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我从小爹不疼娘不爱。
母亲年近四十时生下弟弟,弟弟理所当然成了家里的团宠。
他不学无术,整天与市井无赖厮混在一起,还搞大了小姑娘的肚子。
女方家张口就要三十万的彩礼。倘若我弟弟拿不出来,就要告他强奸!
爸妈为彩礼钱的事犯愁,焦头烂额。
女方说,不给彩礼也行。前提条件是,我必须嫁给她的杀人犯哥哥!
爸妈一狠心,咬牙答应下来。
他们这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1
林奕昂不学无术,19岁就辍学混迹社会。不仅三天两头闯祸,还搞大了人家小姑娘的肚子。
女方带人上门,想要讨说法。
林奕昂当起了缩头乌龟,将年迈的父母推出去应付众人。
父母陪着笑脸,想着息事宁人。
小姑娘甩出孕检报告,扬言要报警抓人,控告林奕昂强奸。
母亲闻言腿都软了,连连表示林家愿意负责。
小姑娘勾了勾唇,声称愿意大事化小。
倘若林家能拿出三十万的彩礼,这事就能有个圆满的结局。
如若闹起来,林家铁定是不占理的。
父亲犯了难,三十万对林家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
我冷眼旁观,不想蹚这趟浑水。
林奕昂就是个败家子,林家那点家产早就被他挥霍一空。
那些债务的窟窿,还是我想办法填补的。
林奕昂已经是成年人了,就该为自己闯的祸买单!
平时他在我面前挺豪横的,总是骑在我这个姐姐的头上作威作福。眼下出了事,他就怂了,哀求我出面帮他摆平。
「姐,你可要帮我!」
我面上冷冷的,「林奕昂,你已经老大不小了。自己闯的祸,自己想办法解决!」
母亲冲过来,劈头盖脸一顿谩骂。
「林荷,我怎么生了你这只白眼狼?你弟弟有难,你帮他一下怎么了?」
我神色淡漠,「妈,林奕昂就是被你给惯坏的。现在他作奸犯科,以后指不定杀人放火呢!」
母亲狠狠地剜了我一眼,「不帮就不帮,就什么风凉话?」
我不想蹚浑水,母亲也拿我没辙。
小姑娘耐心一点点耗尽,「你们都商量好了吗?」
「拿不出三十万的彩礼钱,林奕昂就只能去蹲监狱了!」
林奕昂那个二世祖,这下彻底慌了。
「妈,我不想坐牢!您救救我!!」
「姐,你倒是说话啊!」
我沉默缄言,摆明了不想插手。
小姑娘的目光有意无意往我身上瞥来,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母亲跋扈惯了,眼下却佝偻着身子,一副被人拿捏的模样。
「彩礼钱可以再商量商量吗?」
小姑娘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姐姐长得真漂亮!倘若她愿意嫁给我哥,三十万的彩礼钱就免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
她的哥哥,可是个刚出狱的杀人犯啊!
2
小姑娘提了条件,给林家下了最后的通牒。
那天之后,我频频做噩梦。
二老轮番给我做思想工作,试图对我进行道德绑架。
「荷荷,你可是奕昂的亲姐姐,你要眼睁睁看着他去坐牢吗?」
我两手一摊,「林奕昂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别想指望我帮他善后!」
嫁给一个杀人犯,我岂能有活路?
母亲哭天喊地,大骂我是白眼狼。
父亲一夜白头,他说:「荷荷,你工作好几年了,应该攒了不少钱吧?你把钱拿出来,救救你弟吧!」
我是文职工作者,工资撑死三千五。
林奕昂那个败家玩意儿,自打染上赌瘾,隔三差五就找我伸手要钱。
他在外面欠下巨额赌债,被高利贷的人追债,恓惶得像阴沟里的老鼠。
放高利贷的人说了,不还债的话,就剁掉他十根手指头。
我动了恻隐之心,出面帮他摆平了风波。
事后他不仅不感恩,还造谣我傍上了有钱人,给老男人当情妇。
我男朋友叫贺祁年,是个富二代。他可不是什么老男人,而是典型的高富帅。
怕家人缠上他,这段恋情我一直秘而不宣。
当初若没有贺祁年出手帮忙,林奕昂这会儿哪能完手完脚四处闯祸?
父亲见我迟迟不开口,以为我舍不得掏钱出来。
「荷荷,林家就小昂这么一根独苗,你当真要袖手旁观?」
我苦涩地笑笑,「爸,我一个月那点微薄的工资,哪能攒下什么钱?不是我不想帮他,而是无能为力。」
母亲试探性问道:「荷荷,女方家提的条件,你怎么看?」
我声线陡然拔高,「那姑娘的哥哥可是个杀人犯!」
母亲假装抹了一把眼泪,「你弟要是进了监狱,留了案底,这辈子可就毁了!你就勉为其难嫁过去,帮帮他好吗?」
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我从小就不受待见。
因为我是姑娘,所以我就不配当人吗?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父母?
