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的意思是准备到信用社去贷款,咱们农民种植合作社贷款的话是有优惠,可是风险太大了。
算下来的话,我们每年要还的贷款至少都在5万块钱。”
“我的意思是如果贷款就没必要,如果给大家做说服工作,大家可以一起入股的话是最好,如果不行就算了。
毕竟这侨商谁知道他们后面的路子咋走,他们说的那个工厂听起来是挺好。
可是咱们现在村里已经建了罐头厂。
何必舍了这个又去搞什么另外一个出口的罐头厂。
我就不信卖到国外能比卖到咱国内强。”
江阳一听姐夫这抱怨的口吻就能知道,姐夫显然是不赞成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江春一听这话就火了,
“你每次都是这样,做什么事情都是畏畏缩缩,什么都不敢干。
如果照你这么说,那咱们不种蘑菇更安全。
就在家里种地,我去背石头,你在家里养猪种地就完了。
咱能有现在这好日子吗?
现在的好日子是怎么来的?
咱们当初的冒险不是江阳帮咱们咱们能做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你忘了当初开始种蘑菇的时候,你跟我说的啥?
在被窝儿里成天在那里跟个女人一样唠叨,说是种蘑菇有风险。
这要是赔了,到时候咱连工钱都没有,咱不种粮食,地给别人去种了,到时候收了粮食咱吃啥呀?
孩子们上学也花钱,当初是我拍了板儿,说无论如何也得帮我弟弟。
你要是觉得不乐意,你就带着孩子们回去,我一个人在娘家干。
后来才有了咱家的房子,后来咱俩才能成了蘑菇种植合作社的经理,我是经理,你是副经理,到底咋来的?
你心里没个数。
现在过上好日子了,你又开始这样,我一说做点儿什么,你呀就各种的风凉话。”
江春一肚子气,她现在可是蘑菇种植合作社的经理,作为十里八村唯一的女经理自己面子上有光。
同时是真的想好好做事业。
有了弟弟帮自己,江春才明白女人能做的事情很多,除了背石头,女人也可以做事业。
虽然自己没文化,可是跟着弟弟这些年学习了不少的基础。
而且后来他们请了技术员在蘑菇种植方面是大力开展,不光拓展了品种。
而且蘑菇的菌丝的抗病虫害的能力发展的特别好。
别人家都没有他们合作社发展的这么好。
这也是他们蘑菇种植合作社为什么蒸蒸日上能把别人比下去。
因为别的种植户都愿意来买他们的菌丝,他们的种菌丝高产不说,而且抗病的能力特别强。
可是这些年发展好了,日子过好了,家里房子盖起来,住的舒坦了,反而自己男人还和以前一样。
他愿意就这么保守的每年赚钱有进项就行,不想再往前走。
就是村里的那些老农民思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儿。
可是自己学的知识多了,看的书多了,有文化之后才明白。
外面的世界不一样,如果一直停滞不前,后果就是他们很可能会被市场淘汰。
尤其是蘑菇市场,蘑菇市场很大。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国家,如果能把他们的蘑菇卖到其他国家,那才是真正的打开了市场。
光卖给他们国内能卖多少人啊?
现在人们对于消费干蘑菇,蘑菇罐头已经是处于市场饱和状态,他们蘑菇种植合作社已经占有了整个蘑菇市场的40%的份额。
可是国内市场对于这些消费来说还不能达到百分之五六十的市场,就是因为有很多人家还消费不起。
可是国外不一样,自从看了弟弟的五星级酒店接触过那些外国人以后。
他们大开眼界,才知道人家外国人的日子和他们过得不一样。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这些东西卖到国外去?
外国人也得吃饭。
这蘑菇在外国人的饮食菜单当中也是独有的一种,并不是不存在。
而且听说外国人还很喜欢吃那些品种特别优秀,口味鲜甜独特的菌种。
她都打听过价钱了,这些东西要卖到国外的话,起码比国内的价格要高十几,二十倍。
这可都是钱。
江春早就动了心思想要做外贸的生意,可是跟合作社里这些人说不清楚,跟自己男人也说不清楚,没人支持她的工作。
姐夫一听就急了,面红耳赤的站起身,
“我就知道你瞧不起我。
是!
