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老公白月光的儿子汇演时缺个舞伴，就把学舞蹈的女儿送去救场。
剧场后台突然失火，老公护着白月光和她的儿子逃出来。
却把五岁的女儿遗忘在了火场里。
等我赶到时，女儿已经被烧成了焦黑的一小团。
而老公的白月光当晚在社交平台更新了一条短视频：
视频里，老公正忙着在给白月光母子切蛋糕，一脸宠溺地笑。
并配文：“庆祝我们的十周年！有你们两个陪在我身边，真好！”
我彻底心死，将女儿的骨灰和离婚协议书锁进了书房的保险柜里。
……
我独自去殡仪馆领回了女儿的骨灰。
给姜耀打了几十遍电话，他一个都没有接。
回到家时，他还没有回来。
将东西都打包装好，我在女儿的房间里抱着她最喜欢的玩偶，一直待到天黑。
姜耀开门时，咒骂了一句：
“沈晞，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客厅的灯要一直开着等我回来！”
他换鞋进厨房转了一圈又出来，继续咒骂：
“我的解酒汤呢！明知道我在外面喝酒了，还不提前准备好？你就是这么为人妻子的？”
姜耀骂骂咧咧地走过来，发现我在女儿的房间，诧异地问道：
“你坐在女儿的房间干什么？女儿呢，又被你送到外婆家了？”
他靠近我，我闻到他身上的酒气还伴着一股熟悉的香气。
胃里一阵翻腾，我干呕了几下。
姜耀沉下脸，暴躁地吼道：
“沈晞，你有病吧！不就是今天我把女儿交给老师照顾先走了吗，多大点事儿啊，犯得着就因为这个和我置气？”
“那么大的剧场消防设施肯定完善，再说那么多的孩子都是老师照顾的，最后不都安全回家了吗？”
“女孩子就是不能养得太娇贵，不然长大了就会像你一样矫情！”
我攥紧双拳，将怀中的玩偶搂得更紧。
心脏骤然抽痛一下，痛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可爱善良的女儿，我都没见上她最后一面，最后就烧成了那么一小团。
她该有多疼，多害怕啊！
她一定在大火中呼喊了千遍万遍的妈妈！
明明早上出门时女儿还对着我撒娇，说爸爸答应她了，只要她这次表现得好，就奖励她一块小蛋糕。
女儿还笑着对我说，晚上回来我们一家人就可以一起分享香甜美味的蛋糕了。
可我接到消息赶过去时，见到的却是一具小小的、烧得焦黑的尸体！
最可笑的是，她是被她的亲生爸爸遗忘在火场里的！
她死的时候，她的亲生爸爸正在给别人的儿子买大蛋糕！
姜耀见我一直不说话，软下了语气。
“好了，别生气了。后台突然着了火，夏甜和儿子离火源最近，我也是一时心急，就忘记女儿也在那里了。”
“不过事后夏甜第一时间就看了新闻，火势并不严重，也没有人员伤亡。”
“我知道你是担心女儿被吓到了，可小孩子的好奇心都很重，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火，说不定很兴奋呢！不信你等她回家之后问问她！”
我冷冷地看着姜耀，一滴眼泪都哭不出来了。
他脸上又挂上了不耐烦的神情，刚要开口手机就响了。
夏甜嗔怪的语气传过来：
“阿耀，沈晞没生气吧？今天这事却是你太粗心了，你就算再惦记铭铭也不能不顾自己的亲生女儿啊！你可一定要好好向沈晞认错道歉，不然小心以后我和铭铭都不理你了！”
姜耀耐心地答应着，那头挂断了电话。
他收起手机，再开口语气里都是不耐烦：
“你看看人家夏甜，多通情达理！哪像你，一天天地就会找不痛快！沈晞，你就不能像夏甜一样，懂点事？”
我突然就笑出了声。
这个我爱了十年的男人，把别人孩子当作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为此还亲手葬送了我女儿的性命。
我站起身，将他推出了女儿的房间，从里面反锁了房门。
“姜耀，既然你那么在乎她和她的儿子，你就去找她们吧！”
2
门外只安静了几秒，就传来哐哐地砸门声。
“沈晞，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和夏甜清清白白，你凭什么污蔑她！”
我在心里冷笑。
不管多晚，只要夏甜一个电话，他就随叫随到。
夏甜的儿子发高烧，他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一整夜。
我们的女儿生病，他却说小孩子哪有不生病的，吃点药就好了。
砸门声还在继续。
“沈晞，你再这样无理取闹下去，真的就是亲手把我推到别的女人身边了！”
我坐在床边，捂住耳朵，可是他的怒吼声还是清晰地传入我耳中。
“沈晞，不就是我今天把女儿忘在了火场吗？可最后她不是没出事吗，你还计较什么啊！就这点小事，你就要没完没了地和我摆臭脸？”
