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顾廷烨的生母白氏带着百万两银子嫁入顾家,救顾家于水火之中。谁知危难过后,顾家恩将仇报,先是不善待白氏,往她身上泼脏水。白氏一尸两命后,顾家又作践顾廷烨,逼得顾廷烨远走他乡。
多年后,顾廷烨清晰地记得:“被父亲绑了差点送去宗人府的是我;顾廷炀那混账东西污了父亲房里的丫头,逼着人家自尽,被冤枉的是我;顾廷炳欠了嫖资赌债,跟青楼赌坊串通,写的是我名字的欠条,父亲几乎打断我的骨头。我气不过,去寻青楼赌坊来对质,反惹了没完没了的麻烦,落下满身的荒唐名声,气得父亲吐血,我赌气,越闹越凶……最后,父亲伤心失望,被赶出家门的还是我。”
对于顾廷烨,小秦氏捧杀,顾廷煜打小报告,四房五房则栽赃陷害,总之,大家齐心合力往死里整,顾廷烨也恨毒了他们。
当顾家顾廷炜、四房五房牵扯到逆王事件入狱时,顾廷烨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救他们?但他还真救了。
01当然,在这个过程中,顾廷煜功不可没。
顾廷煜是个极聪明的人,窥探人心、伺弱寻机有一套,他知道心病终须心药医。
顾廷煜很清楚小秦氏、四房五房甚至他自己这些年,一直都对不起顾廷烨,顾廷烨耿耿于怀,所以他一开始就摊开了讲:顾廷烨凭什么要救顾家呢?就为了这些亏待他、欺辱他,甚至将他赶出家门的叔伯兄弟?
这句话说到了顾廷烨心坎上。
紧接着,顾廷煜就说:若要想自己亏待过的人回头帮忙,硬气些!别想着能糊弄过去,把该交代的交代了,低头认错,悔罪弥补,才是正路。
顾偃开临终前,曾写信交代在自己去世后,将白氏余下的嫁妆给顾廷烨。而小秦氏联合顾廷煜、四房五房,将信骗到手,将财产截留了。
顾廷煜直接将属于顾廷烨的财产交还顾廷烨。
顾廷煜不愧为心理高手,紧接着尝试打开顾廷烨的心门。
他承认顾府上下都对不住顾廷烨母子,可也不是人人都如此吧?顾廷煜提起了一幕幕往事:顾廷煊从小到大偷着往祠堂送了好几次吃食;顾廷烨被拦在灵堂外,也有人顶着亲老子的骂替他说话;顾偃开也知道顾廷烨母子受了委屈,心里也不好受……
顾廷煜又回忆起顾偃开当年军务繁忙,一天仅有的一点空余时间几乎都用来教顾廷烨文武了。
顾廷煜直接指出来:父亲这样教养你,就是疼爱你啊。
顾廷烨也想起了好多过往:顾偃开一天忙碌完,总会追着问廷烨今日如何了?也会想起顾偃开逼着他习字的点点滴滴。
不知不觉中,顾廷煜让顾廷烨感觉到,这个家也不是完全冰冷的,也曾给过他温暖。
02顾廷煜让顾廷烨看顾家丹书铁卷,顾廷烨才不在乎呢,顾家人对不起他,看着顾府倒掉,被夺爵毁劵,出了他多年积攒的怨气,那才痛快呢。至于丹书铁卷,他再多多立军功,皇帝可以再赐的。
顾廷煜再次让顾廷烨看丹书铁券上面最前头四个字:开国辅运,告诉他:多少开国功臣,都被掳了爵位,如今满天下,持有开国辅运这四个字的丹书铁卷,总共只有八家。顾家才是真正的一脉相承,不曾断过。就连红得发紫的沈家,在顾家面前,也算不了什么?
如果顾廷烨不救顾家,顾家真被夺了爵,是可以出一口怨气,可是待顾廷烨多年后再得到的爵位,却没有开国辅运这四个字了。
这几个字就那么重要吗?
顾廷煜开始给顾廷烨分析:当初新皇登基,顾廷烨只带了一路人马去接防,江都大营服服帖帖听他号令。皇帝身边那么多潜邸的亲信,一样领了兵符圣旨去接军务,除了皇帝的小舅子还给点面子外,哪个有顾廷烨那么顺遂的?
