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在哪里,死亡都是一个沉重的话题,人们习惯于避而不谈,仿佛这样就能将它永远拒之门外。
然而,这种回避并不能阻止死神的脚步。
于是人们开始寻求一种更平和的方式来面对这人生的终极课题,让离别少一些残酷,多一些温柔。
众所周知,现在有一种无痛死亡叫做“安乐死”,但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还有一种疗护叫做安宁疗护。
在生命即将到达尽头的时候,帮助那些身患重病的人以及他们的家人,让他们的生活更加舒适和有质量。
为此,许多人会将安宁疗护与“安乐死”混淆,认为选择安宁疗护就等于放弃治疗,加速死亡,但这其实是一种误解。
安宁疗护与安乐死有着本质的区别,安宁病房的病人一般不会进行积极治疗,身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管子,在那里的病人,已经不已治病为第一选择,而是更关注他们的心态,希望他们在生命的尾声里,能舒适、平静地度过,保留最后的尊严。
但是安宁疗护的这种观念并没有普及,仅有一小部分的医院有涉及,位于上海临汾的关怀医院是我国首座临终关怀医院,现如今已经建成。
那么,是否有病人愿意接受这种无谓的治疗呢?
01.2015年10月6日,是王学文50岁的生日。
这一天,他像往年一样,在上海临汾的临终关怀医院度过了自己的生日,并将生日蛋糕分享给了隔壁病床的病友舒国。
王学文一觉醒来,惊讶地发现舒国的病床竟然空了,原来舒国在夜间静静地离开了人世。
这一幕让王学文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自己也终将面临同样的命运,只是不知道那一天何时到来。
那时,王学文在临终关怀医院已经住了五年了。
在刚去到医院的时候,医生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他只有3个月的寿命了,这简直是医学奇迹!
在二十多年前,正值青春的王学文,不幸被查出患有癌症。
对王学文这种家庭条件一般的人来说,这可真是祸不单行。
当同龄人都在为事业打拼,享受家庭的幸福时,他却只能躺在病床上,忍受病痛的折磨,夜不能寐。
面对残酷的现实,王学文一度想要放弃生命,不愿再成为父母的负担。
尽管如此,他的爸妈没放弃,到处奔波,东拼西凑借钱给他做了化疗和手术。
为了更好地照顾儿子,老两口甚至在医院附近找了份工作,省吃俭用,将所有的积蓄都投入到儿子的治疗中。
父母的坚持和付出,让王学文深感愧疚,也重新燃起了他对生的渴望。
他开始积极配合治疗,忍受化疗带来的巨大痛苦,并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为了父母,为了不辜负他们的付出,他一定要好起来。
王学文的心态似乎有所调整,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他的病情开始见好,发作的频率也在慢慢降低。
一段时间后,他终于康复出院。
医生告诉他,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但后期需要定期复查。
王学文和他爸妈都觉得,那些难过的日子已经翻篇了,将来日子肯定越来越好。
没想到,几个月后,王学文的病情复发了。
王学文又得住院了,治疗费用高昂,加上年迈的双亲,让他感觉压力山大。
化疗的难受程度让他觉得生活好艰难,感觉活着都没劲了。
在接下来的20年里,王学文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到医院进行化疗,但癌细胞却始终如影随形。
在他45岁那年,癌症再次复发,而且来势汹汹。
他送进医院时,整个人已经昏迷不醒,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王学文终于苏醒过来,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医生下达的“死亡通知”。
“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了,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最多只有3个月的时间了。”
医生的话语虽然冰冷,却让王学文感到了一种莫名的轻松。
二十年前,他就预感到了这一天的到来。多年来,癌症让他备受折磨,身体虚弱得不像样,对医院那消毒水的味道早已厌倦。
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于是他选择了一种没有痛苦的死亡方式——住进临终关怀医院的安宁病房,打算在这里度过人生最后的三个月。
02.传统医院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冰冷与肃穆,而上海临汾的这家临终关怀医院,却截然不同,里面的装饰都是粉色。
走进此处,你会发觉,窗帘、墙壁、床单皆采用柔和的粉色调,医护人员工作服亦为粉色,营造出温馨、舒适的氛围,这里更似充满爱的家,而非冰冷的病房。
患者及其家属的面庞上极少呈现痛苦悲伤之色,反而是一种超凡脱俗的平静取而代之。
