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徐倩白月光养儿子的第五年。

他直直开着玩具车冲向我，导致我腿骨断裂。

在医生包扎的时候，我脑子忽然明白，有些孩子再养也不会认我。

孩子是，大人也是。

所以，我向徐倩提出了离婚。

她有些烦躁，大声质问我，“就因为一个意外？安安说了他不是故意的。”

我平静看他，“就因为一个意外！”

1

“你确定要离？”

“陈知衍，下个星期就是我们结婚六周年的纪念日了！”

徐倩怀里抱着五岁的徐年，手轻柔的抚摸他的面庞。

在她面前，他一向这么乖。

血缘还真是奇怪的东西，哪怕从小都是我在照顾徐年，带他成长，可他最喜欢的还是徐倩。

我把目光转向窗外，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声线平静。

“想好了，我什么都不要，你尽快准备离婚协议吧。”

年幼的徐年眼睛迸发出光芒，徐倩好看的眉头皱起，语气不悦。

“陈知衍，年年已经解释过了，他没有看到你，那只是一个意外，你胡闹也要有个度，就这么点小事，你至于闹离婚吗？”

徐年，还是我取的名字。

我希望他年年岁岁安康，可现在，我宠了五年的孩子对我露出爪牙。

“妈妈，陈叔叔是不是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的，年年真的没有看到，你还是把我丢掉吧，我不想成为累赘。”

他看向徐倩的眼神带有讨好和小心翼翼，眼神怯懦的斜瞟我。

这幅样子就差直接说我虐待他，还真是与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模样完全不同。

“就因为这点小事。”

我没了争辩的心思，眼神从两人身上挪开。

确实是因为这点小事。

我下定心思离婚，少不了徐年的助攻。

前一天下午，刚回公司的我收到了很不好的消息。

“陈总，合作吹了，徐家换合作方了。”

刚宣布的合作方是一家新起之秀，负责人年轻帅气，最近常常与徐倩挂上热搜。

一个势在必得的项目被无缘无故抢夺，我没忍住拨通徐倩的电话。

她像是早有预料，语气淡漠，“是我换的。”

“陈知衍，我不缺钱，也不需要你在外面奋斗，你的主要任务是照顾年年。”

她态度强硬，一句话抹杀掉我和我手底下所有人的努力。

等我失魂落魄回到家时，正好遇到徐年，他驾驶着一辆到我大腿根的玩具车，直直冲向我。

“打倒坏人，守护家庭幸福。”

他根本没有给我反应的机会，便用力将我撞倒，刺骨的疼痛从小腿传来。

我冒出一身冷汗，想要呼喊徐年，玩具车再次从我腿上碾过，疼的我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我的腿已经包上石膏，徐年躲在妈妈怀里哭泣，就好像受委屈的人是他。

可我腿骨断裂，要不是抢救及时都有死亡的风险。

结婚六年，我照顾了他五年。

从小不点到会跑会跳的小豆丁，我几乎付出了全部的精力。

到头来，他厌恶我，巴不得我去死。

孩子是这样，徐倩也是。

六年来，她从不公开我的身份，对外也只宣称徐年黏我，充其量就是个保姆。

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要说有，也就是雇主和被雇的关系。

圈子里的人都笑话我，为了一点资源什么都干，徐倩身边一个又一个绯闻男友也会冲我使绊子。

我真的累了，这样的生活让我感到窒息。

我不想再给一个企图杀我的人当保姆。

也不想做见不得光的老鼠。

2

离婚那天，阳光十分刺眼。

这么些年来，徐倩从没有公布过我们的关系，倒也省了我告知朋友，就连徐年都不是我的孩子。

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牵绊，只需要简单的领个离婚证。

办完所有手续，阳光往下落了几分，我用手挡在眼前，眼睛酸胀。

“吃个饭吧，我爸妈……想见见你。”

徐倩的目光有些幽深，我连带着苦涩咽下。

六年前，我在野外救下了徐倩的父母。

老人家热心肠，得知我没有婚配，又是个好人，立马起了给我介绍的心思。

一来二去，我喜欢上徐倩，也从那得知，怀孕的真相。

换作别的正常人接受不了，可在我这，过去就是过去，我爱她，甘愿包容一切。

很快，我们结婚了，徐倩常躺在我怀里幻想。

“你说孩子跟你带大，性子会不会跟你很像，我爸妈说，你这样的人才靠谱。”

“陈知衍，你不会离开我吧。”

徐倩一双眼睛盯着我，气息喷洒在我脸上，引的我心脏剧烈跳动。

我不知怎么着魔，那个午后的一句话，让我后来无数次原谅她犯下的过错。

即使到了现在，也愿意因为一句话，跟她回家。

与徐倩不同，她的父母很喜欢我，老早就在门口等待。

“怎么才来啊，徐倩也真是的，总跟你置气，你别怕，爸妈替你做主。”

瞧着两人关切的眼神，我没忍住湿掉眼眶，声音颤抖。

“叔叔阿姨，我对不起你们，没能完成你们的愿望。”

一句称呼，徐倩父母明白一切，老泪纵横。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是徐倩不知感恩，害了你一辈子。”

“都怪我们，要不然你们也不会结婚，本来想着有小年会增进你们的感情，没想到……”

话语戛然而止，我带着徐倩爸妈坐下，没再继续话题。

吃饭时，饭桌上难得的安静，徐妈妈叹息一声，像是回忆，又像是感叹。

“你们要是有个孩子就好了，有牵挂……”

“阿姨，过去的就过去了。”

我无时无刻不再庆幸，没要自己的孩子，让他在这种畸形的环境下长大。

大概是愧疚，回去的路上，我在兜里发现了徐倩爸妈偷偷塞的银行卡。

我没有多想，抬手将卡递过，徐倩有些讥讽。

“陈知衍，你就是安生日子过多了，瞎折腾。”

