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当上了风光无限的将军夫人,而我只能嫁给家道中落的探花郎。
后来将军通敌叛国,妹妹跟着他被冻死在流放的路上。
我的夫君却扶摇直上官拜宰相,我也荣封诰命,诞下双生麟儿。
愤愤不平的嫡母给我灌下了一杯毒酒。
再睁眼,回到了议亲那天,嫡母率先把探花郎的信物塞到妹妹手里,她们母女对视一眼,势在必得。
我却笑得开怀。
这火坑可是你们自己要跳的。
1
看着面前的两封婚书,我一阵恍惚,旁边的妹妹则惊呼一声,摸着身上的华贵衣裙激动万分。
让我没想到的事,率先抢过萧家婚书不是妹妹,竟是嫡母,她们母女俩相视一笑,满是胜券在握的欣喜。
原来,我们都重生了。
萧家祖辈和我们赵家交情匪浅,早早为儿孙定下婚约,可惜前些年遭了难,如今早已落魄。哪怕萧谨怀中了探花郎又如何?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才子。
上一世,嫡母根本看不上萧家,把我打发给萧谨怀。她自己的宝贝女儿,则嫁给刚立了战功的护国大将军刑衍。
其实这亲事原本也轮不上我们家,只因刑衍出身边疆毫无根基,清流世家不屑与他攀亲,陛下为了彰显对他的器重,才指了父亲这个不大不小的官来嫁女。
原本妹妹做了将军夫人,嫡母神气得不得了。谁知没过几年,刑衍就被革职流放,连累妹妹也惨死在冰天雪地里。
而萧谨怀则一飞冲天,不仅重振门楣,还让我成为京中贵妇之首。
见我走神,妹妹护着婚书,得意之色不加掩饰。
「姐姐,你享了那么多福,如今也该让给我了。刑衍那个不中用的匹夫,你就慢慢受他磋磨去吧!」
一听她这话,父亲不高兴了。
「庭儿,休得胡言!刑将军军功赫赫,怎容你诋毁!」
其实父亲也是有私心的,他和母亲一样偏爱妹妹,想给她更好的归宿。
一向顺着父亲的嫡母急了,赶忙哄劝道:「夫君,那刑衍毕竟是武将,庭儿胆小娇贵,与他并不相配。倒是楼儿,性子沉稳,嫁给将军最是妥帖。」
虽有些不甘,但父亲的确舍不得让妹妹受苦,终是点头应允。
妹妹喜滋滋地搂着父亲撒娇,看向我的眼神满是炫耀和落井下石。
她却不知我心里有多开心。
萧家落难是活该,那个狼窝我才不愿回去呢。
倒是刑衍,我惦记这位少年将军好久了。
好妹妹,你就踏上自己亲娘铺就的黄泉路,开开心心地去地狱好好享受吧。
2
萧家不如刑家有权有势,所以嫡母特地把妹妹的亲事提前,又拿了自己的私房钱贴补,让萧谨怀能够风风光光地迎娶妹妹。
萧谨怀的确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想博得岳丈家的好感。可惜终究财力有限,京中随便一家富庶点的商贾都能比得过他的排场。
父亲对此颇为不满,一向骄纵的妹妹却毫不介意。
「等我当上诰命夫人,别说十里红妆,就是宫里的娘娘们,见了我都得行礼!」
吉时到,萧谨怀准时来迎亲。
他长得一表人才,举手投足尽显风骨,嫡母知晓他日后的大作为,更是对他越看越满意。
妹妹也含羞带怯,被接走前,特地到我面前炫耀。
「姐姐,你也别太难过,虽然刑将军野蛮粗俗还通敌叛国,跟着他你注定倒霉,但你若是好好求我,到时候身为诰命的我,还是能赏你一口饭吃。」
我的丫鬟金桃气得满脸通红,我倒是不恼,反而笑着握住妹妹的手。
「那姐姐就祝你新婚美满,送你的那份礼物添在嫁妆里了,记得拿出来用。」
是的,作为给她的谢礼,我准备了一整箱的好东西,想必今晚她就能用得上。
妹妹没把我的话当回事,披着绣满金线的大红喜服扬长而去。
当晚,我坐在妆台前发呆,心里难免唏嘘。
金桃会错了意,跟着我一起长吁短叹。
「小姐,你也别太伤心了。我找人打听过的,那位刑将军不是什么莽夫,想来不至于太委屈你。」
我苦笑。
刑将军当然是好的,我只是想起了上辈子的过往。
当初和萧谨怀的新婚夜,我才知道什么叫人面兽心。他表面上风光霁月,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生。
洞房花烛满是痛苦与屈辱,他不顾我才破瓜的身子,像狎妓一般肆意使着花样,我生生哭了几个时辰,却换不来他的一点怜惜。
好在老天开眼,如今受苦的不再是我了。
第二天一早,金桃就把我催了起来。
今日该轮到我出嫁了。
梳洗打扮花了足足两个时辰,沉重的花冠压在头上,倒显得矜贵不少。
按照规矩,我该去给父亲和嫡母行礼拜别,谁知还没进门,就听到嫡母的怒骂。
「这怎么可能?那姓萧的是什么东西,也敢欺负我的女儿?!」
我本想折返回去,省得触霉头,谁知嫡母怒气冲冲地跨出门,刚好和我撞个正着。
她见到我,二话不说狠狠甩了两巴掌。
「小贱蹄子你敢耍我们!」
随即,妹妹也走了出来,这还没到归宁的日子,新婚第二日她竟不顾体统跑回了娘家。
她的脸上挂满淤青,脖子上带着几处红痕和牙印,昨日还风光无限,今天就像个饱受凌虐的畜生一般。
「你也重生了,你早就知道!是你故意让我嫁给那个混账的,我要杀了你!」
她发疯般对着我一通撕扯,我穿着婚服,头冠又太重,连行动都不便,更别说还手了。好在金桃挡在我前面,拦住了这两个疯妇。
我整理好衣冠,并不打算掩饰。
「母亲,萧府的婚书是你抢过去的,妹妹,说刑将军不中用的人也是你。你不是欢天喜地地要当未来的诰命夫人吗?如今又有何不满?」
「那你也没说那萧谨怀不是人啊!」妹妹又想对我动手,「你还特地给我送了膏药,是明知道他会做出那等事!」
我不否认,更是把她们母女气得够呛。
妹妹沉不住气,转头拉着父亲哭诉:「爹,我不管!我要退婚!我不要那个姓萧的!」
父亲沉着脸训斥她不像话,但也免不了心疼。
就在嫡母想要帮腔时,萧谨怀上门了。
3
新婚第二天,妻子就跑回娘家,这种事说出去,萧家的面子往哪放?
