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友上将打仗勇猛如虎,又嗜酒如命,是极富个性的一员悍将。有人用宋词里的名句描述许世友,“剑吼西风,吸海垂虹”,可谓恰如其分。实际上许世友打起仗来粗中有细,颇有法度可寻,还总结了行军打仗的十条战法。
从红军时期到解放战争,许世友打过数不清的恶仗,战绩辉煌。他性情刚猛不羁,作战时不太容易指挥,比如在华东野战军,有时候不认可粟裕的部署,还得陈毅发话才行。论打仗,在我军众多将领里,许世友极少服过谁,他公开表示佩服的只有一个人。
许世友
60年代,许世友有一次接受访谈,被问及最钦佩的是哪一位将领?许世友不假思索地说:“福州韩司令!”采访者问为什么?许世友说:“老韩的胆量过人!”他口中的老韩,指的是福州军区司令员韩先楚。
韩先楚是湖北黄安(今红安)人,出身贫苦,只上过一年私塾。儿时为了活命,韩先楚讨过饭,给地主家放过牛,做过工,17岁时参加了红军游击队。当时游击队在黄陂、孝感一带活动,武器大都是长刀和木棍,只有十几条老旧的步枪。
没多久,当地民团“红枪会”几百号人进攻游击队驻地,游击队缺少战斗经验,很多小战士被高呼着“刀枪不入”的红枪会会众吓着了,撒腿就跑。队长也拦不住,只好跟着大家一起撤。时任班长的韩先楚天生勇敢,手里有一条枪,跑到队长跟前说:“你赶快组织大家反击,不能后退!”
队长说我也没办法呀。韩先楚急了,吼道:“不准跑!不准跑!都趴下!”边喊边朝敌人开枪,大家见他撂倒了几个敌人,才明白“刀枪不入”是唬人的,在队长的指挥下发起反击,很快杀退了红枪会。这一年秋天,游击队改编为红军独立营,韩先楚晋升排长,后来做到营长、独立团团长。
1933年,韩先楚率领的独立团被编入红25军,韩先楚成了副连长,在鄂豫皖边区作战。翌年春,鄂豫皖红军反“围剿”斗争中,准备夺取太湖县城。韩先楚等十几人组成侦察小分队,穿上便衣,分成几个小组,混入县城附近一座小镇,执行“虎口拔牙”的任务。按照首长的命令,让他们不准开枪,拿下镇子口几个碉堡。
韩先楚和一名战友的目标是镇子正大门处的关键碉堡。两人化装成农民,手里提着一只鸡,篮子里装着瓜子和香烟,装作去小镇里卖东西。到了碉堡跟前,敌哨兵一问,想白要那只鸡,把他俩领到碉堡里面,说鸡放这儿吧,明天来拿钱。韩先楚向战友使了个眼色,两人迅速从篮子里抽出刀,当场刺死了哨兵。外面的哨兵听见动静,刚一进来,也被韩先楚结果了。
韩先楚和战友几分钟就控制了碉堡,其他小组也得手了,接下来进攻太湖的战斗比较顺利,韩先楚又立新功,不久升任连长。
1935年,红25军到陕北后,韩先楚已经是营长了。刚到陕北,他带着部队在劳山战役中伏击一路敌军,可大家埋伏两天,没见敌人的影子,一些干部战士认为敌人不会来了。韩先楚让大家沉住气,认真执行命令。又等了一夜,次日早上,敌军果然来了,韩先楚指挥部队激战数小时,将这股敌军全歼,战后韩先楚被任命为团长。
1936年5月,彭德怀指挥红1军团和红15军团西征,其中红15军团是右路军,沿定边、安边一线作战。韩先楚时任红15军团78师师长,6月,部队经过定边城关时,得知城内守敌是马鸿奎的一个骑兵营,婴城固守,之前路过的红军部队没有动他们。
