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的第一年,我因忍受不了丈夫的谩骂和恶意选择了跳楼。
当丈夫在医院看到我的遗体时,他满脸不屑笑出声,转身指挥手下将我尸体扔到荒山喂狗。
在他心里,我是害死他初恋的恶人,陪伴我多年只是为了将我推入地狱。
可后来,他却疯了般四处寻我散落的遗骨求我回来…
许南横新婚当天,是在香港维多利亚港过的。
满天的烟花只为了他们绽放。
与此同时狭小肮脏的居民楼的天台上,我纵身一跃,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鲜血混合着白色液体流出,路过的行人恶心的吐了出来。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一双眼眸平静无波。
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却在转身的瞬间,轰然倒地。
果然,人在面对巨大的兴奋时候,是会晕厥的。
我死了,他终于为苏凝霜报仇了。
十八岁我跟苏凝霜一起参加舞蹈比赛的时候,因为身体不舒服我提前下了大巴车。
谁知道那辆车经过隧道时遇到了滑坡,苏凝霜当场死亡,我侥幸逃过一劫。
他却固执认为我是早知内情,故意害死了苏凝霜。
为了报复,他假装爱上我,用柔情蜜意将我攻略。
却又在我最信任他的时候将实情全盘托出,把我从天堂拖到了地狱。
他忘记了当初自己一穷二白的时候是我拿出所有身家来支持他事业发展。
如今站上首富位置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我送进监狱派人折磨。
短短半年,我形容枯槁,奄奄一息。
幸好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用忍受这一切了。
我终于死了。
他这辈子最后见我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
“烛妙,这都是你咎由自取。”
我用尽所有力气扯出一个笑容:
“许南横,新婚快乐。”
再见面,他站在我的尸体面前,冷着脸看着我血色全无的嘴唇。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总是开心的吧。
毕竟他最恨的女人不在了。
“许先生,烛小姐的尸体...怎么处理?”
一旁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的询问。
“这种自私自利的恶心女人下葬太污染土地了,应该拉出去喂狗。”
话音落下,身旁的助理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扯住我的手臂将我往外面拉去。
完全不顾工作人员诧异的目光。
看着他如同扔垃圾一样将我的尸体扔到了荒山上。
任凭野狗扑上来将我撕咬分食。
或许是觉得这个场景太过恶心,他索性指挥手下人放了一把火。
将我的尸体烧毁。
我惊呆了。
哪怕早有心理准备,可我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居然恨我狠到了这种地步。
连个全尸都不愿意给我留!
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我将自己人生中最好的十年献给了他。
帮助他从一个穷小子一步步走到今天,确是这样凄惨的下场。
他踩着我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离开的时候,我就站在他身边看着这一幕。
就在他离开的瞬间,火焰忽然炸开。
一个烧焦的戒指飞出。
看到它的瞬间,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落下。
我依然记得当初婚礼上他将这枚戒指戴在我手上的时候是如何山盟海誓。
如今,他还记得吗。
2.
我死后,他从最初的兴奋中渐渐抽离出来。
似乎逐渐接受了我已经去世的消息。
新妻子陪在身边,哪里想得起我这个旧情人。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在原本属于我的房间里跳着舞,他脸上温柔的神色,我从未见过。
他的新婚妻子是个体贴的女人,将他的生活打理的面面俱到。
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兴趣爱好,都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其实这才是最适合他的女人,而不是我这种娇气什么都做不好的傻瓜。
大仇得报,身边还有美女作伴。
怎么看他都是人生赢家了。
可莫名的,他总是失神。
两人携手回到别墅的时候,她半跪在地上将手中的拖鞋递上,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
然而,许南横却看着她的脸愣了一下:
“烛妙...”
房间内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那女人先是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随后立刻扭过头去:
“我想起来厨房还有我给你煲的汤,应该快好了,我去端下来!”
随后飞一般的逃离了现场。
我有些惊讶,她不是应该生气吗?
怎么像是她做错了事情一样啊?
