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草绳:一位矿工的青春与爱恋

影故事 2025-04-05 18:26:28

命运的草绳

陈铁山蹲在井口啃着冷馒头时,总能听见巷道深处传来的钢钎声,像是要把整个太行山凿穿。1993年那场暴雨冲垮了陈家三亩玉米地,也把这个初中辍学的农家少年推向了黑黢黢的矿道。

那年端午,他攥着半个月工资回村,刚推开老榆木院门就听见母亲拔高的嗓门:"铁山快看谁来了!"屋檐下坐着个穿碎花衫的姑娘,膝盖上摊着绣了一半的鞋垫——是隔壁柳树沟的春桃。

这场景他再熟悉不过。五年前他在野鸭潭救起落水的春桃时,女孩湿漉漉的睫毛下就藏着这样的光。后来春桃家送来半扇猪肉道谢,两家长辈便默契地织了张网,把两个年轻人往里头拢。

"铁山哥,井下的煤矸石还硌脚不?"春桃递来搪瓷缸,滚烫的姜茶氤氲着雾气。陈铁山盯着她虎口被麦秸划出的血痂,突然想起矿上食堂的小梅——那个总把白围裙系成蝴蝶结的姑娘,笑起来像三月抽条的嫩柳。

二章 煤油灯下的心事

矿工宿舍的煤油灯总在深夜晃出重影。陈铁山趴在木板床上给小梅写第七封信,钢笔尖洇开的墨迹像他理不清的心绪。春桃纳的千层底被他压在箱底,鞋帮里塞着晒干的野菊——她总说能祛井下湿气。

"陈哥,外头有人找!"工友促狭的吆喝惊得他打翻墨水瓶。春桃挎着竹篮站在铁栅门外,篮里装着腌芥菜和二十个茶叶蛋,蛋壳上用茜草汁画着歪扭的"平安"。

他看着她踮脚够晾衣绳的背影,突然想起上周暴雨冲垮井架时,小梅挽着矿长儿子从吉普车下来的模样。那种刺痛感此刻却变成愧疚——春桃正把晒好的被褥拍打出蓬松的太阳味,仿佛他仍是野鸭潭畔那个赤脚少年。

三章 断崖

改革的风终究刮进了矿井。下岗通知贴在食堂窗口那天,陈铁山蹲在煤堆旁抽完半包丰收烟。春桃抱着哭闹的女儿找到他时,煤渣正顺着裤管往下掉。

"咱去城里支个煎饼摊咋样?"春桃抹了把脸,露出被煤灰染花的鼻尖:"我偷师了食堂李师傅的酱料方子..."她变魔术似的从包袱里掏出个铁皮罐,八角茴香的辛香混着煤烟味,竟冲淡了喉头的苦涩。

四章 市井炊烟

建设路的梧桐叶黄了又绿。最初支在五金店门口的移动摊车,如今已变成挂着"老陈家菜馆"的铺面。春桃总在凌晨四点揉面,蒸汽模糊了玻璃窗上贴的福字,却让案板上膨胀的面团愈发清晰——像他们日渐鼓胀的存折。

那晚打烊后,醉汉掀翻的砂锅在瓷砖上炸开烟花。陈铁山攥着碎瓷片的手被春桃掰开,月光淌过她眼角的细纹,恍惚又是野鸭潭粼粼的波光。"明天买套厚实餐具",她数着零钱的手满是烫疤,却比矿灯还暖。

五章 山月不知

女儿考上省重点那晚,陈铁山翻出箱底的信封。泛黄的信纸里夹着晒干的野菊,春桃当年的字迹稚嫩如初:"铁山哥,井下的星星亮不亮?"

窗外飘来槐花香,后厨传来春桃教女儿和面的声音。他突然想起那口废弃矿井如今开满蒲公英,而野鸭潭的芦苇荡里,总有成双的绿头鸭划过水面,涟漪一圈圈荡开,把二十载光阴揉成了掌心的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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