“夏甜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个离异的女人，净身出户又带着一个孩子，生活得多艰难啊！她在这里城市有没有亲人和朋友，她只有我，而我只不过是力所能及的帮助她一下，你为什么就不能多体谅一下？”
这话他说了不止一次，可这回我真的不想再与他争论了。
他有他的选择，我也有我的选择。
我深呼出一口气，打开房门，平静地说道：
“姜耀，我是认真的。我们离婚，你去找她们娘俩吧。”
我一手抱着女儿最喜欢的玩偶，一手拽着行李箱。
“这个房子当初是我父母出钱买的，算我的婚前财产。我已经挂在中介准备卖掉了，你趁早搬离这里吧。”
我本来还想在女儿的房间再住一晚的，可现在我只想远离姜耀。
姜耀见我这样，发出嘲讽的笑声。
“沈晞，你可想好了再走，我可是不会求着你回来的！到时别又走了没两天，就自己巴巴地回来了！”
我看着姜耀这副让人作呕的嘴脸，心里一阵悲凉。
当初是我追的姜耀，我们刚在一起时，他就说他有一个白月光。
他之前一直默默守护在身边，直到她结婚生子，他就放下了她。
我们刚结婚时也过了几年美好的日子，尤其是女儿出生之后，姜耀的心思完全扑在了这个家身上。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直到一年前姜耀得知夏甜离婚了，并且还来了我们所在的这座城市生活。
然后他就经常被一个电话叫出去，不管多晚他都会第一时间赶到夏甜身边。
为此我和他吵了很多次，可为了女儿能有个完整的家我一忍再忍。
可我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为了别人的儿子，连女儿的性命都不在乎！
3
我再也不想看他一眼，拉起行李箱就走。
可刚走到客厅，就听到敲门声。
“阿耀，是我，开门啊！”
姜耀听到动静急忙跑过来开了门，将人迎了进来。
“甜甜，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铭铭呢？”
夏甜娇嗔地笑了一下。
“哎呀，人家还不是放心不下，怕你和沈晞解释不清楚吗？铭铭已经睡着了，没事的。”
她说着走到我面前，先和我说了声抱歉。
“沈晞，都是因为我，让你们之间又产生了误会！你要怪就怪我吧，不要怪阿耀！他就是看我一个人待着孩子可怜，出于好心才帮我的！”
要是以前她这样说，我一定会揭穿她，骂她是白莲花。
可是现在，我只是快点离开这里。
见我没有说话，姜耀沉下了脸。
“沈晞，甜甜都亲自向你道歉了，你还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啊！多大点事儿啊，你还没完没了是吧？”
道歉吗？可我从她的话听不出一点道歉的意思，反倒更像是来指责我和姜耀赌气的。
更何况，我的女儿已经不在了，道歉又有什么用。
我垂下眼没看她，拉着箱子从她身边走过。
我连姜耀都不在乎了，又怎么还会在意他的白月光。
夏甜看到我的箱子惊呼一声：
“阿耀，你老婆该不会是要离家出走吧？你快拦住她啊，她走了要是再也不回来了怎么办？”
“到时就只剩下你和嫣嫣两个，你一个大男人还要忙工作，可怎么照顾孩子啊！”
她话音刚落，姜耀立马对着我厉声呵斥道：
“沈晞，你是要和我玩离家出走那一套吗？我告诉你，你要真打算走，女儿你就带走，而且我是不会出一分抚养费的！沈晞，这些年你从来没有工作过都是靠我养着，离开之后我看你怎么养活自己，养活女儿！”
我轻笑出声。
以前姜耀是很讲道理不会乱发脾气的，可自从夏甜出现了，他总是很容易就被她的三言两语挑拨了。
不过无所谓了，我已经决定离开他了。
我毅然决然地要走，姜耀没再拦我。
夏甜急红了眼，开口求姜耀挽留我。
“阿耀，快哄哄沈晞啊！我不想你们两个因为我而离婚，我可不想成为你们感情里的罪人！”
在关上门的那一瞬，我听到姜耀不屑的声音：
“过两天她就会带着孩子回来了，她根本就离不开我的。”
4
我在郊区的山里租了一家民宿住下，每天什么都不做就抱着女儿的玩偶在小院里看着远山发呆。
第三天夜里，我终于熬不住发起了高烧。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梦见了姜耀。
梦里的姜耀还很年轻，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单膝跪地向我求婚。
他发誓会护我一生周全，并掏出一枚戒指要为我戴上。
我刚要把手伸过去，眼前的戒指就被打落在地，夏甜突然出现抢走了姜耀。
看着越走越远的姜耀，我一下就吓醒了。
