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站在图书馆的落地窗前，望着楼下并肩而行的苏瑾和陈默。苏瑾今天穿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像极了春日里摇曳的风铃草。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苏瑾时，也是这样的场景。那天她抱着一摞书匆匆赶往教室，在转角处撞上了迎面而来的苏瑾。书本散落一地，她蹲下身去捡，却看见一双白皙的手也在做着同样的动作。
"对不起。"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愣住。阳光从走廊的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在苏瑾的侧脸上投下一片柔和的光晕。那一刻，林夏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叫苏瑾。"她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轻轻转动了林夏记忆深处的某个开关。她总觉得苏瑾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仿佛很久以前就认识一般。可她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
直到那天在图书馆，她看见陈默将苏瑾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苏瑾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那一刻，她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来。
"又在偷看他们？"室友小美凑过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要我说，陈默学长确实很优秀，但苏瑾学姐也不差啊。你们俩......"
林夏没有回答。她转身走向书架，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书脊。突然，一本厚重的相册从高处跌落，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挡，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小心！"
她被一股力道推开，重重摔在地上。抬头时，看见苏瑾挡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相册擦着她的手臂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你......"林夏张了张嘴，却在对上苏瑾眼睛的瞬间愣住了。那双眼睛里盛满了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是穿越了漫长时光的思念，又像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民国二十六年，上海沦陷。她记得空袭警报响起时，苏瑾拉着她的手在街道上狂奔。炮弹在身后炸开，气浪掀翻了路边的黄包车。她们躲进一间废弃的仓库，在黑暗中紧紧相拥。
"别怕，"苏瑾的声音在颤抖，"我们会活下去的。"
可最终她们谁也没能活下来。那天夜里，日军搜查到仓库。苏瑾将她推进角落的暗格里，自己却来不及躲藏。她听见枪声响起，看见苏瑾倒在血泊中。她冲出去抱住苏瑾逐渐冰冷的身体，任由追来的子弹穿透自己的胸膛。
"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苏瑾轻声说。
林夏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眼前这个为她挡下危险的女孩，就是她前世最好的姐妹，是她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人。
"阿瑾......"她颤抖着伸出手。
苏瑾握住她的手，泪水滑过脸颊："我终于找到你了。"
就在这时，陈默匆匆赶来。他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又看了看地上的相册，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你们没事吧？"
林夏这才注意到，相册里掉出的照片上，陈默正搂着一个陌生女孩的腰。照片背面写着日期，正是上周他说要去参加学术会议的时候。
苏瑾也看到了照片。她松开林夏的手，走到陈默面前："解释一下？"
陈默的脸色变了："这是误会，我可以解释......"
"不用了。"苏瑾打断他，"我突然发现，男人一点都不可爱。"她转身看向林夏，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还是我们相爱来得更实际，你说呢？"
林夏笑了。这一次，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牵起苏瑾的手。前世今生，她们兜兜转转，终究还是找到了彼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