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千年古史当中,曾经有一伙这样卓尔不群的“高级”人群,他们几乎个个出身高贵,文韬武略才智绝伦,特别是在文艺才学方面,人人都达到了当世之“天花板”级数,当时之帝王朝堂对他们进行了百般礼聘和征召,可这群人却清高孤傲至极,或勉强入朝为官,或拒不奉诏隐迹遁形于竹林江湖之中,整日里纵酒吟赋,高歌狂舞,放浪形骸,豪放不羁于世外之地,就连至尊天子对他们也是既忌恨又向往之,他们“圈粉”的规模与速度也足以让天下人叹为观止。
而史上最为出名的就属魏晋时期的“竹林七贤”了,这七贤中有一曲《广陵散》震天下的琴赋天才嵇康,有整日酣醉不醒的阮籍,有狂醉八斗而不醉,凿壁穿墙待友的山涛,有敢臆写《庄子》遗篇而名动天下,从而掀起魏晋玄风的向秀,有嗜酒佯狂,留下后世美名“刘伶醉”的刘伶,有表现看来了吝啬钻营,无不可耐的“卖李”王戎,有妙解音律,善弹琵琶,却与猪同饮而醉的阮咸。
而这七人当中最为“玄幻”的当属山涛山巨源了,其他六人基本都是以“极隐”之态而处世,山涛虽心在隐逸之间,却偏偏一而再,再而三无奈地做上了朝中高官之位,甚至长年位极人臣,百般辞职,以至于装病、真病,各种寻机找借口“怠工、旷工、离职”,都没有摆脱皇帝对他的倚重和信赖。
就算司马师、司马昭这样的奸谋耸天,才智超群的绝世枭雄,都对山涛赞不绝口,司马师更是直接把他比作西周的姜子牙,司马昭之子司马炎更是对山涛到了难舍难分的地步,无论山涛如何请辞,他总是一再为其升官,请辞一次就晋升一级官职,直至三公之高位。
山涛从西晋建立泰始元年到晋武帝太康四年去世,这长达十五年的岁月当中,都是在无休止的“臣子近乎疯狂的请辞,天子不厌其烦的挽留重用”拉扯中度过的,这也近乎成为了五千年历史中的一个绝无仅有的传奇吧!今天小编就来为看官们讲一讲这位“大隐隐于朝”的山涛山巨源。
山涛,字巨源,他是汉末时河内君怀县人,也就是如今的河南焦作武陟县西一带,他出生于汉献帝(孝愍皇帝)刘协建安十年,他的亲爸爸名叫山曜,做过宛句县令,也就是如今的山东菏泽一带,和后来唐朝的“冲天大将军”黄巢差不多是老乡(曹县一带)。
山涛早年就失去了父亲,家里非常贫困,他从小就有器量,卓尔不群,非常与众不同,他喜欢读《老子》、《庄子》,对外从来不暴露自己的锋芒,总是“隐身自晦”,他与当时的名士嵇康、吕安关系非常不错,后来又遇到了阮籍,于是就结成了“竹林之交”,一行七人就这样成为了“忘言之契”,被世人称之为“竹林七贤”。后来嵇康得罪了曹魏帝国权臣司马昭、钟会,被陷害而将处斩,临刑前他对自己的儿子嵇绍说道:“我已绝交的好友山巨源尚在,即便我死了,你也不会像失去亲爸爸的孩子!”(巨源在,汝不孤矣)
原来山涛在官场选择依附了权臣司马昭,同时他还想向司马昭推荐自己的知己好友嵇康,而一向清高孤傲的嵇康作为“竹林七贤”的精神领袖,不愿与之为伍就写下了名震古今的《与山巨源绝交书》,然而从私情上讲,他是万分信赖山涛的。
山涛四十岁的时候,就做了本郡的主簿、功曹、上计掾的官职。后来他获得了孝廉的功名,不久就被豫州牧征召做了河南府从事。有一天,山涛与朝中大臣石鉴共宿一榻,山涛半夜起来脚踢(起蹴)石鉴说道:“如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睡觉!你可知太傅司马懿老大人卧床不起是什么意思吗?”