当初的时候你嫁到我们家是过苦日子,让你背石头,可是当初那也不能怪我啊!
好好的日子你不过你是为了老六你才去背石头的,你也不是为了我和孩子。”
这话一说出来,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子就安静一下来。
所有人都不想旧事重提,当初姐妹们谁没有帮过家里?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可是没人说江阳是因为江阳这些年表现的太亮眼。
江阳的帮忙他们五姐妹每个人在婆家都过得扬眉吐气。
谁的日子不好过?
无论从哪谁的身上说,江阳都让大家过上了好日子。
可是这话说出来就不好听了,就犹如揭人家的伤疤。
江春急忙回头去看弟弟,江阳脸色果然变了变。
虽然这件事是继成的事实,可是犯过的错自己不否认,但是这些年已经尽力弥补。
可是大姐夫这番话只能证明大姐夫心底这件事还没有过去。
谁也不希望自己的付出最后得到的是白眼狼。
江阳就是因为心底有亏欠,所以这辈子是努力的让姐姐们都过上好日子。
甚至所有的姐夫除了二姐夫太不是玩意儿以外,只要是姐夫哪怕有瑕疵,在自己眼中,当年能和姐姐一心一意的走下去,就值得自己把他们捧起来。
可是大姐夫这话未免太不把自己付出的这些当回事儿。
“老六,你别误会,我不是怨恨你,可是当初这些事情是你姐一意孤行非要这么做,我怎么劝都劝不住。”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有出息的男人,我一辈子就想踏踏实实老老实实过日子。
可是你姐现在心野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她成天跟男人们在技术室开会,一钻进去就是十几个小时不出来。”
“我知道你姐是为了技术上的突破,可是我也是个男人啊。
你说哪个男人能看着自己媳妇儿成天跟男人们厮混在一起?
外面风言风语都飞遍了,所有人都说我是个窝囊,废,我头上绿帽子都戴了好几顶。”
“大姐夫,你这话可就过头了。”
江阳直接一拍桌子站起身,目光瞪着大姐夫。
眼神中的犀利让大姐夫不由的低下了头。
“我就知道我这么说,你肯定会站你姐姐那边,谁让你们是姐弟。
可是,可是也不能让我一辈子这么过日子?
我娶的是媳妇儿,我不是娶了一个女强人回来。
你姐现在进进出出全是男人们跟在她身后。”
“你知道我心里苦吗?我娶了个啥媳妇儿啊?
成天不着家,一个礼拜回家的日子最多三天,有时候回家连六个小时都不够 。
大半夜的孩子们和我都睡了,她才回来。
早上天没亮,她就已经早早的走了,我这有媳妇儿和没媳妇儿没区别。”
“老大和老二成天跟着他妈也不着家,早就过了岁数应该娶媳妇儿。
可是你姐不闻不问,我给他们说了两个媳妇儿,你姐都不同意,说是没文化。
咱们是啥样的家庭就得娶啥样的媳妇儿,我在这个家里说啥话都不顶用。”
“你说好好的日子没过上两天,现在家里给孩子们都盖好房,啥都收拾好了,甚至都买了小汽车。
我觉得这日子过得不错,孩子们娶了媳妇儿,生了孙子。
我们俩年纪也大了,就可以回来帮着他们带孙子。可是你姐可倒好。”
“现在又非要搞什么和侨商合作,那侨商油头粉面的,一个50多岁的老男人天天和你姐腻在一起。
不是请你姐吃饭,就是请你姐去跳舞。
你知不知道男男女女在舞厅里搂着腰跳来跳去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反正我是不同意,我不同意拿这个家去冒险。
你还要去贷款,没见过一个女人拿全家人去冒险的。
我告诉你,我就是不同意。
我早就说了。今天当着老六,当着咱爹咱妈那面,我也一样是这么说。
你要是真敢去贷款,把房子地车都抵押出去,我就……我就和你离婚。”
其他几个姐姐一听这话立刻瞪大了眼睛。
大姐和大姐夫两人相协走来,两人都是好人,大姐夫没啥花花肠子。
可是就是这性子是属于这种老实巴交,不能冒险。
好听点儿叫老实巴交,不好听点儿就是没大志向。
可是如果闹到离婚的份上,显然是让外人看笑话。
俩人加起来都多大岁数。
40多岁,快50岁的人。
如果再因为这么点儿事儿闹离婚,那可真是让全家人都跟着丢脸。
几个人急忙起身安抚江春,几个姐夫也急忙打岔说好话。
“姐夫,你别这么想,我姐不是那样的人,大姐啥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啊,大姐就不可能有这心思。”
“你这么想她那是真冤枉了她。”
“两口子都过了一辈子了,床头打架床尾和,哪至于闹到离婚的事份儿上!”
