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战友一阵子,兄弟一辈子。我当兵时与李干事的一段战友情,在我心中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退伍后,我虽然在江湖上已经走了很久很远,而李干事距今也已经离世了10年,但他的音容笑貌,至今还会时常浮现在我的眼前。
2009年9月24日,李干事随福建省人大代表团到苏州考察,特地弯到常熟城关镇来看望了我们。他向一个常熟与福建方面尚有联系的老战友提出,一定要与我碰个面。确实,我与李干事已有35年没有见过面了。人上了一定年龄,确实会更加念旧。
至2010年9月,有人告诉我,来过常熟的老领导李干事,因病医治无效,已经去世好几个月了。我听了这个消息,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去年身体还挺棒的,这倒底是不是真的?”
1971年初,我作为新兵,被分配到了李干事所在的工化连。当时他是工兵一排的排长,而我分在了防化排。李干事是福鼎人,68年的兵。显然,说是战友,其实他与我是官兵关系。
我当新兵的时候很有朝气,也许是因为我经过了两年的下乡插队劳动,懂得了我的军营生活来之不易。所以,到了连队以后,我工作积极,并注意找机会显摆自己。我露了一手仿魏体的硬笔书写小技巧,用业余时间为排里布置学习小园地,并且一个人包干了连里的黑板报。每次出黑板报,时常要熬到深更半夜,受到了连队官兵的一致称赞。
几个月后,李干事调去师政治部当了新闻干事。他一到那里,就向宣传科张科长把我给推荐了:“工化连有个常熟兵,要是能到电影组来写幻灯,肯定拿手!”那张科长真的派了两个干事,到工化连来走了一趟,看了我出的黑板报。两个干事回去汇报后,张科长说:“那把他调来!”随后,我还被抓去宣传科出了两次公差,抄了几份材料,他们甚是满意。
但好事多磨,这次宣传科调兵,却碰了一个钉子。当然,李干事受到了工化连指导员的严厉遣责:“你自己走了还不算,还要替我们挖走一个宣传组长,真缺德!”
工化连是师部直属队,而直属队的党委书记是师部周副参谋长,他听了工化连指导员的汇报后,立即通知了司令部军务科:“这个兵不准调!”张科长知道后,“这不凉了吗!?这调兵权可是在军务科啊!”实在没办法,最后张科长经请示政治部主任之后,直接找师里的刘副政委,得到了一声“照调!”我这才缴枪改当了电影兵。
在守三师政治部,我与李干事虽然不是上下级关系,但由于相互的欣赏和信任,也或许是同龄人的缘故,我们的关系处得相当热乎。有一次,他随师篮球队外出比赛,半夜回来时出了车祸,他的半个上门牙给撞断了。他后来去泉州地方医院补牙,非要拉我一起去不可,给他壮壮胆;甚至于有时候连写给女朋友的信也要托我去邮寄。
73年下半年,他到10团4连去当了指导员之后,除了有一次,他到师里来参加培训,我们碰过一次头。以后因为我在74年退伍回了常熟,从此我们再也没有碰过面。“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在茫茫人海中,战友的心是永远连在一起的。这么多年来,我们真的谁也没有忘记谁。
2009年在常熟重逢时,他告诉我,与我分手后他一直在部队干。他曾经担任过守三师11团政治处主任、29军政治部的秘书处长、闽东某市的人武部长等职务,直到穿了上校军服后,才转业到了闽东某市人大任职。他虽然比我早三年当兵,但年纪却比我小两岁,还得再干两年才能退休。他高兴地告诉我,他的女儿在福建某市当警察,他的外孙女也已经3岁了。他还告知了我宣传科其他人的一些情况,“张科长在几年前已经病故;俞干事当了师政委后也转地方了;胡干事转业到江西某市的人大工作,现在也退休了……”而我告诉他,我再干三个月的社区副主任之后,可以安全着陆了。我已几经沉浮,尝遍了工农商学兵的五味杂陈,现在淡泊了名利,境况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现在与世无争,生活还算安稳。
在常熟蒋巷村,我们分手的时候,真的依依不舍。我们俩抱在了一起,像同性恋。李干事喃喃地说:“35年哪,35年没见了,人生可有几个35年哪!?”李干事是个非常重感情的人。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与李干事的这次会面,竟然会是我们的人生永别!
李干事,我亲密的战友,请一路走好!要是人生有来世,那该多好!我们可以再做战友,到时你再当官,而我心甘情愿再当“丘八”!
作者:原守备三师电影组放映员严雪琪
用户15xxx11
浓浓战友情[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