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阿菊》:生活终究是屎尿屁,但偶尔也有春光

岳麓山上的树 2023-12-21 08:55:24

《世界的阿菊》是一部关于日本掏粪工的电影,对于职业工作的细致刻画,再加上画面跟声音,将电影拍出了气味。就像湖南企发文化王老师说的,黑白画面可能是导演最大的温柔了,很大程度地减少了生理不适,不能过于饱腹来观看;然而抛开这些元素,这却是一部浪漫的电影,用日常来展现底层的生活,用喜剧元素来消解时代的苦闷。

本片以江户时代末期的长屋贫民街为舞台,描写了两个年轻掏粪工与落魄武士家大小姐的爱情。阿菊生于武士家,但如今在长屋过着朴素的生活。某个雨天,她遇到了捡废纸的中次和收买大粪肥料的矢亮。在寂寞痛苦的日子里努力生活的三个人不久就心意相通。然而,阿菊却因卷入悲剧性事件而被切断喉咙,失去了声音...

整部影片从粪便这件人生大事切入,底层民众的生活就是和污秽紧密相处的。尤其喜欢暴雨过后,大家等待掏粪工那场群戏,生动精妙,把人与粪便之间的关联那么自然表达出来。电影反复出现粪便的镜头,写实的声音,但一落雪就那么那么诗意浪漫。那个时代,“世界”是难以被解释的事物,人与粪便共生,但依然有美好,浪漫和爱意。

导演以幽默描写了在等级制度森严的江户时期,社会底层的百姓是怎样一种贫困的生活状态。两名掏粪工的工作无比重要但是又受尽屈辱;落魄武士的女儿屈尊贫民窟也不肯放下自尊,在父亲遇害、自己失声以后无奈接纳当下的境况。导演有意在影片中消解属于那个时代的阶级桎梏,让面对困境的三人惺惺相惜、产生联结。最后以跨越阶级的恋爱让女主找到自己的“世界”。世界是什么呢?和尚说是“你从这边走过去,一定会又从那边走回来”,对生活在底层的每一个人来说,生命就是这样在周而复始的日子当中流逝,不起一丝波澜。生活终究是屎尿屁,但偶尔也有春光。

导演一方面在挑战观众,你越不爱看的东西他越反复拍,甚至强迫你去想象那恶心的质感;另一方面他又去拍你无法抵御的世间最美之事,即使前者再恶心你也不会选择离场,他在诱惑你看下去。一个年度最恶心镜头的后面,紧接着拍了一个年度最美镜头,这种反差构成了独特的观影感受。也必须在这极致污秽的环境中去拍那极致纯洁的情感,才不显得虚假。这也是一部典型的坂本顺治电影,他所追求的美来自底层,他的姿态也一直都足够低,也更能让观众接受角色,看完谁又不想当个挑粪工呢。而且他在电影语言上也一直在创新,除了画幅、色彩、调度、景深的出色运用外,最后那个鱼眼镜头让电影里“世界”的概念圆满。

湖南企发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石同学在其代写的解说词中写道,镜头里满是臭气熏天的屎,看起来却是这么可爱讨喜,拍得太漂亮、太舒服了。唧唧喳喳的闲聊,猝不及防的冷笑话,含蓄羞涩的感情,生离死别,欺凌歧视,点头哈腰地艰难求生。不论怎样,总能维持着那股轻松恬淡的气息。谈吐聊天,一勺一勺挖着臭粪,都像是一首诗。无奈吗,不满吗,都有吧,但也根本没有时间吐槽,只有忙碌间抖几个包袱,突然的大笑捶地。苟且着拉屎,苟且着生活,苟且着相爱。

世界就是从这边走出去,再从那边走回来。食物从上面进去,从下面出来的是粪便。春去冬来,循环往复。导演选择了一种底层的、污秽的、总是让人避之不及又日日相逢的“东西”,道出了世界最真实质朴的本质逻辑。刚好也在失声一日来看讲不出话的黑木华,虽然周遭依旧喧嚣,倒是觉出内心平静了许多。生命、阶级、情感,从这里出发,再回到这里,艺术也会回到屎尿屁,美妙得像个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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