走进安宁病房,王学文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宁静。
只要身体状况允许,护士们都不会阻止病人的活动,不仅能洗澡,还能尽情享用美食,出去溜达也不成问题。
从住进安宁病房的那一刻起,王学文就将每一天都当作生命的最后一天来过。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王学文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他竟然在安宁病房里度过了五年,这远远超出了医生的预期,也创造了一个医学奇迹。
王学文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或许是心态的转变,或许是舒适的环境,让他在生命的最后阶段获得了意想不到的平静和安宁。
在那里,人们似乎对生死看得很开,因为每个人都明白,住进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无药可治”的。
即便如此,当看到曾经一起聊天、说笑的人一个个离开,再也不会回来时,王学文依然会感到莫名的伤感。
在这家医院,像王学文一样能够住这么久的病人非常少见。
因此,在他50岁生日那天,医护人员为他举办了一场隆重的生日会。
医生在化疗期间叮嘱他不能吃甜食,但王学文特别喜欢,因此,在住院的五年间,他的每个生日都有蛋糕相伴。
为了一起庆祝,他将蛋糕分享给了邻床的病友舒国,希望他也能感受到这份甜蜜。
舒国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之前还能和王学文聊聊天,现在病重了,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
当时舒国还在迷糊,他的家人就把蛋糕搁在了他床边。
王学文生日一过,身体确实有些累,于是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发现舒国的床铺已经空了,只剩一块蛋糕孤零零地放在那里。
王学文心中五味杂陈,昨天还是欢声笑语的生日,今天却已是阴阳两隔。
他心里琢磨,自己会不会也有舒国那样,前一秒还在欢庆生日,后一秒就突然消失在人世间。
癌症晚期几乎是不可能完全治愈的,最好的就是多活几年。
而王学文也没能等来自己的第六次生日,他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但他却创造了一个奇迹,在医生判定只有三个月的寿命时,多活了五年多,这已经是天大的奇迹的。
王学文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向所有人证明安宁疗护是有很大作用的。
虽说安宁疗护的目的并非治愈疾病,而是关注患者的生命质量,但这可以最大可能的帮助他们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尽可能地减少痛苦,保持尊严。
同时,安宁疗护还重视病人家属的心理状况,帮他们排忧解难,维护他们的精神健康和人际关系。
文中说的那位失去孩子的妈妈,除了心里难受,还得自己硬着头皮应对生活的难处。
安宁疗护团队会帮家属做心理辅导,协助他们顺利度过这段艰难时期。
对于病人来说,死亡或许是一种解脱,但对于家属来说,却是难以承受的伤痛。
安宁疗护的存在,正是为了帮助患者和家属共同面对死亡,让生命得到圆满的句点。
在王学文与病魔抗争的漫长岁月中,他的父母始终是他坚强的后盾。
为了给儿子看病,他们把所有积蓄都花光了,每天忙前忙后,不嫌麻烦。
看着同龄人的孩子事业有成,成家立业,而自己的儿子却要长期与病魔抗争,甚至不知道还能活多久,面对经济和精神的双重压力,他们默默承受着。
当王学文提出想要住进安宁病房时,他的父母起初并不愿意接受,但最终还是尊重了儿子的选择。
幸运的是,住进安宁病房后,王学文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病房里温馨的氛围也感染了家人,让他们不再愁眉苦脸。
王学文能够在安宁病房里生活五年,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这五年里,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平静和快乐,也让父母有了更多的时间陪伴他,享受难得的天伦之乐。
2016年9月,在51岁生日到来之前,王学文在安宁病房里平静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在他生命的最后旅程中,安宁疗护为他提供了尊严和宁静,让他能够坦然面对死亡,与家人告别。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无人可以避免。
安宁疗护的意义在于帮助人们以更平和、更人性化的方式面对死亡,让生命在终点绽放出最后的光彩。
信息来源:2025-01-01澎湃新闻《年终特辑·当你老了|安宁病房的癌症志愿者:新一天新一年,都是珍贵的胜利》
信息来源:2024-11-23澎湃新闻《推进安宁疗护人才培养,上海生命教育创新发展合作体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