醒来后喉咙干痛得厉害，我勉强撑着身体下地去倒水，然后就看到手机屏幕亮起。
我刚接起，姜耀急切的声音就传过来：
“沈晞，你马上给你那个在市中心医院当医生的堂哥打个电话，铭铭发高烧晕过去了需要住院，可是没有病床了，你赶紧让你堂哥给铭铭安排一个！现在就打电话，一定要快！”
他命令的语气让我一阵恍惚。
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我已经向他正式提过离婚了。
“姜耀，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管别人的孩子？再说我们已经要离婚了，这两天你还没有搬东西走人吗？”
他搬走的话一定会带走保险柜里的重要物品，听他的语气应该还没有打开过保险柜。
“什么叫别人的孩子！那可是夏甜的孩子，他还叫我一声干爹的，我怎么能不管他！沈晞，铭铭都昏迷了，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你还是不是个人啊！”
“你自己也是当妈的人了，怎么能说出这种尖酸刻薄的话来！不就是让你打个电话让堂哥安排一个床位吗，这点小事还推三阻四的！你快点打电话吧！”
他说得轻巧，中心医院是最好的医院，床位难求，要是那么容易就有床位了他又何必找我？
姜耀继续催促道：
“我这边还等着呢，你快点找你堂哥吧，就当作是给女儿积德了！”
我的心猛然抽痛了一下，攥紧了手中的玩偶，他这个时候还有脸提女儿！
我再也忍不住大声吼道：
“姜耀，女儿已经死了！就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再次被悲伤笼罩，我放声大哭。
姜耀停顿了一下，又大声咒骂道：
“沈晞，你现在什么慌都敢随便撒了！甜甜都看新闻了，那天根本就没有人员伤亡！我看你就是找借口，不想帮忙打电话找人要床位！”
“沈晞，你的心怎么那么狠毒啊！”
我哭到耳朵里面嗡嗡直响，喉咙干疼发痒，忍不住干咳起来。
电话那头的姜耀又顿了一下。
“晞晞，你怎么咳嗽了，听声音好像病得很严重？你在哪里，我过去接你去医院看医生！”
他突然软下了语气，我知道他是在向我求和，因为他现在有求于我，希望借此机会缓和我们的关系。
可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他找台阶给我下了。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愧疚地对我说道：
“晞晞，你先自己打车过来吧！我得先回家一趟取银行卡，铭铭这次病得突然可能还需要动手术，医生说需要不少钱，可夏甜的情况你也知道。都说救急不救穷，遇到这种事我们还是能帮还是要帮上一把的，你说对吧？”
说完不容我拒绝，他就挂断了电话。
我苦笑了一下，他对白月光母子永远是那么的上心。
可我的女儿却因为他的疏忽，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真是讽刺至极！
半个小时后，姜耀的电话再次打来。
接起后，手机听筒传出他暴怒的吼声：
“沈晞，你是不是有病！弄一个骨灰盒放保险柜里，还贴上了女儿的照片！”
姜耀吼到破音，声音嘶哑地质问我：
“沈晞，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冷笑出声：
“骨灰盒底下面的离婚协议书，尽快签了吧！”
姜耀被气得不停干咳，他声音带着颤抖：
“沈晞，你想离婚就直说，可你不该为了故意气我就诅咒我们的女儿！她那么小，又那么可爱，你这个当妈的怎么忍心把她的照片贴上去的！”
他还知道我们的女儿那么小，那么可爱啊。
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姜耀，那里面装的就是女儿的骨灰。在他的爸爸护着别人的孩子逃生时，她孤零零地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电话对面沉默片刻，姜耀哽咽的声音才再次传过来。
“你是说……这里面的是我们的女儿？她真的死了？怎么会呢！甜甜 明明说那天根本就没有人员伤亡啊！”
他的哭声在我听来格外刺耳，发生那么大的意外，他事后竟然不去亲自核实，却选择相信那个女人的话。
他的眼泪没有任何意义，就算他哭死了我的女儿也不会回来了。
我揉了揉酸涩肿胀的双眼，淡淡地说道：
“姜耀，我们正式离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