许南横坐在沙发上望向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他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是我们从前经常去的一家餐厅发来的消息:
【先生,您太太最喜欢的食物今天终于恢复供应了!您看是不是要带太太来尝尝?】
他表情如常,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将这条短信拖进了垃圾信箱。
我愣住了,这不是他最喜欢的饭菜吗?
原来他不喜欢吃这些家常小菜,只是为了欺骗我,才这样说的。
烛妙,你可真蠢。
虽然消息已经被删除了,可他却陷入了莫名的烦躁之中。
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将地上的砖头都要磨坏了。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到底知不知道地板有多么难擦啊!
我突兀的想起那年冬天,许南横在外面待到深夜才回来。
不仅如此,还喝的烂醉如泥。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失态。
我不悦的将手中的拖把扔到了地上:
“你是不是出去陪别的女人了!”
他呆呆地看了我几秒,忽然笑了:
“是出去看雪了,看雪凝固。”
我愣住了,不知道他居然还有这样的闲情雅致。
拉着他的手撒娇:
“那我陪你一起看,一个人出去多冷呀。”
他没说话,只是抱着我颤抖。
伏在我的胸膛听心跳。
哪怕他手中的力气不断锁紧,我骨头被攥的生疼我也没有抗拒。
那时候我可笑的以为他只是触景生情心情不好。
可后来我才知道,他的一生所爱,叫苏雪凝。
他在客厅里足足徘徊了半夜,才回到了卧室。
他的新婚妻子已经在里面等待了。
我没有看别人私生活的习惯,正准备离开。
忽然听到一声沉闷的声音,像是在压抑某种情感。
这不是情欲的声音。
我大惊,什么都顾不得了。
直接冲了进去。
3.
卧室里的情形让我大吃一惊,并没有我预料之中的香艳画面。
许南横满头大汗的坐在地上,不停的喘着粗气。
而他的新婚妻子有些担忧:
“要不要我去给你拿点药...”
“出去!”
许南横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这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有些惊讶,两人明明白天还如胶似漆,怎么现在...
更让我想不到的,还是那个女生的态度。
她似乎习以为常,干脆利落的将门一关,消失在了房间内。
“烛妙!你凭什么死的这么轻易!”
他猛地一拳打在了墙壁上,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下。
场面十分骇人。
可他似乎感觉不到一样,怔愣的看着空挡的房间。
“是不是有病...”
我忍不住抱怨起来,死都不让人死...
其实我能理解他的愤怒,毕竟我在这里住了十年,这栋房子早就沾染上了我的气息。
慎重装修都是我的喜好。
住在这里,他怎么能忘记我?
他沉默半天之后,忽然站起身夺门而出。
客厅里的女人皱眉看去:
“你去哪里?”
他头也不回:
“出去住酒店,明天搬到另一栋房子,这个地方我待着恶心。”
那女人坐在房间里,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焦躁的气息。
她猛地将手中的书本合上扔到一边,低头嘟囔一声:
“真搞不懂了,明明是你自己逼死人家的,现在又闹什么?”
我眼泪都快下来了!
终于有个明白人了!
要不是我现在已经死了,真想跟她好好聊聊天。
因为她帮我打抱不平的几句话,我对她生出了许多好感。
跟她在别墅里过了一夜后,许南横才带着浓重的黑眼圈回来。
只是他依旧将人家当做空气,匆匆取了我的死亡证明就开车离去。
我实在是好奇,他又要搞什么?
直到我跟随他来到了那座熟悉的墓园,我才知道他这一趟的目的。
告慰苏雪凝的在天之灵。
“雪凝,我答应你的事情终于做到了,害死你的人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看到了吗?”
女孩的照片有些褪色了,但是挡不住她眼眸中的温柔平静。
其实当初一起比赛的时候,我曾经见过几次苏雪凝。
不愧是许多人心中的女神,无论是接人待物还是业务能力都能称得上是优秀。
当时比赛途中我不小心磕破膝盖,还是她匆忙找来医药箱帮我处理伤口。
这样的女孩,应该有更加光明的未来。
死在最美丽的年纪的确可惜。
可是...我为此赔上了自己的一生,也很可悲...
