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吴清浅

网剧《边水往事》郭立民和王安全同是在底层混生活的小人物，同是在服务赌徒，还同样被赌徒打了，但两人的态度却截然不同。前者是拿赔偿金沉默，后者则是拿抽成后找“女朋友”+想象赌徒的惨以寻求心理平衡。

当沈星替猜叔收下世纪赌坊所有厅后，郭立民正好在那天被猜叔的死对头的人雷鸣打了。雷鸣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赌坊闹事了，只能说郭立民那天倒霉，正好被雷鸣当冤大头。幸好沈星提前跟里头的人说郭立民是自己朋友，那人因此特别留意郭立民，及时把郭立民被雷鸣锁厕所打的事告诉赌坊负责人岩白眉，并暗示沈星——你朋友被打了，郭立民才避免了不堪设想的后果，要不然可能会被雷鸣活活打死。事后雷鸣丢了一些钱算了事，岩白眉看在沈星面子上也赔了郭立民一个季度的钱。

郭立民清楚，他碰到的这个倒霉事就像岩白眉说的在赌坊干遇到这种事很正常，所以并没有像沈星那样义愤填膺，想着报警，讨个公道啥的，只是拿了钱保持沉默。他来到三边坡一是为避开劈腿的父亲，二是为了赚钱。他知道三边坡乱，但钱也好赚，被打一顿拿三个月的工资也挺划得来，反正他也得罪不起那些有背景的赌徒，那些赌徒不要他命还给他钱已经算他很幸运了。但沉默的另一面也有不甘，可不甘拗不过对有背景的人恐惧。所以郭立民拿着那钱去银行存时既为有这么笔钱而安慰，又为这钱拿得窝囊而生气。

而同是被服务的赌徒打的王安全则是另一种心态——习以为常的自如。原先赢了不少钱的白社长把钱输光后才明白自己被叠码仔王安全骗了，气得狠打对方一拳，把王安全打成了熊猫眼。但王安全不以为耻，相反很为自己拉了个大客户、大赚一笔而兴奋，高高兴兴地去找达班蓝琴赌坊负责人夏文镜要抽成。

王安全原本在磨矿山一带混，后因想私吞鸽血红，得罪了老板刚哥，不得不到小磨弄当叠码仔，在赌徒和赌坊之间做起了中介。对自己的新职业，他是满意的，因为现在挣得要比之前在磨矿山时多，而且比较自由，不用像签了约的外围那样被赌坊老板约束。

其实说白了，叠码仔就是勾搭人赌博，诱赌的。沈星对王安全这新职业并不那么认可，但王安全却很自如地辩驳说“话不能这么说，我是赌场的中介，专攻一行的条狗，为赌坊拉优质赌客。”“人家到你那儿把钱都输干净了，紧接着你就带着他签单，这是把人往坑里推。”王安全却说好多都是因为签了单之后赢得更多的。

沈星可不信这鬼话，毕竟在重逢王安全前，夏文镜可是给沈星上了一课赌客签单的事的，知道签单的人最终就是输得只剩一条命了。要没按时把钱还上可能只有半条命，要再还不上连命都没有。当场就问郭立民，你在世纪赌坊干了快一年了，有这情况吗？郭立民说：“没见过。”这让王安全自如的外表下开始有丝丝不安，那是未抿的良心，可嘴上依旧倔强，说他挣到钱就得了嘛，还问沈星对他工作有意见还是什么？

当沈星谈到自己已经打消把郭立民调到蓝琴工作，就怕夏文镜把他拉去当叠码仔的想法时，王安全压抑不住有所抬头的自尊了，说当叠码仔最重要的就是跟顾客搭上线，郭立民人蓄无害的样子容易引人上钩。说这话时有点阴阳怪气，因为王安全知道郭立民一直盯着自己，很看不起自己，从他把白社长带到蓝琴一直到现在大家坐下来吃饭，郭立民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不屑，最后忍不住直接问对方他和白社长在玩龙虎斗时一直盯着他看干什么？

郭立民没有承认，但后面问的话却出卖了自己——这样做不觉得违心吗？王安全为了面子，也为内心的安宁，反驳说“违心？我做什么让你觉得违心啊？那个胖子（白社长）怎么样？白胖子打我这一拳是吗？星哥说诱赌，叠码诱赌被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同时还叫来两个美女作倍，自称是女朋友，人家还在考察他，但沈星、郭立民都知道那是用钱作交易的短暂“女朋友”。

后来沈星因事先走后，看不惯王安全麻木自我的郭立民还揶揄对方说在那些赌徒身上输的自尊，在她们身上找自尊，你就是这样找平衡的？我就想知道作为一个男的，你是怎么忍得下来？

这让王安全五味杂陈，说出了真诚又无奈的心里话“我要吃饭。”随后还说出自己平衡内心的另一招——“等那个白胖子把签单的钱全部输光跪在地上求饶的时候，他终于认清了现实咯，眼睛里面的不尊重全都变成了恐惧，我的情绪就会反弹到最高点。”

而这就是为什么王安全被打后依旧能谈笑风生，郭立民却只能暗生闷气的原因。经常在白道黑道之间混的王安全有时已经把是非模糊，从磨矿山中介到叠码仔，欺骗已成其谋生手段，他但凡脸皮不够厚、心软一些生存就成问题。而这样的人被打不是常有的事吗，所以即使白社长打了他，他依旧笑得出来。郭立民则不然，他不过是把赌坊服务生当成赚钱的手段，不干这个去干点正经工作也能活，而在赌坊工作前，他干的可都是正经工作，没像王安全这样混在黑白中过，自然还要谈尊严，被赌徒打了即使拿到钱选择沉默，内心还是有所不甘，而这份不甘足以让他觉得自己可以看不起王安全这类耍小聪明、诱导人入迷途的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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