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义:62师1970年“三代会”的一点回忆

绿拂晓 2024-09-10 02:12:56

62师1970年“三代会”的一点回忆

文/王 皇 义

1970年秋,62师召开“四好连队、五好战士和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代表会议”。当时,我是师战士报道员,首长为了我们长见识,也就有幸旁听和参加了一些活动。时过数十载,有些场景至今难忘。

连队干部战士学习毛主席著作

在一定意义上讲,开会就是开材料,“先进代表会议”,重点当然是典型材料。师苏宜锦副政委负责文字材料,在各单位推荐的材料中,尤其对186团9连盛夏期间勘察腾格里沙漠的事迹特别重视。团里报来的稿子改了好几遍也过不了关,首长便让西北大学毕业的宣传科干事雷抒雁先下到连队调查,然后再研究撰写提纲。研究撰写提纲时,让我们战士报道员到会,也可以发表意见。那时候,我刚刚20岁,根本不懂怎么确定主题和“思路”,只能认真听,看人家是怎么讲的,为什么这么想,最后的拍板和撰稿人的理解和提纲等。

62师副政委苏宜锦,后任21军副政委

雷抒雁毕竟是作文高手,拿出来的文稿就是不一样。他读着经过亲自调查的文字,很能打动人。比如:“腾格里,大无边,流沙晒得冒青烟。行人进不去,骆驼打寒颤……”的民谣,他朗诵时的表情、声调至今仍在眼前。这份典型材料获得苏副政委第一个通过。接着,首长又赋予他撰写181团3连勘察贺兰山的典型材料,也引起了很大反响。

师党委“一班人”认真学习毛主席著作,热烈座谈讨论

勘察腾格里沙漠和贺兰山,是兰州军区皮定均司令员从未来战争准备考虑,赋予62师的特殊任务。执行勘察任务连队历尽艰险,出色完成任务,受到各级的充分肯定。

1970年在吴忠县汽车站。左起:高民效、雷抒雁、作者、万斌涛

186团9连勘察腾格里沙漠成绩突出,荣立集体三等功,师电影队还专门制作了幻灯片放映。后来,雷抒雁又以勘察腾格里为素材,创作了诗歌《沙的海,沙的洋》、散文《我们的队伍向太阳》,也因此调入《解放军文艺》。转业后创作的《小草在歌唱》一举成名,母校西北大学还专门建立了《雷抒雁文学馆》。2007年7月的一天,我在赴东北参加学术研讨会的火车上,突然接到他的电话,我问他人在哪里,说是到西宁参加一个诗会,他是找文学爱好者、省军区干部处老处长祁建青找到我的号码的。由于他名气太大应酬太多,几十年未曾见面,好几次见面的机会都错过了。这次过了不长时间,他就病逝了。噩耗知道太晚未能最后告别,但他当年在62师政治部相处时情景难以忘怀,我也时常为他的卓越成就而自豪。

雷抒雁

再如:185团7连,是62师唯一的连续10年的四好连队。可在他能否评为第10年四好连队的节骨眼上,连队却出了一件事。炊事班两个人在夜里把大学生连晾晒的玉米拉了几麻袋回来,第二天一早就被人家沿着散落的痕迹找到了连队。这一下不仅让工作组很被动,而且使原来就不服气七连的其他营连有些干部却要来“学先进”。当时,我也参加了师苏宜锦副政委率领的工作组,深深为七连干部战士的上进心和荣誉感所感染。工作组和连队一起认真总结汲取教训,稳定了情绪,振奋精神,前进的勇气十足。最终,七连仍被评为四好连队。

前排右起:孙兆前、邵维正、张新鹏、潘祖义

全师唯一一个连续10年的四好连队肯定要介绍经验,介绍什么经验就成了关注的焦点。我记得很清楚,光讨论主题就研究了不下三次。几经反复,主题确定为“在不断揭露矛盾解决矛盾中不断前进”。在那段时间里,执笔的师宣传科韩祥副科长(后任武警陕西总队副政委),香烟熏黄了手指,整天都是低头考虑材料,还不时找连队干部了解情况,共同探讨。几经反复修改的七连经验介绍,受到了与会代表的普遍赞扬。

其他四好连队、五好战士、学习毛主席著作的典型经验也都获得好评。

会议材料定稿后,首长决定:材料好印刷也要好。秘书科邵维正副科长带着五六个人,到银川新华印刷厂铅印。邵科长知识渊博,要求很严,规定的标准是:不能出现一个错别字。

印刷厂拣字工人在拣字

定稿的文字中,看似无误,但细究起来,不规范不准确的地方不少。我们带了好几本《新华字典》,还虚心向专做校对的工人师傅请教。按校对程序,一般都要经过“三校”,我们校对了五遍,有的已经排版的稿子还要修改。遇到这样的情况,都是邵副科长带着我们向工人师傅道歉说明。工人师傅每次都会说:“好,我们向解放军的认真精神学习。”在和邵副科长一起的20几天,我深深为他的严谨、认真、过细的工作作风所感动。

后来,邵维正从师政治部宣传科长任上调后勤学院。离开老部队之前,他还到我任指导员的连队看望我,勉励我在带兵实践中好好锻炼提高自己,积累经验。1987年全军英模会,他得知我光荣出席,便来京西宾馆看我。从上午11点见面,不知不觉聊到了下午7时。他谈了他到北京后有机遇考证中共一大历史的经过,和因此荣立二等功、还将爱人从郊区调到北京,以及研究我党创建时期建党史实的情况,并赠我了好几本他的专著。多年不见的邵科长还是那么年轻、儒雅,变化了的他,成了颇有造诣的知名专家,但又很是谦虚,和蔼,灵动。比起他来,我的差距太大了,简直是高山仰止。如今,年近九旬的他,仍然活跃在他熟悉的领域中,写作、交流、进“百家讲坛”。我们又有好几年没见面了,但他科学、严谨、认真的治学精神和工作作风,一直在影响着自己。

邵维正

这次“三代会”材料集,我保存了很多年。《兰州军史(回忆录卷)》多次向我约稿,索要勘察腾格里沙漠的史料,编186团史料集时,我又找了多次,可怎么也找不着。

缺憾是令人不快的事,但缺憾也有缺憾的好处,它可以让探索者去追求、寻觅失去的宝贝。有的时候,远距离、模糊视角和跨时空的观察探讨,也许更能让人认知它的历史价值。

几十年过去了,我怎么也忘不了那次“三代会”。

2024年9月9日写于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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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拂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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