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寻，别坐中间的电梯！」

是我的发小打来的电话，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挂断了。

可是，我看着面前一模一样的两台电梯。

哪个是中间的？

01

我重拨回去，但是那边只有机械的女声，没有人接通电话。

他搞什么？大晚上的吓唬我？

今天加班，刚刚才下班回来，已经晚上9点多了。

我给他发了一条微信：「江贺笙，你以为现在几点啊！」

我按下了上行按钮，看着红色的数字一点点减少。

终于，变成了1。

老旧的电梯门打开，发出沉重的吱响。

是右边的电梯。

我走了进去，门快关上的时候，收到一条微信回复。

「别回头。」

门在我的背后关上。

看着这条短信，认定是江贺笙在逗我，直接打了电话回去。

他还是没接。

电梯缓缓上升着。

我想到了什么，惊出一声冷汗。

我还没有按楼层按钮，为什么电梯在动？

我背对着电梯门，看着手机停留在微信绿色的界面，汗毛直立。

我又发了一条：「别开玩笑了，给我回电话。」

电梯停住了。

手机突然响起，吓得我差点摔在地上。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没有显示。

「喂？」我接了起来。

电梯门在背后缓缓打开。

「蒋寻，你上电梯了吗！」是江贺笙的声音，我松了一口气。

「上了啊，你干嘛一直不接电话，还吓我。」

「千万别回头，别看电梯外面！去14楼！」

电话掐断了。

背后传来一阵阵冷风，明明是封闭的楼层，怎么会有风？

我强忍住自己想要回头的冲动，挪到了电梯按钮旁边。

电梯门一直开着，已经过去很久了。

我的手对着按钮盘上下摸索着，这个小区一共就18楼，我租的房子在6楼，平时按多了，也记得按钮的位置。

我摸到了「14」按钮上，按了下去，又按了关门键。

可是门还是没有关上。

会不会是有东西抵住了？

我的脚迟疑地往后碰了碰，发现电梯边缘真的有东西，感觉不是很大，但是牢牢地阻挡了电梯关门。

我试着摸了一下，是一种冰凉的触感，不是很坚硬。

拍照的话，就不算回头了吧。

我摸索着，用手机拍了一张。

看到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我吓的把手机扔到了地上。

是一只脚。

一只干枯，泛着青丝的脚。

02

难道，有一个人现在正站在我背后！

它抵住了门，不让电梯关上，所以我才走不了！

我感觉背后的气息越来越近。

手机亮了，是江贺笙发来的微信。

「要想要让他离开，就说请让一让。」

我照做了：「请让一让。」

气息离远了些，我捡起地上的手机又拍了一张。

脚没有挡在门边了。

我松了口气，按了关门键。

手机屏幕不停地闪烁：「到了14楼，千万别出声，慢慢出去！」

我抓起来回复：「你到底在哪？我该怎么办？」

没有回音。

为什么他不回复我的消息，却能给我发提示？

电梯下沉，然后停住。

是14楼吗，我到了？

面前的墙上浮现了一行血字，像是刚写上去的。

「要想开门，需得告之姓名」

要想开了这个电梯的门，我还得告诉他我的名字？

我正想开口，突然捂住了嘴。

江贺笙发的信息里，让我不要出声！

那我该怎么开这个门？

我想了想，蘸取了墙上的一点血，在角落写下了我的名字。

「蒋寻」

我似乎听到了一阵轻笑，如同羊入虎口一般。

门，打开了。

我不敢回头，只能摸着墙壁，倒退着出去。

外面的楼层很黑，一点月光都没有，我只能拿着手机的电筒打着光，摸索着走。

我给江贺笙发信息：「我到14楼了，你在哪？」

许久，我的手机亮了。

「来1403」

这是他第一次回复我的信息。

我拿着手机照着门牌，我的面前是1402，那1403应该还在后面。

又走了几步，再抬起手机一看。

「1404」

1403呢？

1402和1404中间，没有1403。

「1403在哪，我没看到。」

「你好好找找肯定在」

他又回复了我，我再次拿光照了一下门牌。

刚刚面前的这个1404号门，变成了1403号了。

03

刚刚还是1404呢？

「快进来我在等你」

我握上了门的把手。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个小区的电梯有个特点，就是左右两台电梯按键分布方式不同，一个是横着，一个是竖着的。