石鉴冷笑着答道:“宰相都多次不上朝了,给他一尺长的诏令就可以让他回家养老去了,你有什么好多虑的!”山涛说道:“呸!老石你没事不要再骑着官马到处扬蹄了!”于是他就弃官而去。还没过两年,曹爽被司马懿发动高平陵之变而斩杀,从此司马家掌握了整个曹魏帝国的大权,山涛那时候还是过不了“忠义”之道关,于是隐退江湖,从此不交世务。
可他和司马懿的夫人,也就是后来的宣穆皇后张春华是“中表亲”关系,司马师按理来说就是山涛的表弟,所以因为这层关系,山涛和司马师成为了好朋友,司马师当他的面就说了一句话“姜子牙你想出仕为官么?”山涛被表弟窥破平生心志,只好尴尬地点点头,司马师立马替他打点,命司隶州推举茂才,山涛就这样又入朝做了郎中,不久又转任骠骑大将军王昶府上的从事中郎。
过了很久,山涛又严重为赵国相,又过了一段时间,再一次晋升为尚书吏部郎,表弟司马昭也写信给山涛言道:“表哥足下一向清高,表哥我念及你家中贫乏,今特送钱二十万,谷二百斛挤济你一下!”后来魏天子赐给司马师一套春服,司马师则大胆送给山涛,可见他们表兄弟之间关系有多好。司马师又因为山涛母亲年迈,又给他送了一条高档藜杖。
后来山涛才开始与尚书和逌交往,又与钟会、裴秀成为了狐朋狗友,钟会与裴秀争权斗势,山涛“平心处中”,居然在这两人之间左右逢源,如鱼得水,钟、裴两人对他都没有恨意,后来山涛被晋升为了大将军府从事中郎,不久之后钟会伐蜀成功,居然想在成都自己做皇帝,司马昭得知之后立马挥兵西征,当时曹魏的宗王诸公侯都集中在邺城,司马昭则对山涛说道:“西面对付钟会,搞定蜀汉之事,我自己来办好,在后方监住曹家子弟就全靠表哥你了!”于是山涛兼任了行军司马一职,同时还获得了五百名精锐亲兵的配置,替司马家镇守在邺城。
到了魏元帝曹奂初年,山涛被封为新沓子爵,不久又转任相国府左长史,替司马昭统管了一所分营的亲兵。当时司马昭认为山涛既然是乡亲,又是老表,而且素有声望,就命世子司马炎下拜行晚辈礼。后来司马昭又认为齐王司马攸虽然是他的次子,可已经过继给了自己的哥哥司马师,于是对司马攸非常重视,曾经问裴秀言道:“我亲哥哥大将军司马师没有为我们司马家真正建立起基业,而我却承接了他的任务,差不多可以树立帝王之基业来了,所以我想到后来立大侄子司马攸做世子,将大功归于吾兄,你认为如何呢?”
