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霜帝国(30年—375年),曾为中亚与南亚地区的巨头,崛起于公元1世纪至3世纪,其统治范围涵盖如今的塔吉克斯坦、里海、阿富汗乃至恒河流域。
公元前5世纪至公元前2世纪初,月氏族雄踞河西走廊西部张掖至敦煌一带,与匈奴抗衡。约公元前128年,汉使张骞出使月氏,双方往来频繁。境内分为休密、双靡、贵霜、肸(xī)顿、高附五翕侯。
约公元前176年,月氏族因屡次败于匈奴,被迫西迁至阿姆河流域。途中击败乌孙,占领其地;乌孙王遇难,残部投奔匈奴。公元前160年,月氏族再遭匈奴与乌孙联军入侵,再次西迁至中亚。
约公元前130年,月氏族击败大夏,统治阿姆河、锡尔河流域。此后,月氏族一分为五,向东迁至山地,册封五位翕侯,分别建立翕侯国,其中一部即为贵霜。
贵霜翕侯纳入五翕侯之列,日益强大;公元24至25年间,丘就却除掉其他四翕侯,自立为王,创立贵霜王朝。此后,丘就却于公元50年间对外扩张。他东征兴都库什山以南,一度占领犍陀罗与呾叉始罗。南方,他夺回高附地盘,占据濮达和罽(jì)宾。至公元65年,贵霜王朝已发展为中亚的大帝国,亦称贵霜帝国。
公元78年—102年在位的迦腻色伽一世,堪称贵霜帝国的辉煌君主。他南征印度,迁都至犍陀罗地区的富楼沙(今巴基斯坦白沙瓦),成为帝国中心。
约公元1世纪初,丘就却两代子孙横扫诸国,统一五部落,建立贵霜。战败安息,夺取喀布尔河流域及喀什米尔地区,定都高附(现喀布尔),奠定帝国基石。
在位期间,他注重与印度、中国的关系,协助东汉班超平定疏勒与莎车。公元90年,贵霜国王欲与汉公主联姻,但遭班超拒绝,副王率7万大军征讨,反遭挫败,只得献礼求和。班超始终不知贵霜国王真名,仅称其为“月氏王”。自此,贵霜与中国维持友好交往。威玛·塔克图于公元104年去世,阎膏珍接替。
在位期间,阎膏珍积极扩张领土,率军征服印度次大陆西北部,势力扩展至中亚的花剌子模,兼并锡斯坦,国力日益强盛,终成中亚霸主。当印度北部诸国动荡之时,阎膏珍征伐印度,攻陷恒河上游。经过的地方,塞种人等建立的小国都被贵霜吞并,掌控了整个河中地区,甚至将大宛纳入版图。
贵霜帝国鼎盛时期的疆域西起伊朗边境,东至恒河中游,北起锡尔河、葱岭、南至纳巴达河。贵霜帝国被认为是当时欧亚四大强国之一,与汉朝、罗马帝国、安息(帕提亚帝国)并列。
从183年到199年,胡毗色伽二世执政期间,贵霜对中亚的控制力逐渐减弱,康居、大宛脱离其辖制,呼罗珊、花剌子模也宣布独立。帝国的衰落已经显现。
约213年,波调即位,贵霜在中亚领土有所拓展,一度重掌花剌子模,并与亚美尼亚库斯诺依斯结盟抗萨珊王朝。
公元233年,萨珊王阿尔达希尔一世进攻锡斯坦后,经中亚侵入花剌子模,给予贵霜沉重打击。
继婆苏提婆驾崩之后,贵霜帝国的统治开始日益衰落。公元3世纪时,贵霜已分裂为众多小国。此时,西亚的萨珊波斯崛起,对中亚、阿富汗及印度展开扩张,贵霜的实力随即削弱。