红军西征是为了拓展根据地,韩先楚认为守敌不多,应该拿下定边,对保障红军后方联络也有好处。他骑马绕城一周,仔细查看了地形,给兵团和总部去电说:“敌惧我歼,攻城可克,望速核复。”彭总收到电报后,认为攻坚战不好打,可能影响整个作战行动,要求78师置定边于不顾,继续绕道前进。
韩先楚犹豫了一番,觉得不打定边可惜了,以后再打势必付出更大的代价;打的话又违抗了彭总的命令。左思右想,韩先楚还是决定打。总部特派员说,不能打,彭总有指示,我们还是绕过定边西进吧。韩先楚说:“我们现在消灭敌人完全有把握,如果彭总来了看见这种态势,也会主张打的。”
当天深夜,韩先楚指挥三个团攻城,由于准备充分,很快突入城内。韩先楚亲自进城指挥作战,分割围歼敌人,拂晓时分结束战斗,将敌军骑兵营全歼,活捉300多人。彭总闻讯,很赞赏韩先楚的果断指挥,来电表示嘉奖。
1938年春,八路军115师344旅奉命驰援晋东南根据地,协助129师粉碎日军的“九路围攻”,344旅下辖的687和688团先出发,689团在团长韩先楚的率领下随主力跟进。689团进至武乡县,在马庄堵住了一股日军。日军抢占一处高地固守待援,对129师侧翼构成了威胁,689团奉命夺取山头。
日军居高临下,火力很凶猛,689团激战许久,攻不上山头。韩先楚改变战术,派一个连迂回到敌军侧后进攻,2营在正面打。但日军机枪火力密集,2营损失较重。韩先楚大怒,把缴获日军的头盔往脑袋上一扣,吼道:“我就不信攻不上去!”说罢提着枪便往上冲。
这一仗杀得昏天黑地,689团终于占领了山头,击毙鬼子七十余人,其余三四十个鬼子落荒而逃。刘伯承在望远镜里看见了689团的殊死战斗,很感动,连声说:“689团打得好!”
抗战胜利后,韩先楚被调到东北,自此东北战场上多了一位“旋风司令”。1946年秋,国民党军大举进犯南满地区,东北民主联军第4纵队在新开岭地区作战,目标是歼灭敌军右翼号称“千里驹”的25师。
敌25师主力占领了老爷岭等高地,易守难攻,4纵一部多次进攻受挫。根据情报,大批敌援正在赶来。几位纵队首长在一起开会,有人提出,如果继续与敌纠缠,可能被包围,是不是先撤出战斗。副司令员韩先楚坚决不同意撤,他说,不能撤,一撤就前功尽弃了。敌人快扛不住了,弹药也不多了,只要我们一鼓作气拿下老爷岭,主动权就在我们手中。
大家意见不一,最后纵队代司令员胡奇才支持了韩先楚的意见,尽快拿下老爷岭。在战术部署上,纵队首长们偏向于集中主力夺取敌军指挥部所在地黄家窝子,韩先楚认为黄家窝子守备严密,不易一举拿下,不如集中炮火压制敌军火力,把预备队也拿出来强攻老爷岭,更有胜利把握。最后4纵还是按照韩先楚的战法夺取了老爷岭,将25师全歼。
韩先楚足智多谋,临敌果断,类似这样的战例数不胜数,在东北战场把国民党军打怕了,人称“旋风司令”,国民党东北保安司令官杜聿明离职时曾说:“最难对付的是韩先楚。”
抗美援朝战争中,韩先楚的功劳也很大。1950年11月的第二次战役,梁兴初指挥的38军奉命插到敌后三所里地区,时任志愿军副司令和19兵团司令员的韩先楚统一指挥38军作战,最后38军在三所里重创美军,打响了“万岁军”的威名。
韩先楚上将打仗很有一套,又以“胆大包天”著称,同样骁勇的许世友格外看重他这一点,两人虽然少有来往,却惺惺相惜,许世友说自己最钦佩韩先楚,也就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