你烦不烦？」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殷意秋毫不掩饰的嘲讽笑声，

「哦，不就是结婚纪念日吗？你都这把年纪了，还过这种节日，也不嫌幼稚。」

我比殷意秋大五岁，她早就嫌弃我了吧。

上个月，我无意间听到她和闺蜜打电话，语气里满是嫌弃和厌恶：

「他啊，越来越老了，感觉他要长老人斑了，我都不想让他碰我……」

「爱？怎么可能还爱，早就没有感觉了……」

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清了，我只觉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电话那头传来殷意秋不耐烦的声音：「你到底想说什么？没事我挂了，我还有事。」

「没事，挂吧。」

挂断电话，我疲惫地闭上眼睛。

医生给我开了一系列的检查，检查结果很快出来。

是肠癌初期。

「你平时是不是经常吃辣？」医生推了推眼镜，打破了我的思绪。

「不，我不太吃辣，我老婆喜欢……」我下意识地回答，随即尴尬地闭上了嘴。

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叮嘱我按时吃药，定期复查。

我不爱吃辣。可殷意秋是个重口味的，无辣不欢。

为了陪她，我硬生生把每顿都做成辣菜。

「医生，这病严重吗？」

「初期发现，问题不大，按时治疗就行。」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医院，手机里弹出一条微信消息，是殷意秋发来的：

「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助理订位子。」

每一次她惹我生气，她都会以这种补偿的形式给我。

我鬼使神差地点开殷意秋的的朋友圈，最新的一条动态刺痛了我的眼睛。

照片里，她和江秦坐在火锅店里，热气腾腾的红油火锅前，两人笑容灿烂，举杯共饮。

殷意秋的文案是：总算遇到合适的人了，以后一日三餐有人陪。

下面江秦评论：我也是。

两人十指相扣，殷意秋手上那枚耀眼的钻戒，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那是她们昨天用我的钱买的，我们的婚戒她本来就不爱戴。

现在就更没戴的必要了。

我突然觉得很累，累到连质问的力气都没有了。

是啊，我们不合适。

我喜欢的，她不喜欢。

她喜欢的，我碰都不想碰。

我回了一句，「随便。」

有些事我也想和她说个明白。

3.

到了地点我很意外。

是中午她和江秦一起吃的那家火锅店。

还是那张桌子，还是那个服务员，就连殷意秋点的菜，也和中午的一模一样。

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辣味，我捂着嘴咳嗽了几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想吃什么自己点。」殷意秋斜睨了我一眼。

「你不是说想吃……」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殷意秋不耐烦地打断了。

「历寒殊，我怀孕了。」

我愣住了，「你说什么？」

殷意秋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怀孕了。」

我心里涌起一阵狂喜，结婚这么久，我一直盼望着能有个孩子。

可殷意秋总说事业为重，一拖再拖，现在，她终于怀了我们的孩子！

我激动地拉住她的手，「真的吗？是……是我们的孩子吗？」

殷意秋甩开我的手，语气冰冷，

「历寒殊，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我已经预约了明天上午的人流手术。」

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你说什么？人流？为什么？」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抱着胳膊，语气冰冷刺骨：「历寒殊，拿什么养孩子？你还剩下的存款，够买奶粉吗？」

这些年，为了照顾她母亲，我辞去了高薪工作。

日夜守在医院，几乎花光了大半的积蓄。

可这些，她从来不过问，也从来不关心。

我刚想开口解释，告诉她我已经有一款游戏在谈合作。

很快就能拿到一笔不菲的收益，可她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历寒殊，我告诉你，这孩子我不会要的。」殷意秋冷冷地说道，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嫌弃。

「你休想用孩子绑住我，我死都不想和你这个没钱的窝囊废生活下去了。」

「你知不知道，你就像个寄生虫，一直吸我的血，拖我的后腿！」

她的话像一把把利刃，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鲜血淋漓。

「呵，寄生虫？拖油瓶？」我冷笑一声。

她是不是忘了，她从来都没往家里拿过一分钱，

这几年无论是她妈妈的医药费还是家用费一直花的是我的存款。

「我说的不对吗！你整天在家里，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了，什么事业都没有」

殷意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尖锐的声音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

我闭上嘴，冷冷地看着她表演。

我曾经也是个意气风发的游戏设计师，曾经带领团队开发过爆款游戏。

当年明明是她不舍自己的事业，求着我辞职照顾她妈妈。

现在指责的我没工作还是她。

「芷姐姐，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一道温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不用看也知道是江秦。

他今天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清清爽爽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没什么，遇到个听不懂人话的，不用在意。」

殷意秋看到江秦，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语气依旧不善。

「芷姐姐，你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江秦说着，很自然地在她身边坐下。

转头看向我，笑容温和无害，「好巧啊，周先生，介意一起吗？我就一个人，没找到伴。」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殷意秋就自顾自地拿起碗筷递给江秦，「他吃饱了，不用管他。」

江秦接过碗筷，笑着道谢，两人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

我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的互动，只觉得无比讽刺。

服务员过来加水，江秦很绅士地起身帮忙，却「不小心」碰到了服务员的手肘。

滚烫的热水壶瞬间倾斜，朝着我的方向倒了下来。

我瞳孔骤缩，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已经来不及了。

滚烫的热水泼洒下来，剧烈的疼痛让我忍不住闷哼一声。

我整个大腿火辣辣的疼。

「历寒殊，你没事吧？」

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咬着牙没吭声。

盛寒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语气里却带了几分责备，「你怎么回事？躲一下都不会吗？」

「芷姐姐，你快开车送周先生去医院吧。」江秦一脸关切地说着，还伸手想来扶我。

我一把挥开他的手，冷笑道：「不用你假好心。」

江秦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

但很快又换上一副温和无害的笑容：「周先生，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帮你。」

我冷笑一声，「受不起你的帮助。」

殷意秋不耐烦地打断我：「历寒殊，你别无理取闹！江秦好心好意帮你，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芷姐姐，你也别怪周先生了，意外谁也不想发生。」江秦一脸的善解人意。

我疼难受不想再纠缠，跟随他们往外走。

江秦走到车前，很自然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江秦像是才发现我的存在似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头对我说：「不好意思啊，周先生，坐习惯了。」

「后座大，你坐后座吧，别压到伤。」殷意秋淡淡地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听不出丝毫的关心。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地拉开后座的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