赵大成急忙冲着江阳使眼色,这事儿能糊弄过去,糊弄过去,总不能真看着大姐两口子离婚。
江春气呼呼的刚要开口,结果没想到江阳站起身,直接走到了大姐身边。
江夏一见急忙让开了位子,江阳坐在大姐身边问道。
“大姐,侨商的事情有眉目吗?或者说对方的底细,资料背景你都调查过吗?”
江春本来以为弟弟也和全家其他人一样会数落自己不安分,却没想到弟弟的话题跳跃的太快。
“当然打听过,我能不打听吗?
这么大的事儿,万一对方造假或者在身份上有问题,那不是坑了咱们合作社!
我也是为合作社考虑,考虑到现在其他县里面也搞蘑菇种植合作。
现在搞得多了,市场上蘑菇的价格一压再压,蘑菇的价格现在还不如当初的1/3。
为啥?
不就是因为现在种蘑菇的太多了,我们的东西虽然有一定竞争力,可是架不住别人便宜啊。
你知道吗?
咱们现在的利润已经低到了5%。再这样下去搞恶性竞争,是这个市场迟早要完蛋。”
“我这不是着急吗?所有人都在家里安安稳稳的坐着,等着收钱,可是谁能想到市场早就不是那个市场。”
“乔商来的时候我也很怀疑市场都饱和度这样了,人家还愿意投资人家图啥呀?
结果我后来一调查,一打听。
果然在国外的市场比咱们这里卖的好的多,而且人家看中的就是咱们价格低廉。”
“卖到国外去,人家都是翻倍。”
“我就是琢磨着这个市场不行,咱得杀开一条路,为啥不走出去?
就像当初你接待那一些外商侨胞一样。
他们投资的工厂往国外卖价格方面都能赚很多,利润丰厚。
就是我不会说那些外国话,但是看着弟弟你做过的事情,我当然知道这条路更容易。
我不光打听了,而且还是托的熟人打听,你想我能不把这件事当回事儿吗?
这事儿是我找的你徒弟打听的,他专门找人打听过。
就是因为对方确实是出身清白,而且人家家里的资产丰厚,咱在投资方面对于人家来说只不过是个小蚂蚁。
他在咱们省里还投资了其他工业园区的厂子,我一琢磨这不就是好事儿吗?
咱干嘛不借人家的东风搭上这顺风车?”
“而且人家请我吃饭,跳舞都是正常的社交礼仪。
那舞厅里那么多人,你说人家请我跳舞,我总不能不跳。”
“你一个大男人心眼儿小的跟针鼻一样,动不动就是这个就是那个说风就是雨。
还有儿子们结婚的事情,我早就说了,不着急,是村儿里那些十八九岁刚出头就领结婚证。
你以为他们那样日子就过得好,这么小的年纪就生了娃,要照顾娃,哪顾得上自己的日子。
俩孩子现在正是学习的时候,他们不光在研究室里能搞出新东西,而且学习劲头正足。
要不是老六当初给他们铺好了路,给他们找了老师,他们能有现在两个孩子一心学习,你还非要让他们结婚生孩子。
你就希望老婆孩子热炕头儿。
我更希望他们是出于自己喜欢才去成家。两个孩子,人家想搞事业,你却偏偏要让他们成家,动不动还拿我说事儿。
我还没说你呢,你说你一个大男人,你现在是合作社的副经理,你可倒好。
成天跟那些寡妇大闺女混在一起。”
“你以为光我有风言风语,你的风言风语少吗?
那刘寡妇是咋回事儿?
我听说隔三差五就让你去她家里吃饭。
晚上九十点,你醉醺醺的从她家里走出来,叫全村人都撞上。”
“明里暗里不老少人在背后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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