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热烈的追求了乔永臣八年。
直到我们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我以为,我就像是童话里的灰姑娘,终于和英俊的王子过上了快乐的生活。
却没想到,公主出现了。
她就像一轮皎洁的明月,衬托的我黯淡无光。
乔永臣眼睁睁的看着我被嘲讽,被欺辱,却无动于衷,甚至还将我送进了“淑女培训班”,想让我变得像他的白月光公主那样多才多艺,大度温婉。
终于,被百般虐待后的我变了,再也不会在宴会上给他丢脸了。
可是,他却后悔了,哭着求我变回来……
可那怎么可能呢?
1.
我叫黎萤。
当我在“淑女培训班”里度过了381个难忘的日夜后,乔永臣出现了。
他开车来接我的时候,我堪堪愈合的腿骨,正因这连绵的阴雨天,而疼痛难忍。
但我不仅未表露出分毫不适,还挂着得体的微笑,八颗牙齿不多不少。
我这样标准的笑容,却让乔永臣愣住了。
但他很快释然了,他为我打开车门,绅士的举动,却伴随着冷漠的话语,“今天的宴会,刚好验收一下你的学习成果。要是出了什么差错……那就只能再去培训一期了。”
我面上一片笑意,心里却害怕的发抖,我紧紧攥着拳头,任尖利的指甲刺破掌心。
我看着后视镜,疾驶的轿车身后,一道人影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我知道,那是挂着和善微笑的颜院长。
临行前,他拿着锋利的匕首在我身上刻字,那是极具侮辱意味的两个字,“母狗”。
我痛得冷汗直流,身体却死死的定在原地,不敢移动。
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动了哪怕一下,我就会迎接来更为惨烈的惩罚。
颜院长阴狠的语气里,藏满了威胁,他说,“你最好保守秘密,不然……”
我狠狠点头,那是刻在骨髓里的战栗和惊惧。
极尽奢华的宴会上。
我穿着缀着华丽珠宝的高跟鞋,踩着稳稳的步伐。
一举一动都得体的就像教科书里描述的那样。
我挽着乔永臣的手臂,听着他回忆往昔,“我记得,你以前每次穿高跟鞋,都必然要崴脚的……”
我心底一片苍凉,是啊,可是任谁穿着高跟鞋被罚站三天三夜,不许吃饭,不许合眼的时候,都能像我现在这样踩着十厘米的鞋跟却如履平地吧。
我谦逊的回答,“高跟鞋可以让女性更有魅力,我应该熟练掌握这项技能,才能不给你丢脸。”
他诧异的看着我,“不错,觉悟提高了,知道自己不能给我丢脸了。”
我微笑,“这是我应该做的。”
乔永臣拉着我,在偌大的会场里,和不同的宾客们交谈着。
精美的鞋子里,一枚枚图钉扎进我的脚底,鲜血被禁锢在防水性能极佳的鞋筒里,外人难以窥见分毫。
这是乔永臣给我准备的鞋子。
所以……这是对我的惩罚和考验吗?
我努力维持着优雅的仪态和得体的笑容,将痛苦随着酒水一起咽进胃里。
本就不适的胃部传来强烈的烧灼感,我知道,它在抗议。
可我早已习惯无视它的抗议。
2.
白清苒出现在宴会上的时候,乔永臣的目光瞬间追随她而去。
可是我早已心如止水。
在“淑女培训班”的时候,我日日被逼迫着观看他们相亲相爱,卿卿我我的视频,倘若我流露出一点点嫉妒的神情,我就会被用浸过盐水的皮鞭狠狠抽打。
渐渐的,我不再会为此而失态。
我顺着乔永臣的视线看过去,用真诚的语气建议道,“白小姐优雅而迷人,你要过去请她喝一杯吗?”