裴秀认为这样是不可以的,司马昭又问山涛,山涛冷笑道:“作为亲戚,我只知道司马攸是你的二儿子,你要废长立少,违礼不祥,国之安危,需要慎重啊!”司马昭听了抚掌大笑,于是定下了司马炎做世子。司马炎听说这件事情之后,立马亲自来拜谢表大伯山涛。
等到司马炎代魏受禅做了西晋世祖武皇帝,山涛则被任命为了大鸿胪,并且护送逊位的魏帝曹奂前往邺城做他的西晋帝国陈留王殿下,到了晋武帝泰始初年,山涛被加授奉车都尉,进爵为新沓伯爵。
后来名将羊祜做了宰相,当时就有人想要对付失势的裴秀,而山涛却没有参与到墙倒众人推的行动中去,最后他的正直没有得到权臣的青睐,反被外放做了冀州刺史,加授宁远将军。冀州那边习俗很不好,山涛立马甄别和选拔有才能的隐士和受委屈的官吏,并且到处搜访贤才,又表彰了三十多名义士,一下子就使得冀州人人心向善,风俗大为改观,很快他又被转任为北中郎将,专门都督重镇邺城的守备。
后来山涛又被征召入京做了侍中大臣,不久又晋升为了尚书,他却以老母亲年纪太大需要奉养为由辞职而去,晋武帝下诏言道:“表大伯你虽然想回家养母,然后在朝廷职有上下,你得先尽忠事君才对呀!你老母亲只要朝夕不废医药,她还是能健健康康的,因此你还是割情入朝,来京师好好做官上班吧!”山涛内心是极想求退的,于是上表数十道,晋武帝实在没办法才放过了他这一马。
可不久还是任命他做了议郎,由于山涛平时太清俭,家中根本没有钱供养母亲,于是晋武帝特别给予了他经济上的资助,还送去了床帐和茵褥等家庭日用品。当时天下人见晋武帝对这位表伯礼遇这么崇重,都觉得满朝文武都无人能比了。
后来山涛又被任命去做太常卿,可他又说自己生病死活不肯就任,这时候恰巧他的老母亲去世,他要丁忧守丧于是就回归乡里去了,毕竟晋朝以外都是打着“以孝治天下”的美名,当时山涛已经年过六十岁了,可他对自己的亲妈妈去世“居丧过礼”,还亲自负土筑坟,手植松柏,天下人听说之后没有不痛哭赞颂的。
晋武帝都下诏言道:“寡人的表亲大伯山太常卿大人实在是太让人感动了,他对老母亲的至孝之情实在难以夺走啊!可是现在江山正是多事之秋,哪能遂了他的心愿让他一直为母守孝呢?寡人要破格任命他为吏部尚书大人!”山涛又拿自己丧母和老病为由百般推辞表侄子的重要任命,他的表章写得十分恳切,恰好这时候晋武帝的第一任皇后杨艳驾崩,山涛要参加皇后大丧,只好回到洛阳,迫于天子的诏命威逼,山涛只好强撑病体就职做官,他为了西晋王朝选拔人才,内内外外都起用了许多能人。
到了咸宁初年,山涛转任太子少傅,加授散骑常侍,又官拜尚书仆射,加侍中大臣,同是又兼领吏部尚书,可他却非常固执以自己老病为由,上表陈情请辞,表章上了数十道,且久不就任管事,结果被左丞大人白褒而参奏,晋武帝说道:“阿涛他总是跟寡人说他生病了,所以没办法当官理事,你说阿涛为官在任考核不合格就可以了,何必说他欺上瞒下不负责任呢?有司衙门对我表大伯不得有所究问!”
山涛知道后,反而更加不能安心了,他立马上表谢罪言道:“自古君王与臣子之道,不过是正直而已,陛下不可以认为我是一介老臣,就徇私包庇,如今是臣没有在为官任上做好事情,所以乞求皇上明正典刑!”晋武帝大为感动,立马亲自手诏言道:“白褒这个家伙对寡人胡说八道!所以没必要再追究了,卿家明理大度之人,不要介怀这件事了,你就好好在任职上做事,也不要再上表请辞了!”
山涛一心想要退出官场,后来他的堂弟媳要办理丧事,山涛借机就跑了出去,晋武帝下诏言道:“山仆射大人近日暂时离职外出,他又说自己身体微苦,好几天没有回来,寡人枕席不安,现在特派丞掾奉诏下旨,如果他的身体稍微康复,就拿寡人的銮舆将他送回官府!”山涛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回来赴任做官。
山涛后来又做吏部尚书做了十余年,朝廷每一冷饮有官缺,他就立马拟出数人,然后按照晋武帝的诏旨来进行奏请,并随着皇帝的意愿来决定启用的先后。所以晋武帝想要所用之人,一开始没有出现在推荐信的前排,众人不明白就里,就认为山涛不分轻重,任意选拔,有人因此就向晋武帝说他的坏话,而晋武帝则手诏告诫山涛言道:“用人唯才,不分亲疏贵贱,他做得非常对,按这样下去,天下就要大治了!”