“雪凝...你理理我好不好?我真的很想你...”
“我很想你...”
“烛妙...”
!
此话一出!我们两人不约而同的瞪大了双眼。
他的表情更是精彩万分,就像是吃了死苍蝇一样难看。
这已经是几天来他第七次喊错了我的名字。
一次两次我可以解释成失误,但是这么多次,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当然,我并不认为他这是爱我的表现。
我直觉他带着仇恨压抑情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早就将这份仇恨刻进了骨子里。
即便我死了,他也不肯放下。
远处太阳的光芒正在消失,许南横这才恋恋不舍的站起身准备离开。
“南横?”
身后中年女人熟悉的叫喊声将他拉回了现实。
“阿姨,您怎么来了?
话刚说出口他就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天真的有些吓人了。
这是人家女儿的墓地,她想来就来。
苏母眼底是藏不住的悲伤:
“昨晚梦见雪凝了, 她一直哭着说想我,我心里也难受。”
悲伤的氛围顿时在两人中间蔓延,许南横低下头自嘲的笑了笑:
“可能雪凝到现在都没有原谅我吧,竟然一次都没有来我的梦里看过。”
苏母长叹一口气:
“我知道你这孩子对雪凝一片真心,只是也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当年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唉,当初雪凝要是听那个女学生的话陪她去医院就好了,说不定能逃过一劫...都是命啊!”
许南横面部肌肉猛地收缩:
“什么?”
4.
许南横已经忘记他是怎么开车回去的,只知道他的大脑一片混沌。
许多信息在里面交织,一个让他接受不了的事实正在浮现。
他之所以这样恶毒的对待我,就是咬死了是我故意害死苏雪凝的。
这样美好的女孩被嫉妒也是常有的事情,可我却下这样毒手。
我死不足惜!
可今天跟苏母的一番对话,他从前的许多设想都被推翻。
甚至可能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他颤抖着双手摁响了我闺蜜家的门铃,眼睛红肿的闺蜜推开门看到他的一瞬间。
情绪崩溃,抡圆了就是一巴掌:
“明明最该死的人是你!为什么会是烛妙!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啊!”
一向脾气暴躁的许南横难得的没有发货,只是目光死死盯着她:
“当年在车上,烛妙还邀请雪凝一起下车了,是吗?”
闺蜜一愣,随后笑出了眼泪: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你才报复妙妙!多可笑啊!她从始至终都是无辜的!”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好好看看这个吧!”
说完,她回到房间将一部旧手机扔到了他的怀中。
大门“嘭”的一声关闭,只剩下许南横呆呆地点开里面的一段视频。
闺蜜是个旅游博主,很喜欢记录生活中的琐事。
那是事发当天,闺蜜在车上录制的旅游视频。
视频一开始闺蜜还在介绍车窗外的风光,忽然镜头一转,我捂着肚子脸色难看:
“别拍了,我有点难受...你陪我去医院吧...”
闺蜜连忙将手机放下,但屏幕录制还没有结束。
一旁的苏雪凝正在给苏母打电话,这也就是为何苏母知道当初我邀请过她一起下车。
我正准备下车,却忽然看到了一旁的苏雪凝。
今天舞蹈表演的时候我记得她韧带拉伤,好像很严重。
我开口邀请她跟我一起去医院看看,而她着急回家笑着拒绝了我。
那时候的我死也想不到,短短几分钟的插曲,居然要了我的命。
而当时悲痛欲绝的苏母只记得了我的名字,剩下的什么也说不清楚。
才造成了许南横对我的误会。
然而真相,确是这样残忍。
“怎么会这么样...怎么会这样?”
许南横瞳孔涣散,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
而他的最后一击,是他新婚妻子的电话:
“你回家一趟吧...我发现了烛妙的遗书...她好像...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