乔永臣点点头,毫不犹豫的,将我丢在了原地。
我的心居然莫名的痛了一下。
我赶紧默念了好几遍“淑女法则”,那是颜院长用教鞭和拳脚教会我的。
我想,可能是我学的还不够好。
没有了乔永臣的庇护,几个面相刻薄的女人围了上来。
我知道,她们一向看不起我。
在她们眼里,我不过是个好运气才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丑小鸭,即使衣着华丽,也难以掩盖低贱的出身带来的粗鄙之感。
她们肆意嘲笑着我——
“你也不看看自己,比起白小姐到底差了多少,还厚着脸皮占着乔太太的位置不放。”
“肯定使了什么下作手段,不然乔先生怎么会娶这样一个下贱的女人。”
“就是,明明乔先生心里只有白小姐的。”
她们以为我会难堪,可是在培训班的时候,颜院长总是一边惩罚我,一边骂我是“下贱的母狗”,让我四肢着地,像畜生一样爬行,甚至还给我戴上项圈,牵着我前行……
尊严早已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支离破碎。
我依然露着八颗牙齿,笑容却在苦涩中绽放。
乔永臣携着白清苒走到我的面前。
白清苒漂亮的面庞上盛满了善意,她语气中带着丝丝期待,说,“听说你参加了淑女培训班,学会了很多种才艺,那你现在一定很厉害吧?可惜你是乔哥哥的妻子,不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表演……"
语气中的遗憾很难不教人心疼。
果然乔永臣不舍得美人心碎。
他对着我命令,“你去弹一曲给清苒听。”
我垂下了眼眸。
明明你曾说过,豪门贵妇不该像个戏子一样以表演为乐的,却在此刻,并不顾及我的脸面。
而我也……确实没有脸面可言。
我忍着脚掌被刺穿的剧痛,走上舞台,坐在了钢琴前。
流畅的音符自指尖绽放。
我曾被勒令通宵不睡觉学习钢琴,每错一个音符,就会被扇一个巴掌。
直到脸颊肿胀的看不出原样,牙齿松动,甚至脱落,才熟练掌握了这首曲子。
我小心翼翼,但是却仍然在临近结束时,弹错了一个音符。
钢琴事先被人动过手脚。
我惶恐的看着乔永臣。
宾客们纷纷抱着看笑话的姿态,让他彻底寒冷了脸。
他无视我哀求的眼神,将我以“身体不适”为由带离了宴会。
停车场里。
我恐惧的看着他,乞求道,“我一定会好好练习的,以后肯定不会弹错了……求你,别送我去培训班,我会死的。”
他嗤笑,“你这样丢我的脸,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如坠冰窟。
明明已经碎掉的心,怎么还会痛呢。
3.
我的脑海里,浮现起了过往。
八年前。
在我遭遇校园霸凌的时候,乔永臣像天神般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甚至不需要言语,只需要一个眼神,那些欺负我的人就顷刻间散去。
他伸出手,递给我一张纸巾,语气温柔的叫我收拾好自己,避免将狼狈展露人前。
从此,我的心里住满了他。
我原本只想着默默的暗恋就好。
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永晟集团的继承人,我却只是个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孤儿。
即使我对于自己的出身并不自卑,但云泥之别,还是让我却步不前。
我原以为,我们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短暂的接触过后,便渐行渐远。
谁知,阴差阳错间,我的暗恋人尽皆知。
在我被众人嘲笑为“痴心妄想”、“瘌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时候,乔永臣再一次出现了。
他沐浴着温煦的阳光,接下了“黎萤男朋友”的称号,将我从尴尬的境遇中解脱了出来。
尽管成为男女朋友后,他对我并没有几分体贴,我还是义无反顾的陷进了他的眼眸里。
我想,只要我足够努力,我终究能在他的心里,占据更多的位置。
可是,我错了。
当白清苒出现在我们的婚礼上时,我就知道,我再多的努力,都不及她的一个眼神肯定。
那日,被独自丢在婚礼上的我,尝尽了他人的白眼和嘲笑。
我看着被布置的喜庆的婚房,却只能一个人默默守着黑暗。
第二天,乔永臣仿若无事一样的回来了。
面对我质问的眼神,他回答的云淡风轻,“一个老朋友罢了。我都已经娶了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只能默默的吞下了悲伤。
婚后,我曾无数次因他毫无顾忌的偏爱而大吵大闹过,却在他随意的道歉下,偃旗息鼓。
先爱上的人,总是输的很彻底。
无需较量,我就已经弃甲倒戈、溃不成军。
就这样,在一天天的等待中,我消磨着自己的脾性。
终于,又一个结婚纪念日,我看着冷掉的食物在精致的餐盘里,渐渐失掉颜色,我决定放手,给他自由。
他的心,就像一块石头,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捂热的。
我想,他应该会很开心吧?