而山涛也更加从容自若做事,一年之后所有对他有意见的人就再也不说什么了,山涛为朝廷选拔人才,做出了各种不同的题目,当时这本题集被称作《山公启事》。山涛在朝堂之上,从来不站队偏向任何势力,到他晚年的时候,晋武帝前皇后杨艳的堂妹杨芷做继后的时候,杨家专权于朝廷,山涛却看不惯杨氏的狂妄,对晋武帝也多有讽谏,司马炎虽然有所悟,却始终没有去改变这个状况。
后来山涛实在年迈体衰病重,就再次上书告退言道:“臣快要八十岁了,命在旦夕,留在朝中实在没有毫末之益,也无法遗力来辅佐圣上了,一个快八十岁的老头,不能再任事了,如今四海承平,天下思安,只要安安静静地让百姓休养,人们自然会走向正道,除了时时敦促崇风尚教之事,陛下你还有什么事可做的呢?臣已经是耳聋目朦的样子了,不能再勉励自己上进了,君臣父子之间,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现在只是直陈愚情,乞求陛下听从我的请求罢了!”
山涛说完后脱掉官帽,光着脚将自己的官印绶带全部上交皇帝,晋武帝于是下诏言道:“天下事太多了,加上现在东吴刚刚平定,所有的事都是刚刚草创,君臣之间应当共同努力来完成吧!君不深识往日忠君报国之心,而因为一点小疾就要求退,你哪是寡人一直以来托付众望的君侯啊!没有你在我身边,我是难以安睡的,现在寡人都没有做到垂拱而治,君何能将这件大事撇下而离去了呢?寡人要将你提到崇高的三公之位,你不要再说那些虚饰烦琐的推托之词了!”
山涛还是上表苦苦哀求请退,晋武帝下诏死活不许他走。尚书令卫瓘都看不下去皇帝这样欺负一个快八十岁的老年人,于是上奏道:“阿涛实在是又老又有病,久不视职,而皇上你老是频发手诏使他更加心烦,其实这样做他也没法顺旨工作啊!他做个参议高官挂名在朝就可以了,何必非要他来朝堂上手持符节辛辛苦苦呢?这样的搞得君臣都有违初衷了吧!皇上你就看他是不是真的病得太严重了,这样他就真的不宜居朝堂高位了,免阿涛之官放他回家吧!”
晋武帝则给卫瓘下诏言道:“阿涛的品德是朝中的威望所在啊!他一向都是这样想着退让,而且还非常恳切,之前寡人下诏,都会夺其志,让他好好在朝中匡辅寡人,你们这些管事的有司官员不明白寡人明诏圣旨之意吗?反而还要来指责寡人不放过一个老人家,要是我真放走了他,才是真的有亏崇贤之风,那就是寡人无德了,将来何以号令远近啊!”山涛得知之后,又只得强撑病体起来上朝管事。
到了晋武帝太康初年,山涛晋升为右仆射,加授光禄大夫、侍中大臣、掌选吏部尚书如故,可山涛又拿老疾固辞高位,晋武帝又下手诏言道:“你是要成为世代之楷模的呀!先帝司马昭在的时候就非常看重你这个表哥,我不会让你远离和舍弃朝政的,我会一直依赖你在朝中替我立威的,你不可能独高其志舍寡人而去的!我是一个怀旧之人,对你的一切恩典都不足以喻啊!你我君臣之间的言语都是恳切的,你好好做事吧,不要辜负我的对你的期望,最后说一句,君不降志为臣,朕不能安席为皇!”山涛听了他这个表侄子的捧杀后,一阵冷笑,理也不理直接再次上表请辞,晋武帝还是冷酷无情地表示不许。
东吴平定之后,晋武帝下诏要罢除天下各种军役,以示海内从此大安,天下各州郡就开始尽撤兵役,大郡也就顶多设置武吏一百人,小郡仅有五十人,晋武帝之前还经常讲武于宣武场,山涛当时生了病,晋武帝强行下诏让他坐上自己的御用步辇随行。后来山涛和卢钦争论用兵之本,他就认为不宜将天下州郡的武备全部撤掉,万一天下有事,哪能一下子召集众多的勤王之师他的论述非常精辟。
当时的人们认为山涛不是武将,没有学过孙武、吴起的兵法,却句句与古之兵法暗暗契合,晋武帝都惊叹道:“阿涛所云,天下之名言也!”然而他却没有按山涛说的去做,所以到了晋惠帝永宁年之后,八王之乱、中原陆沉的时候,天下屡有变难,寇贼蜂起,天下郡国皆无武备以制强敌,西晋帝国的天下就这样大乱起来了,后来这一切全如山涛所言所料啊!