顾廷煜告诉顾廷烨那是因为他姓顾:顾家几辈子人都埋在军里了,那些敢提着脑袋跟着顾廷烨上阵杀敌的人,是冲着他是顾家后代才追随的。不错,顾廷烨是靠自己的本事拼杀出来的,可是那里面也有顾家祖祖辈辈的功劳,这个,顾廷烨是撇不开的。
要不说顾廷煜厉害呢,一句话就说到点子上去了,偏偏,顾廷烨还反驳不了。
顾廷煜太懂人性了:他说他能理解顾廷烨为母不平,但是顾廷烨不只有母,还有父,他身上有一半血肉,是姓顾的。
顾廷煜还跟顾廷烨交老底儿:他快不行了,他不立嗣子。也就是说顾廷烨可以顺理成章地袭爵,至于那时候顾廷烨想怎么收拾顾家那些人,怎么为生母白氏报仇,都由他说了算。
不得不说,顾廷煜拿捏人心这一块儿杠杠的:他口口声声遵着父亲嘱托,维护顾氏门楣,不能毁了顾氏百年基业,真让人挑不出半个不字。他还一路为顾廷烨袭爵扫清障碍,亲笔上疏宗人府,请立顾廷烨承袭爵位;同时他退还了顾偃开给顾廷烨的财产;他还当面列清侯府家产,当着族人说清楚了四房五房氏早分了家,看似临终前的交代,实则是送了顾廷烨大人情,也让妻女后半生有依靠。
话说到这份儿上,事做到这份儿上,顾廷烨也不得不管顾家了,虽然他很憋屈。
03真正让顾廷烨下定决心救顾家的,却是为了他自己的前程。
那个年代,讲究孝道,就连新登基的皇上,也逃不脱这个理字:皇上会在先帝床前打地铺半个月,亲自汤药服侍;皇上也会为了给先帝守孝,三年不选秀女……
顾廷烨年纪轻轻就已经身居高位,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如果他一有功名,就对顾家置之不理,外人会怎么评论?
小秦氏、顾廷煜、四房五房等顾家人害惨了顾廷烨母子,顾廷烨知道、顾廷烨身边的人知道,可是外人并不知道啊。更何况,小秦氏多会演戏,贤惠的名声早已经打出去了,那四房五房做的肮脏龌蹉事儿,小秦氏也帮他们瞒下来了,唯有顾廷烨纨绔之名传出去了。
顾廷烨不可能将顾家为了钱娶白氏,靠着白氏嫁妆渡过危机后,不善待人家甚至逼着人家的儿子离家出走的事儿往外说。他真要那么说了,那就是大不孝,不但顾偃开的名声完了,侯府也会沦为笑柄,那时他没错也是错了。
更重要的是,皇上会怎么想?
顾家那些人犯的错,怎么处罚或者处不处罚并不重要,公孙白石提醒过顾廷烨:“要紧的是,圣上想要个怎样的臣属?易牙、竖貂、公子开方?管仲劝谏齐桓公之言,殷鉴不远呀。”
就如明兰理家,她也是喜欢那种顾念家人的,而不是六亲不认的。
也就是说,顾廷烨在皇上面前为顾家那些人求情,并不是真的替他们开脱罪责,而是向皇上表忠心,让皇上看到一个重情义、会心软、宅心仁厚的顾廷烨。这样做,对顾廷烨的前程来说,会好很多。
道理,谁都懂,可到底还是做了自己不情愿的事,过不了心里那一关,顾廷烨窝了一肚子气,委屈的厉害。
还好,明兰善解人意,开导顾廷烨:“婆母的冤屈不会就这么过去的。你可以为她请封,为她建祠,请德高望重的族老为她重新立谱,让顾家以后的子孙都知道先白氏夫人于顾氏的恩德。要知道,顾家以后的话,由你说了算。”
一句话,顾廷烨豁然开朗,毕竟,他没有必要为那些不值当的人绕路另走。
顾廷煜的临终托孤也好,顾廷烨的权衡利弊也好,较量的不过是人性。于人性,顾廷煜是行家,顾廷烨也在跌跌撞撞中得其精髓,所以,无论怎么选,他们都是赢。
图片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