「妈,你当真要不顾我的死活,将我嫁给那个杀人犯?」
母亲声泪俱下,「奕昂可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忍心见死不救?」
我反问,「所以您就忍心将我推进火坑?」
母亲心一横,「我养活了你二十多年,现在是我报答我的时候了。」
「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下了!」
我向父亲投去求救的目光,他避开了,态度不言而喻。
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林奕昂得意洋洋地看着我,他不花任何代价,就白捡了一个媳妇。
牺牲我这个姐姐,又算得了什么?
他说:「姐,你就认命吧!谁叫你是姑娘家呢?」
我的十指紧紧攥成拳头,身体抖若筛糠。
难道姑娘家就活该被糟践?
3
担心我逃婚,父母把我关进小黑屋,将我囚禁起来。
手机被收走,我与外界断了联系。
屋外张灯结彩,屋里却黑漆漆的,紧锁的房门将里外隔绝成两片天地。
今天是林家娶亲的日子,父母都在前厅忙着招呼亲朋好友。
林奕昂西装革履,穿得人模人样。
他站在门口,嘲讽道:「姐,林家还指望我延续香火呢!你别怪爸妈狠心。」
爸妈是农民,大字不识,一家人蜗居在西北的一个小县城里。
他们思想封建守旧,传宗接代的思想根深蒂固。
在二老眼中,女娃娃是最不值钱的。
林奕昂出事后,他们毫不犹豫将我推出来应付了事。
我嗤笑一声,「林奕昂,我挺看不起你的!」
「作为男人,你没担当!」
「作为子女,你没孝心!」
「像你这种没担当,没孝心的男人,就别祸害人家小姑娘了。」
林奕昂习惯了在我头上作威作福,突然被人掐住痛点,一时面上挂不住。
脸一阵青,一阵白。
他咬牙道:「等你嫁到周家,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我只顾着逞口舌之快,忘了自己已经身陷泥潭。
为了让我屈服,他们狠心断了我的水粮。
三天油米未进,我的肚子闷雷般响起,发出不鸣抗议。
我饿得头昏眼花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刺眼的光线争先恐后涌了进来。
我欣喜若狂,以为父母终于想通了。
「爸,妈,你们不强迫我了?……」
等看清楚来人的面容,我的声音戛然而止。
恐惧感瞬间席卷全身。
「你是谁?」我警惕地看着他。
男人嘴角噙着一丝诡谲的笑意,嗓音像破风箱一样粗粝刺耳。
「荷荷,我是你的未婚夫周越!刚出狱,我就迫不及待来见你了!」
我惊惧后退,「什么未婚夫?我可没答应!」
男人一把薅住我的头发,眼里盛满了怒意,「你们林家出不起三十万的彩礼,将你卖给我抵债了。这事,可由不得你!」
头皮被撕扯,我疼得尖叫。
「谁欠你们周家的,你找谁要去!」
前几年周越将一名花季少女残忍杀害,手段极其残忍,被判了七年有期徒刑。周家怕他娶不上媳妇,就动了歪心思。
他刚出狱,就马不停蹄地给他张罗婚事。
林家理亏,对于周家提出的荒唐条件,只能被迫答应。
我一个花样年华的姑娘,就这样成了牺牲品。
可我已经谈了男朋友,感情稳定,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周越犯事入狱的事,我爸妈不是不知道。他们枉顾我的意愿,乱点鸳鸯谱,硬是将不相爱的两人凑成一对。
因为我是姑娘家,不能替林家延续香火,所以成了被舍弃的对象。
周越推了推金框眼睛,嘴角的笑意令人毛骨悚然。
那好看的皮囊下,藏着一副魔鬼心肠。
他舔了舔嘴角,「荷荷,不想你弟弟坐牢的话,就乖乖认命!」
我冷哼一声,打掉他那只不安分的手。
所有人都叫我认命,可我偏偏不认命!
房门半敞着,有微弱的光透进来。
我屏住呼吸,拼了命朝前奔去。
跑啊跑,终于逃出了那个桎梏我的牢笼。
身后突然响起魔鬼的声音。
「荷荷,你是跑不掉的!」
4
荒山野岭,四下无人。
身后的那道黑影离我越来越近。
我钻进林子里,树枝划破了我的皮肉,带出来一道道血痕。
顾不上疼痛,我摸黑一路前行。
心脏狂跳不止,急促的呼吸声刺激着我的耳膜。
小腿处的鲜血一路蜿蜒,血迹沾在灌木丛上,恰好暴露了我的行踪。
身后魔鬼的身影如影随形。
他的脚步不紧不慢,像只戏耍老鼠的猫。只待猎物精疲力竭,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将之擒获。
我躲进岩缝里,颤抖着手给贺祁年发求救信息。
深山里信号微弱,几乎是与世隔绝的状态。
我看着求救信息后面鲜红的感叹号,内心是奔溃的。
一次……
两次……
在尝试N遍失败之后,我绝望了。
魔鬼渐渐失去耐心,开始了猎杀时刻。
我大气不敢喘,生怕暴露自己的行踪。
极度的恐惧之下,额头早已被密密麻麻的汗水覆盖。
原本近在咫尺的脚步声,忽而渐行渐远。
我以为自己逃出魔鬼的毒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好似催命符,彻底暴露了我的行踪。
是母亲打来的电话!
魔鬼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