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作者:人下人by吴若离
书评:
老实善良女主VS精明利己男主,底层牛马奋斗史,大宅院生活日常,于深宅烟火中,品小人物的坚韧与深情。
故事的主角是老实善良的丫鬟王巧善和腹黑精明的小厮赵家禾。女主巧善,一个来自普通农家的女孩,因家人的重男轻女,被哄骗卖进国公府,本以为只是短暂的帮工,却不知签下的是死契。初入府中,年幼且性格软弱的她,在厨房做着最脏最累的活,受尽了欺负。男主家禾,五岁就被卖为奴才,在前任府上因为义气而被推出去当替死鬼,在国公府这个复杂的环境中摸爬滚打,学会了算计与争抢,凭借着揣摩主子心思获得了一定的地位,却也因此遭受其他小厮的嫉妒与排挤。
男女主的相遇充满了戏剧性。男主大半夜到小厨房找吃的,女主虽以为他是贼人,仍好心分给他食物。此后,男主利用女主的心软,让她帮忙遮掩自己的行为,两人在一次次的相处中逐渐熟悉。男主一开始觉得女主愚蠢无知,对自己没有利用价值,但女主的善良和真诚慢慢打动了他。他开始提点女主,教她如何在府中生存,女主也因此得到主子的赏钱。几次下来,女主对男主感激不已,甚至提出认男主为干爹,男主只比女主大五岁,哈哈。
随着时间的推移,男主跟随主家外出历练,凭借自身的努力在府中的地位逐渐提升。而女主也在男主的帮助下,慢慢成长,变得更加沉稳。再次相见时,男主对女主的感情已悄然发生变化,他开始在意女主的一举一动,将女主护在心尖尖上。女主也越发依赖男主,两人虽未表明心意,但相处间的甜蜜与默契令人心动。
在国公府这个看似繁华的地方,实则暗流涌动。主子们之间的勾心斗角,下人们为了生存的挣扎,都被作者刻画得淋漓尽致。男女主身处其中,既要面对来自各方的压力,又要努力追求自己的幸福和自由。他们相互扶持,共同成长,在这个吃人的古代社会中,努力为自己开辟出一条道路。男主因为被摆了一道受算计,从管事身份被撸下来,国公府也因为各房倾轧摇摇欲坠,女主的善心得到回报,大夫人给了男女主的身契,机缘巧合,男主抓住立功机会往上爬,女主也认识了更多小姐妹一起努力做自己。
男女主之间的互动,充满了生活气息。女主的单纯善良与男主的精明腹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又无比契合。他们的爱情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只有在平凡生活中的相互陪伴与守护。比如女主傻乎乎地以为亲嘴就会生娃娃,男主面对女主的天真可爱,既无奈又宠溺,这样的情节让人感受到了爱情最本真的美好。
男女主从最底层的小人物,凭借自己的努力和智慧,逐渐摆脱了命运的束缚。他们在追求自由的道路上,不断成长,不断蜕变。作者通过他们的视角,为我们展现了古代底层人民的生活状态,让我们看到了他们在困境中的坚韧与不屈。每一个配角也都有自己的故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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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章节:
七月十五是殊胜日,此时供养,能以功德为现世父母消灾延寿,七世父母也能因此脱离恶道。
孝亲报恩是大吉祥事,大太太不得不暂且丢下她虔心供奉的道长神仙,跟着大老爷上山普度。
有小英指点,挤在人堆里的巧善在他们经过时,有幸看清了这两位主子的“芳容”。