没有了我,他就可以和白小姐名正言顺的秀起恩爱,然后结婚,生子,成为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而我,不过是一个人悄悄的心死罢了。
4.
我以为他会高高兴兴的接受我的离婚请求。
谁知听了我的诉求后,他却斩钉截铁的拒绝道,“离婚,你想都别想!”
他这坚决的语气,好像他舍不得我一样。
让我心头一阵悸动,但我很快冷静了下来,我知道这一定是我多想了。
甚至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一抹复杂的神色在他的脸庞上闪过。
他问,“当乔太太不好吗?”
我没有忍住自己的情绪,歇斯底里道,“乔太太?你也知道我是乔太太!明明我才是你的妻子,你却时时刻刻想着她!自从她在婚礼上出现后,你的眼睛里就再也看不到我了!你可以因为她的一个电话,就把我丢在半路,你可以因为她的一句抱怨,就连我生病也顾及不上……明明我才是你的妻子啊,我究竟有哪点不如她?”
他瞥了我一眼,嗤笑道,“你该问问你自己,你有哪点比得上她?容貌?家世?学历?才艺?还是品性?”
我面如死灰,却倔强的不肯让眼泪流下来。
我故作洒脱的说道,“那我们离婚不是刚好?你可以和优秀的她在一起,我也可以去找一个认为我不差的人……”
他却气极,一个巴掌打了过来,“你居然还想找别人?”
我捂着红肿的脸颊,吃惊的看着他。
他冷厉的表情让我害怕,他说,“如果让人知道,我被一个出身低微的女人给甩了,我的面子往哪儿搁!”
原来在他的心里,也是和其他人一样的想法,认为我高攀不上他吗?
我低眉,“既然我一无是处,你为什么不肯放我离开?你如果觉得丢人,你可以对外说是你甩了我……”
他顿住了。
却很快下定了决心。
“虽然你一无是处,但是我既然娶了你,就不会和你离婚的!”
“听清苒说,有个淑女培训班,能让人速成才艺的同时,还能教人变得大度,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无才无德,完全不像是个豪门贵妇!”
“你就去那里学习学习吧!”
5.
我以为深爱之人心有所属是世界上最难过的事情了。
却不知道,这世界上,多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事情。
我被乔永臣亲自送去了“淑女培训班”。
培训班的创始人叫颜洪波,他曾是我和乔永臣的高中同学。
颜洪波领着我来到了一个脏乱不堪的小巷里。
那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一群流浪汉,他们脏污的身体被破烂的衣衫半掩着。
颜洪波说,“淑女的第一法则,是要心善。你看这些流浪汉,根本就娶不到媳妇儿,所以他们这辈子可能都碰不到女人。”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要解救流浪汉,就要从根本上解决他们的衣食住行问题,光说媳妇儿有什么用?一起吃苦吗?
颜洪波不怀好意的看着我,“你作为一个心善的女人,不该用自己的身体来满足他们的愿望吗?”
我震惊的看着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意识到了不对劲,转身想跑。
却被几个壮汉拦住了去路,他们一巴掌将我打倒在地,然后拳脚相加,毫不留情。
没有反抗能力的我,只能抱着头悲泣。
颜洪波拿着平板给我观看视频,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佝偻着身体,踽踽前行。在她不远处,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颜洪波说,“你看,只要我一个电话,这几个人就会动手,你猜,一个老太婆,能经受住几下拳脚?”
那是我唯一的亲人啊!
我跪地求饶,“你不要动我奶奶,我……都听你的……”
颜洪波满意了,“在这里,没有人能够忤逆我。”
他招招手,我看到那几个流浪汉淫笑着向我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