“拿着吧，别到时候想过来还找不到理由，何必呢？你不是过苦日子的人。”

我怔怔的看着她的眉眼，有一瞬间心酸，很快转变为释然的微笑。

“徐倩，我本就不是富贵家庭，也不会再回去了。”

我的声音很轻，徐倩听到了，嘴巴张了半天，没有回应一句话。

到达目的地后，我把卡放到座位上，徐倩喊住我。

“如果说这是你的手段，我确实被吸引了，陈知衍，别玩的太过，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出演。”

她的话音带着浓浓的嘲讽，我皱紧眉头，头也不回离开。

徐倩不了解我，所以她不知道，我不要她了。

3

结束了这些年的内耗，我完全将自己投入到工作中。

徐倩一直把我当作吃软饭的，认为我这个公司就是背靠她这颗大树，要不然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可她忘了，我白手起家，认识的时候已经有所成就，换言之，有没有她，我都足以在社会立足。

公司的人见我每天加班加点，纷纷干劲十足，做方案，拉合作。

助理喜笑颜开，“陈总，已经有不少公司向我们抛了橄榄枝，你看看这几个，是不错的合作人选，你真厉害。”

她叭叭的介绍着，眼睛闪烁着骄傲的光芒。

我不由得想起刚结婚时，我介绍自己的工作。

自以为能得到徐倩的赏识，再不济这是我的心血，她会夸赞几句。

谁知道，她只是平淡的看我一眼。

“陈知衍，我同你结婚，是为了让你照顾孩子，你这点工作，就别做了，挣不了几个钱。”

“这是我的梦想。”

我苍白无力的反驳着，徐倩皱眉，脸上带有深深的讥笑。

“陈知衍，你的梦想值几个钱？有很大的价值吗？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这些话。”

“有时间多学学如何照顾孩子，至于工作，不用你辛苦拉合作，我会帮你。”

一锤定音，徐倩没再看我，自然不知道，我掐烂的掌心以及表情里难掩的受伤。

后来，在她的要求下，我工作的时间越来越少，大部分项目也都是徐氏给的。

我很满足，只要公司在，梦想就不算磨灭。

结婚的第一年，我抱着徐年外出，被人拍到。

媒体大肆宣传，辱骂我不要脸，为了那么点利益，勾引徐倩，出卖身体。

他们揪着那点合作不放，到处p我的遗照，说我恶心，导致我一度情绪崩溃。

“徐倩，我们公开吧，我们是合法夫妻。”

这是婚后我第一次提要求，我不是他们口中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也绝不会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身体。

徐倩凉薄的掰开我攥紧她的手。

“你确实受了好处，陈知衍，当了婊子就别立牌坊，既要又要，你未免太贪心了。”

“更何况几句话而已，也不会要了你的命。”

她抱着徐年温柔的哄着，没再搭理过我。

自那以后，我的名声彻底烂了，很多合作方在得知我名字后立马拒绝，甚至不肯再看第二眼。

再加上徐倩前段时间突然宣布换合作方，我的公司遭到重创，摇摇欲坠。

还好风风雨雨，现在都走过来了。

我按照助理整理出的资料，纷纷登门拜访。

这次，我没在那些人眼里看见鄙夷，反而是深深的赞赏。

“陈总年轻有为，与传闻属实不符，这年头，媒体听风就是雨，误导了你的能力，以你的水平，完全不用当人小……”

负责人发现说错话，自罚一杯，我摇摇头没说责怪。

徐倩为了所谓的知情权，从小就告诉徐年，他的爸爸叫顾名晖，是她年少的爱人，白月光。

明面上，她的伴侣也是他，他们一家三口会出游，幸福的拍照，而我，可不就是那个有证的小三。

还好，一切都来得及，我没有烂在徐家，也一次次用自己证明。

我没那么差劲，我很好，离开了任何人都会闪闪发光。

4

敲定合作方的第二天，我在家准备公布结果。

徐倩敲响了我公寓的房门。

我和她已经有许多天没见，徐倩肉眼可见的瘦了，身上带有浓重的酒味。

一进门她便往我身上跌，嘴里喊着。

“陈知衍，我头疼，给我煮些蜂蜜水。”

“你给年年上药了吗？他受伤了，体质又差，外人总是照顾不好她。”

这声呢喃穿透心脏到达我的耳畔，让我觉得恶心至极。

她总是这样，需要我的时候就是一家人，不需要我时，我便是那个外人。

“徐倩，你回去吧，我们离婚了，让别人看见不好。”

我尽可能显得平静，徐倩不高兴的瞪我，“还没有闹够吗？陈知衍，我以为我已经对你足够宽容了，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吗？”

我没想过，到了现在，徐倩还带有高高在上的意味，干脆不搭理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酒气淡了些，徐倩清醒了，揉揉眉心。

“不好意思，应酬喝的有些多，打扰你了。”

“徐倩，我们以后别联系了。”

我头都没抬，给出自己的答案。

徐倩没压住情绪，砸掉了我面前的东西。

“年年撞了你，你可以教训他，告诉他这样做是不对的，要是你还不喜欢他，我可以把他送到我爸妈那边，这不是你跟我离婚的缘由。”

“陈知衍，年年已经知道错了，他这些日子离了你，也不好过。”

最后一句是徐倩自认为的妥协，她给我找的台阶便是徐年需要我，我随时可以回去。

这太可笑了，他不好过？顶多就是保姆不知道他的脾性，那算什么苦日子，多少人想过还过不上。

我将徐倩带到门外，关门隔绝她所有视线，掏出手机拉黑了她所有联系方式。

断就断的干净，我不是那种拖拖拉拉的人。

“陈知衍，你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