大老爷眉清目秀,看着并不老,对迎来的和尚客气有礼。这样的温文尔雅,根本不是巧善以为的那样。木簪布衣,不像个贵气的老爷,更像学堂里的教书先生。
大太太穿戴不凡,典雅华美,可惜那双眼睛像是从别处偷来的,在这一处凹成深洞,眼角略往下垂,又凶又老,与细腻如玉的脸颊并不契合。
巧善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凑巧太太将头往东转,她立马心虚地垂下头,静下心来听布告。
管家指派了活,她和小英跟上几位老练的姐姐,去小姐们待的客堂伺候。大雄宝殿在办正事,下人们不能进,途径偏殿时,被允许进去拜一拜三大士。
巧善没有钱,只能虔心跪拜。
观音菩萨慈悲救苦。
第一拜:求菩萨保佑她五年后能顺利归家。
观音菩萨守护众生。
第二拜:求菩萨庇佑家人和睦,平安健康。
观音菩萨智慧解脱。
第三百:求菩萨赐予智慧,保佑她能多学本事,回报关照她的这些人。
她动得快,特地多磕了几个头,求菩萨宽恕她贪心。
她们落在最后,等她们赶到,芳庭里外都在闹。
小英瞧上一眼便觉不妙,拽住她,小声叮嘱:“跟紧我。”
她父母兄姐都在里边伺候,自有一套家传的生存之道:看似着急往里去,实则越蹭越偏,偏着偏着就被那些抢功劳的能人们挤到了边缘,还得一句“别碍事,一边去”。
那就真的一边去吧。
两人藏在芳庭和雅苑之间的夹道里,这里种着一排鸡蛋花,后边藏着净房。两人就在离净房最近的那棵树边待着,万一有人来了,就说刚从净房出来。
这样的机智,巧善实在佩服。
小英怕她没闹明白,细细致致地讲解。
父母早亡,六小姐一直跟着大房过活。七小姐讥讽她这趟是来了也白来,把人气哭气恼了。
这个讨债鬼姐姐怯懦,往常一味忍让,好欺负得很,这回居然敢骂人。七小姐从来不肯吃亏,当即又骂又要打。
两头都是主子,怎么劝都是个结。主子肯定不会犯错,出了事,必定是下人藏奸,挑唆一家人不和睦。
谁揽事谁有罪,所以走为上策。
巧善走了神,恍恍惚惚说:“六小姐真可怜!”
小英嗤笑道:“她是主子,锦衣玉食,凡事有人伺候,可怜什么?我敢说,她连豆子都拣不好。你呀,做着伺候人的苦活,操着菩萨的心,迟早要吃亏。”
巧善垂头,不自在地说:“她没有爹娘疼爱,兄弟要避嫌不得亲近,姐妹几个,七小姐和她年岁相近,偏又巧善垂头,不自在地说:“她没有爹娘疼爱,兄弟要避嫌不得亲近,姐妹几个,七小姐和她年岁相近,偏又合不来。”
“你放心,府里的小姐,不论嫡庶,身边都有奶子丫头十来个。这些人都是要跟她一辈子的,个个忠心,毕竟只有她好了,她们才能好。这么多人哄着她,哪来的孤单?你才可怜呢,除了我,还有谁跟你往来?”
巧善摇头,随即又说:“你不用操心我。家里有父母,兄弟姐妹,四角俱全。将来团聚,一家人和乐,我不觉得自己可怜。”
小英面露疑惑,盯着她瞧了一会,皱眉道:“这府里很少在外边买人,要买也是买小的,你父母年岁大了,肯定不能要,兄姐也难,将来怎么团聚?先前我同你说,早些认个干娘,彼此照应,不是坏事。”
巧善笑道:“我是五年的契,期满归家。”
娘都盘算好了,到那时,她十五了,正好赶上相看嫁人。
小英眉头紧锁,摇头道:“国公府从来只买人不雇工,京里如此,本地也是如此。”
惊天一道雷,劈在了心头。
巧善慌得脸刷白,惊呼:“不可能,我姨妈帮我签的就是……”
她认得几个字,可她们从头到尾没给她看过契书上的字,只催她快按手印。
那些五年即满的话,全是那位真假难辨的姨妈所说。
可是,叮嘱她务必要听话的是娘,承诺年下来探亲,五年期满就来接她的也是娘。
小英见她反驳,有些恼,气道:“你不信我?从我这往上数,五辈人都在这里边。我曾祖如今还在世,留在京里陪着老国公,他伺候了主子五六十年,大管家见了都要恭恭敬敬叫一声王叔。这府里的事,就没有我们家不知道的。我好心劝你,你却不信我,哼!”