我好像按错了，按的是左边那台竖着分布的按钮。

所以，我应该来到了15楼。

更何况……

「江贺笙，为什么你从刚刚开始，就不用标点符号了？」

我把手从门把手上撤了下来，发了这个信息。

感觉到对面停滞了一瞬。

1403的门猛地打开，里面漆黑一片，风从外面往里涌入，似要把我吸进去。

我赶紧抓住栏杆，把手机塞到口袋里，去往电梯口。

一个清脆的有节奏的敲地声音在头顶响起，「咚咚咚」，似乎马上就要下来。

像是一个人在单腿跳。

终于来到了电梯口，我却不敢进去。

电梯，变成一个了。

风还在刮着把我往里面吸，楼上的东西马上就下来了，敲地声已经到了楼道。

抱着最后的希望，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没有信息。

最开始江贺笙警告过我，不要去中间的电梯。

现在马上就要面临最危急的时刻，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躲避了！

不如，先进电梯试试吧。

「不要破坏规则。」

一个洪重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炸响。

规则？难道江贺笙告诉我的那些，就是规则？

我还是没有踏进电梯，藏在了旁边一个隐蔽的风箱里，楼上的东西已经下来了。

「咚咚」

敲击声越来越近。

最后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

它可能在找我，也可能已经看见我了。

我紧捂着自己的嘴，试图从缝隙中往外面看。

个子不高，看不清脸的一个人，长长的头发垂到地面，仿佛刚从水里出来。

它只有一只脚，一只干枯，泛着青丝的脚。

那是电梯里，拦着我的那个！

04

僵持了很久，它还是没有走。

我在狭小的风箱里蹲的难受，小腿都快没有知觉了。

它估计是在等我出来，它知道我在这里。

可是，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我想起了一开始的「不要回头」。

是不是，不要看到它？可我刚刚已经看到了。

那就是，不能和它对视。

若是对视了，就会破坏规则。

破坏规则会怎样，我不敢去想，只能尽量挪动一点我的身体，让自己蹲的舒服些。

「咚咚」

声音又响起，但是渐渐变小，应该是它走了。

我松了口气，正要开门出去，突然定住了身体！

那个声音，只变小了一会！

之前我都能听到楼上的声音，这会怎么可能就听到一点？

它，没走！

差一点，我就打开风箱了。

兴许此刻，那个东西正在我的头顶等我出来。

想到之前江贺笙的信息变成了另一个发的，我觉得他凶多吉少，但是此刻，我还是寄希望于此。

「江贺笙，规则是什么？」

「你写了名字」

是那个人，他用江贺笙的微信回复我。

「它会一直追着名字而走」

那个东西追着我，是因为我写了名字。

这家伙居然这么好心的告诉我？

「加入我们」

「成为我们」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按下了打字键：「如何成为你们？」

「出去告诉它你的名字」

「看着它的眼睛」

我扬起嘴角，这下，我猜出了三个规则了。

规则一：不能说出我的名字；

规则二：不能看它的眼睛；

规则三：不能坐中间的电梯。

我把手机放回口袋，扯下一截衣服蒙在眼睛上。

手机屏幕拼命闪动着，我打开了风箱。

感觉熟悉的气息就在耳边。

「蒋寻」

一个轻轻的女声喊我，叫着我的名字。

「蒋寻，看着我。」

我紧闭双唇，扶着墙凭着记忆走向楼道。

「蒋寻，看着我！」

「看我，睁开眼睛，看我！蒋寻！」

轻柔的女声变成了刺耳的尖叫，我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睁开了，但因为蒙着布，所以什么都没看到。

风越来越大，强大的吸力引着我往门里去，我的脚死死踩在地上，抓着栏杆。

终于，墙的一侧突然一空。

我到楼梯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