后来晋武帝又兑现承诺让山涛做了三公之一的司徒,山涛还是反复辞让,晋武帝下诏言道:“寡人已经兑现让你做到了三公,君当始终站立在朝堂上,翼辅朕躬!”山涛又上表言道:“臣侍奉西晋帝国三十余年,并没有毫厘之功,陛下却因为私情对臣实在是太好了,还厚着脸皮给了臣三公之位,臣德薄位高,力少任重,对朝堂有咎无功,对自己这把年纪时时还可能有折足之凶,愿陛下看在宣帝、景帝、文帝对臣的累世之恩,就放过老臣,让老臣带着这一把骸骨回家安度残生吧!”
晋武帝又下诏言道:“君就好好翼赞朝政,保卫皇家,做一个匡扶社稷的王佐勋臣吧!你是寡人所依赖之人啊!司徒之职,只能牢牢掌握在你的手中,所以寡人才会敬授于你,以答群臣之望啊!你怎可谦冲以抑损自己呢?”于是又下诏要他不要再上辞让的表章,山涛当时已经卧病在床起不来了,宫中使者只好让他躺着加授给他印绶,山涛却非常凄苦地答道:“就快死之人了,岂可再污官府的厚恩呢?”这才使得皇帝派出御用銮舆载着他归家养病去了。
到了太康四年,山涛实在扛不住表侄子晋武帝的折腾,终于薨逝了,时年七十九岁,皇帝下诏赐给他东园秘器、朝服一套,御衣一袭,钱五十万,布百匹, 以供丧事之用,又赠他司徒之位,并且以太牢礼进行祭奠,他的谥号为“康”。将要下葬的时候,皇帝又赐钱四十万,布百匹。左长史范晷等上书言道:“山涛生前只有旧宅十间,他的子孙都住不下!”晋武帝立马派人给他家盖新房子。
起初山涛在家只穿布衣,家境非常贫寒,他还对自己的妻子韩氏说道:“你不要慌,先忍着饥寒,将来我一定会做到三公之位的,但不知道你能不能胜任三公夫人呢?”后来他终于做到了三公司徒之位,身居荣华富贵之所,可却始终过着慎重而俭约的生活,按他的爵位相当于千乘之车的小诸侯了,可他却没有姬妾,他的俸禄和朝廷赏赐的财物都全部散给了亲友故人。
当初,陈郡的袁毅是鬲县的县令,他却是一个非常贪浊的官员,经常给朝廷公卿送礼,以求虚誉,他也曾给山涛送过一百斤好丝,山涛不想让自己有异于常人的样子,就接受这一百斤丝,并藏之于阁楼之上,后来袁毅被揪出来,用囚车关押送往廷尉府问罪,所以收赂的官员也全部被查了出来,而山涛则将一百斤老丝送到了廷尉府,由于尘埃积年,这捆丝印封如初,全天下人无不赞叹。
山涛酒量非常好,一次性可以饮八斗酒才能醉倒,晋武帝就想试试是不是真的,于是就拿八斗酒给他喝,同时还要偷偷不断地给他加酒,可山涛喝到第八斗之后就喝不下去了,晋武帝这才信以为真。山涛有五个儿子,分别叫作山该、山淳、山允、山谟、山简。
山涛长子山该,字伯伦,你也可以叫他山伯伦,山涛薨逝后,山伯伦承嗣了亲爸爸的爵位,他的官做到了并州刺史、太子左率,死后也被追赠为长水校尉。山涛次子山淳,字子玄,一生都没有做过官。山涛第三子山允,字叔真,做到了奉车都尉,可是从小腿脚就有疾病,无法正常走路,且他身材矮小,可却聪敏过人,晋武帝听说了这个小子,就想一见,山涛不敢推辞,就前往家中跟山允说这件事,山允认为自己丑陋且有腿疾,不肯前往觐见天子,山涛认为这才像自己的儿子,而且清高之志还胜过了自己,就上表言道:“臣的第三子有腿疾,不能见人,所以也不敢受诏!”晋武帝只好冷笑着作罢。