焦急,慌乱,煎熬……
巧善说不出话,拼命摇头,努力挤出了几个不是。她仍旧不信,却不想得罪小英,紧紧地跟着她,不敢再追问,只小声道歉。
小英赌着气,不再手挽手,却依旧照应着她,拉她一把,及时混进太太派过来的人里边。这样一来,像是一早就去求助了,躲懒的事就不会被发现。
领头的人是翠英,一眼看穿了妹妹的小心思,特意回头问了她两句,帮着混了过去。
太太跟前的人过来了,六小姐和七小姐不敢再闹,讪讪地喊着翠英姐姐翠珍姐姐,小声求情。
留在芳庭的下人,因伺候不尽心,全罚跪一柱香。婆子先去太太跟前回话,翠英留下,点了巧善跟小英,一起服侍六小姐,翠珍则带着人去东间照看七小姐。
巧善并不懂梳妆,小英只叫她拧帕子,自己给姐姐打下手。
洗脸梳妆是小事,最要紧的是开解。
翠英说了一番肺腑之言,六小姐哭了一场,这事就这么过了。
巧善感激不已,可是小英却冷了心。
她提起五年能走就欢喜。
小英自认掏心掏肺地对她好,想要和她长长久久做姐妹,这无异于是背叛。
两人自此生分,同在八珍房,天天要见,半句话都不说。巧善心里难受,着急确认契书的事,也着急要挽回她。
常满是姨妈,教过她几句话,管过她几顿饭,自此再无消息。在这里实打实对她好,时时挂念的人,只有小英。
她不想做没良心的人,也是真心珍惜对方的情谊,几次想靠近了说话,可小英下工就走,不乐意搭理。
她病急乱投医,打算找那个讨厌鬼打听打听。
总有炖锅蒸锅要看守,她不敢惹事,掀盖确认锅里汤汁满满,蹲下抽柴,守着看一会,再走出灶房,蹲在避火缸后等着。
“你知不知道宋喜在哪当差?能找到他老婆也行。”
“嚯……”家禾被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惊了一跳,气道,“怎么你也学坏了?”
“你帮我打听两句,再告诉我吧。”
“好处呢?”
巧善仰头,无措地看着他。
她哪有什么好处,如今只剩十个钱。她记得清清楚楚,来时走了六天山路,之后坐了牛车坐驴车,再加进城门要交的人头税。两人花了十八个钱,一人就是九个。
剩下那个铜板买馒头,勉强够剩一口气到家。
得留着钱返家,一文都不能少。
她摇头,心一横,放起了狠话:“你不替我打听,往后我也不管你了!”
硬话软说,换来对方一阵嘲笑。
她恼了,站起来,抢先拿走荷叶包,跺着脚说:“那你就饿着吧!这都是我省下来的,往后我只管自己吃饱。”
没有好处的事,没必要费那个神。家禾故意糊弄:“你以为这事是那么容易的?宅子这么大,我又不是少爷,想打听,那也得四处托人。”
是啊,连菩萨办事都要拿钱去打点。
那怎么办?
她急得红了眼眶,却没忘记把荷叶包递过来。
家禾撇嘴,似闲聊一般问起:“那是外院的人,你找他们家做什么?有什么事,先说来听听,没准有别的法子可想。”
对,别的法子,他也是半道买来的,待的日子不多。
巧善恍然大悟,回头问他:“你签的是什么契?是长工,还是短工?”
家禾歪嘴一笑,讥讽道:“你当是乡巴佬请人种地呢,还长工短工。进了这个门,性命就交到这了,是死是活,全凭主子一句话。那不叫契,叫生死簿。”
小姑娘两眼失神,面如死灰。
他哼一声,接着说:“你问这做什么,你家还有谁要卖?这家养着半个城,多少人挤破头想进来,你以为是你想卖身就能卖的?”
话越难听,越像真的。
可她仍旧不死心,痴痴地往前挪了一步,追问:“你几月进来的,真的不能走?”
“你管我几月进来的。”
“那我……我这样的,会不会……”
“你放心,他们家从不卖人,不会轰你走。犯了错,要么打死,要么发配去庄子上。你命好,多一重护身符:八字这玩意,不是那么好配的。”
“我想走!我想走,我想回家……”她吼完这句,用光了力气,垂头喃喃,“家里还有人在等着我,我想爹娘,想弟妹……我不要留在这,我不想跪来跪去,我想去地里干活,翻地播种收获,踏踏实实。”
他收了笑,一言不发地走了。
没了依靠的巧善后退,再后退,跌坐在台矶上。
东厨只一个入口,离她几丈远。木门半掩,从她这望过去,看不到外边一丝半点。
突如其来的好事,从来没听说过的姨妈,家里没有穷到揭不开锅……
赵家富贵,毋庸置疑。就连她这样的小帮工,每顿都能吃上一片肉,既然那么多人要往里挤,何必翻山越岭把她领回来?
一切都透着古怪,等等,方才他说什么护身符。
八字!
他说八字不好配。
要她的八字做什么?姨妈叫她少报一岁,那要拿去用的八字是真,还是假?
她想把人追回来问个清楚,跑到门口一看,早没了影。看门的婆子听见“吱呀”,用扁担敲敲石砖,警告她不要乱跑。
走不了,真的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