于是萧谨怀在进门时,脸色多少有些不好看。
见他这般态度,嫡母更是气愤,指着他的鼻子一顿数落。
萧谨怀恭顺地认了错,还拉着妹妹好声好气地哄劝。
「都怪我,见到如花似玉的佳人,心里太过欢喜,把娘子折腾得狠了些。为夫以后一定注意,定不让你再受苦。」
夫妻俩的床笫之事,到底不方便说太多。
嫡母闭了嘴,父亲也装聋作哑,只有妹妹不肯罢休,非要闹着跟萧谨怀和离,甚至把我推给他。
「你原该娶的是她,今日你就带她回去吧!」
我挪了几步远离萧谨怀,端起架子对妹妹笑道:「哦?妹妹的意思是,要把我这位经陛下首肯的将军夫人,送给你的夫君?然后你一个破了身的妇人,再擅自嫁给将军?你是瞧不起刑将军,还是不把陛下的圣旨当回事?」
我一下点出了两尊神,可把父亲吓得不轻。他重重搁下茶盏,对妹妹厉声呵斥。
「开什么玩笑!陛下钦点的婚事岂容得你胡来?还不跟着你夫君回去?」
妹妹不甘心地忍着泪,恨不得用眼刀子剜死我,就在她快被萧谨怀拉走的时候,大门外传来鞭炮锣鼓的喧闹。
我的夫君来了。
身高八尺,气宇轩扬的刑衍一身红袍,衬得更加飒爽,他步伐有力,停在前院恭恭敬敬地作揖。
「小婿刑衍,迎新妇出门。」
他刚被封为正三品将军,而我父亲不过从五品,按理说刑衍本不用亲自来迎亲,要行礼,也该是我父亲向他问安。
可刑衍愿意放低姿态,足见对岳家的尊重。
上一世,妹妹也是这样的待遇,她还狠狠地奚落了只能低嫁给穷酸萧家的我。
而今,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被刑衍迎走,尊荣、风光,都不是她的了。
她不甘心地想要上前来打断迎亲,却被萧谨怀拉住,他们的动作吸引了刑衍的注意,萧谨怀并不慌乱,反而客气地向他行了一礼。
「刑将军,以后我们就是连襟了,还望多多照拂。」
刑衍颔首致意没有多话,牵着我走出了赵家大门。
4
洞房夜,我紧张地攥紧衣袖。
刑将军少年从戎,在战场了摸爬滚打数年,体格子肯定很健硕。
连萧谨怀那种文人都能把我折腾得那么惨,即便刑衍没那么狠毒,恐怕也……
正想着,房门被推开,一身酒气的刑衍双眼亮得吓人。在喜婆的簇拥下,竟有几分局促。
得了打赏后,喜婆欢喜地退下,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深吸一口气,坐在桌前,和他一同拿起合卺酒杯。烛光下,这才仔细打量起成为我夫君的这个男人。
常年风沙让他的皮肤有些黑,有些粗粝,但浓眉似剑,眸光如炬,英武气概令人心动。
不过我没想到,他竟然那么容易害羞。
喝交杯酒时,他不小心碰到我的手,耳朵就红了。我被酒水呛到咳嗽起来,他下意识为我拍背,反应过来后,整张脸也红了。
我低低地笑起来,差点没稳住头上的花冠。他很有眼力,帮我卸下花冠,让我轻松不少。
龙凤烛滑下蜡泪,接下来该更衣了。
我不敢动,刑衍也不动,我们对坐良久,终是由他打破了死寂。
「你如果害怕,今晚我可以不碰你的。」
我愣住,洞房花烛,作为新郎他居然不想?
垂眸时,我的视线恰好落在他那处,不小心看到了令人羞赫的……
咳咳,至少,他不是不是人道。明明都已经……还能忍住?
刑衍也注意到我的目光,偏身遮掩起来。
「我……我知道你们女人怕这事儿,你又是文官家的女儿,不喜欢我这种武夫。所以——」
「喜欢的!」
我打断他的话,脸颊有些发烧。
「小女曾远远见过将军一回,对将军倾慕已久,只要将军怜惜,小女……不怕。」
他的脸更红了,一口气把酒壶里剩下那点合卺酒全喝了。
但他不知道,作为惯例,为了让新人不至于因生疏紧张而失态,那酒里放了点暖情药的……
这一夜,我忐忑的心情被他慢慢安抚,渐入佳境,水乳交融。
再睁眼,已是日上三竿。
我慌了神,赶忙喊来金桃为我梳妆。
「你怎的不喊我起来?新婚头一日就让我误了请安的时辰。」
金桃委屈解释:「是将军不让奴婢喊你的,说你太累了。」
我脸一红,让她别再说了。
换好衣服后,我匆匆向公婆请安,却没见到人。
难不成,二老这是生气了,不肯见我这个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