公元4世纪,印度东部的笈多帝国崛起,北印度再次呈现一统局面,贵霜的残余势力亦由笈多帝国接管。位于大夏故土的大月氏人群居大夏(阿富汗位置),直至公元5世纪仍遭受嚈哒(yàn dā)的侵袭。他们中在大夏的部分,在公元425年被嚈哒剿灭。
以游牧为生的大月氏人在中亚拥有丰腴的草地,蓄养着牛、羊、马和骆驼。当地的马以优良著称,汉武帝为了得到大宛的汗血宝马,两次派遣李广利远征。在一处贵霜时期的遗址中,马骨占了动物骨殖总量的20%。
贵霜位于中亚丝绸之路枢纽区,是中国丝绸、漆器、东南亚香料、罗马玻璃制品、麻织品等贸易的中枢。贵霜帝国的崛起,有力促进了丝绸之路的繁荣。同时,也是佛教重大变革时期,奠定了大乘佛教传播基础。
从地理位置看,泰尔梅兹、贝格拉姆、布色羯逻伐底、塔克西拉、秣菟罗等著名丝路城市,都是在亚历山大、塞琉古王国、巴克特里亚希腊人、印度—希腊人、印度—斯基泰人、印度—帕提亚人乃至印度人的城市基础上逐渐扩大的。
贵霜人虽然是游牧民族,但在城市建设方面经验丰富。他们通过军事扩张,接纳这些城市,并保留原有结构,以其为模板,在交通要道上新建城市。城市的兴起,为商旅提供了保障,城市数量的增加推动了人口增长,从而促进了商业发展,使得丝绸之路中南段在贵霜时期得以成型。
初期的贵霜钱币数量稀少,多为仿制或二次压制,以希腊巴克特里亚国王名义发行,风格偏向希腊式。自丘就却国王建立贵霜帝国起,才开始以本身名义发行钱币,但因初创时期,钱币尚未完全成型,多保留双语币特征,仿制和二次压制现象仍然存在。贵霜钱币的最终定型完成于第三任国王威玛·卡德费赛斯时期。
贵霜位于东西方交通要道,且帝国源于文明程度较低的游牧部族,境内各民族文化传统、宗教信仰差异显著,为东西方文化在其境内融合创造了绝佳条件。融合希腊、印度传统的犍陀罗艺术即在贵霜时期诞生、发展、成熟。贵霜的文化与建筑对中亚产生深远影响。犍陀罗艺术于魏晋时期由丝绸之路传入中国。
迦腻色伽重视学术。他的宫廷中有知名佛教哲学家马鸣、胁尊者和世友,以及知名医生阇罗迦和建筑师阿基西劳斯。后者曾参与富楼沙大佛塔的希腊建筑设计。
迦腻色伽对佛教推崇备至,支持并传播大乘教派的思想。其王宫内的佛寺和佛塔,被东晋高僧法显赞誉为“壮丽威严”。相传,贵霜帝国曾在迦湿弥罗(今克什米尔)召开佛典第四次结集,汇集了10万颂经、律、论三藏,共960万言。贵霜帝国的建立,为东西方经济文化交流搭建了桥梁,这正符合佛教的广阔胸怀。
迦腻色伽崇尚佛教,且兼容并蓄其他宗教,钱币后刻之图案,可见希腊、苏美尔、埃兰、波斯以及印度诸神,彰显其宽广的宗教精神及强大的帝国风姿。约公元前1世纪中叶,迦湿弥罗僧人毗卢折那至洛阳传播佛教,至此,佛教传入中国。
自东汉以来,大月氏、安息、印度和康居等国僧侣纷至沓来,如迦叶摩腾与竺法兰。东汉明帝永平十年(公元67年),他们在洛阳白马寺译出《四十二章经》,此乃最早的汉译佛经。此后,中国僧人赴西天取经者日益增多。至南北朝时期,佛教在中国盛极一时,著名的佛教三大石窟——敦煌、云冈和龙门,便是在此期间开凿。
然而,南北朝时期,中国僧众分门别派,为日后隋唐佛教全盛期奠定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