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看望老丁。
躺在床上，插着管子。
老丁是我们球馆的元老，以前每天必到，现在已经半年没来了。
他儿子在门口抽烟，看到我来，叹了口气。
说实在的，我都不敢往病房走。
记得老丁还能打球的时候，常跟我们说，他儿子多孝顺，每个月都往家里打钱。
现在躺在病床上，儿子却在抱怨，说照顾老人太累了。
松行长前两天也遇到类似的事。
他妈妈摔了一跤，髋骨骨折。
原本跟大姐轮流照顾，可没几天，大姐就说自己腰疼。
最后还是请了护工。
这事让我想起去年遇到的一幕。
在高铁站，看到一对老夫妻。
老太太坐轮椅，老大爷推着。
但老太太一直在骂，说推得不好，太颠了。
老大爷也不示弱，说你自己推啊。
两个人就这样，在候车厅吵了起来。
周围人都看着，很尴尬。
其实仔细想想，真的很心酸。
照顾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真的太难了。
不是不愿意，而是真的很累。
精神上的压力，比身体还要大。
我爹常说，人老了就是麻烦。
年轻时，他总觉得这话说得太极端。
现在年纪大了，反而越来越认同。
前段时间，小师妹的奶奶住院。
轮到小师妹值夜班。
第二天跟我说，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很多人宁愿多花钱请护工。
因为照顾病人，真的是一分钟都不能放松。
更别说还要面对老人的情绪。
有时候脾气上来了，骂人都是轻的。
我认识一个医生朋友。
他说医院里最难处理的不是病情。
而是家属之间的矛盾。
为了谁来照顾老人，兄弟姐妹能撕破脸。
表面上说着"我来照顾"，背地里都在推诿。
这让我想起前几天有个评论。
一个老人在养老院去世。
子女们不是悲伤，而是在算养老院的退费。
为了几千块钱，差点打起来。
人性就是这样。
再亲的人，一旦变成负担，关系就会变质。
不是他们不孝顺。
而是照顾一个人，真的太耗费精力了。
我认识一对夫妻，为了照顾瘫痪的父亲。
老婆辞掉了工作。
但三年下来，两个人的感情也出现了裂痕。
因为所有的生活重心，都变成了照顾老人。
没有了二人世界，没有了生活情趣。
就连说话的内容，都是围绕着老人的吃喝拉撒。
最残酷的是。
即便你付出了这么多，老人也未必感激。
反而会觉得这是理所应当。
我妈常说，她最怕的就是成为子女的负担。
宁愿早点走。
每次她这么说，我都会安慰她。
但心里清楚，这种想法是对的。
红裤子的公公，前段时间中风。
整个家庭的生活节奏都乱了。
原本活泼开朗的红裤子，现在见面话都少了。
眼圈总是黑的。
她说，最痛苦的不是照顾病人。
而是看着一个曾经风光的长辈，变成了需要人伺候的样子。
那种落差，真的很打击人。
所以，趁着现在还能动。
好好健身，好好保养。
至少让自己多一些自理的时间。
不要太早成为别人的负担。
这可能是对家人最大的孝顺。
那天在医院。
我问老丁儿子，需要帮忙吗？
他说不用，找了护工。
语气里有愧疚，但更多的是无奈。
谁都不想这样。
但现实就是现实。
当一个人失去自理能力，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