山涛第四子山谟,字季长,从小也非常聪明有才智,做官做到了司空掾。山涛第五子山简,字季伦,性情非常温和儒雅,有他亲爸爸山涛的风范,他二十岁的时候,山涛对这个儿子居然一无所知,山简冷笑着叹息道:“吾年将三十,却不被家中的老父亲所知啊!”后来他还与著名的谯国嵇绍齐名,起初做官做到了太子舍人,后来晋升为太子庶子、黄门郎,再后来外放做了青州刺史,后又被征召入京做了侍中大臣,不久又转任为尚书,又做过镇军大将军、荆州刺史、领南蛮校尉,结果没有前去赴任,又再次做了尚书。
到了晋惠帝光熙初年,他又转任吏部尚书,永嘉年初,又外出做了雍州刺史、镇西大将军,不久又被征召入京做了尚书左仆射,兼领吏部尚书。永嘉三年,又外出做了征南大将军,荆、湘、交、广四州兵马大都督,并假节镇守襄阳,当时天下已崩乱不堪,王纲不振,朝野危惧,四方乱起,山简却只是一天到晚游玩娱乐,只沉溺于美酒之中,他特别喜欢和荆州的豪族一起乘舟泛游湖上,在湖中央置醉买醉,并给湖命名为高阳池,才就是把自己比作了汉初的高阳酒徒郦食其。
后来他又被加授为宁、益二州大都督,当时匈汉大王刘聪入寇威逼京师洛阳,山简派出督护王万率师勤王救驾,大军到了涅阳,宛城已经被贼军王如所破,不久洛阳也被陷没了,山简也被贼军严嶷所逼,居然迁到了夏口躲避。
当时很多从京师避难来的乐府伶人都逃到了沔汉一带,然后大家举行了宴会,山简的僚佐们都劝这些乐师来奏奏乐开心一下,山简却说道:“大晋帝国的社稷都要倾覆了,我们这些人不能匡救天子,全部都是晋王朝的罪人,还作什么乐啊?”说完,他就慷慨流涕,在座的所有人顿时都感到了羞愧,山简去世的时候六十岁,被追赠征南大将军、仪同三司。
山涛五个儿子都是相当的了不起了,而山涛本人更是让后世多少士子所高山仰止,有高官,他不稀罕,可高官之位却接踵而至,他与司马家有着亲密的关系,本来可以富贵荣身,可他却偏偏眷恋清贫无财的极简生活,至到身故,都以清贫之士感动天下。包括晋武帝在内天下许多人,都认为他仅仅是一个大文士,可曾想到他精通兵略,在“罢天下州郡武备”的问题上,其预见性可谓极准极强。
可以说西晋这个王朝由于它初建之始名声就不太清亮,所以也导致了山涛的名气在后世当中没有像张良、诸葛亮、房玄龄、赵普、刘伯温等名臣名士那样响彻青史。在竹林七贤当中,大家也更多是记住了嵇康的悲怆和阮咸、刘伶的醉狂,而山涛在生前生后都把“忽隐忽显”达到了极致!论才,论德,论韬略,论官身,论精神之境界,山巨源一点也不输吕望、子房、孔明之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