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陈巧莲

故事来自生活中的琐事，部分情节虚构处理。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请勿过度理解。感谢！

这世上，时间的流逝和亲人的离去，是我们想尽办法，都无法改变和留住的。我妈走了，生病瘫痪在床15年，带着对家人的依依不舍，还是闭上了眼睛。我妈去世，我心中的感觉有些复杂。因为我们之间的感情，一直都不好，我照顾她，出于亲情的考虑，其实很少。

更多是因为我需要一个落脚之处，当时的我，需要这份没有工资，却能包吃包住的“工作”。所以，老母亲去世，我失去了这份工作。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又该怎么办，我更多是为自己。葬礼结束后，我收拾好属于我的，为数不多的东西，准备离开。

我要在弟弟和弟媳妇拿出遗嘱，开口赶我走的时候，提前离开。但弟媳妇拦住了我，我皱起了眉头，看着弟媳妇，这是连这点体面都不给我留了吗？我知道我妈写好了遗嘱，我没准备要家里的任何东西，难道还不行。

结果我错了，弟弟和弟媳妇确实拿出了遗嘱，也说了遗嘱的内容。但弟媳妇后来撕掉了遗嘱，说房子和我妈留下的钱，都归我。我当时以为自己在做梦，还掐了自己的手臂一下，我感觉到了疼痛，并且喊出了声音。我红了眼眶，这个结果，出乎我的意料。

我爸对我一直不错，尤其是因为我妈偏心我弟弟，所以我爸对我的好，就更为明显了。如果我爸没有去世，那我觉得我的人生之路，应该不会这么难。可惜，没有如果。我爸在我10岁的时候，因病去世了。后来，我妈一个人拉扯我和弟弟长大，我的日子，不好过了。

说起来，我虽然怨我妈，但有时候我也能理解她。她也不知道自己依靠努力，能在接下去的日子里，还清我爸生病时欠下的债务。不仅如此，还能买房买车，有了一笔积蓄。所以我妈只能在刚开始的苦日子里，选择把家里仅剩下的一点点甜头，留给我的弟弟。

初中毕业，我就外出打工了，可能是性格使然，总之，我每一份工作，都做不长久。我交给家里的生活费，总是断断续续，我妈对我更不好了。彻底和我妈撕破脸，是因为我的婚事。我找了一个穷小子，我妈打听了一圈之后，表示不同意。

为了让我男朋友死心，还提出了很高的彩礼要求。我妈当时和我说，你这个人，长相普通，娘家又有弟弟，你自己没多少本事，也没多少钱。你应该趁着年轻，找一个经济条件好一点的，这样日子能轻松一点。你找一个穷小子，你以为和他一起吃苦头，以后享福就能轮到你？你想多了。

我妈认为我男朋友长相帅气，能力不错，他找我，就是因为我好拿捏，因为想要有人照顾他的爸妈，这样他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出去拼事业。可我听不进去，我不相信对我温柔体贴的男朋友，以后发达了，会抛弃我。

于是我和我妈大吵一架，我妈说如果我男朋友拿不出彩礼，我又铁了心要嫁，那么以后就断绝关系。亲情和爱情，我选择了爱情，毕竟当时的我，并没有从亲情中得到多少温暖。我本以为，我豁出一切换来的婚姻，不会让我输。

可惜我错了，老公事业起来了之后，就开始嫌弃我。而我因为身体原因，迟迟不能怀孕。做了3次试管婴儿，花了不少钱，人也遭了不少罪，但还是失败了。老公提出了离婚，说自己仁至义尽。

我妈知道后，跑来和我老公吵架。她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早在我结婚的时候，就不认我这个女儿了。可我被离婚的时候，她却跑来闹腾。可惜，还是被我妈说中了。结婚多年，照理说，就算离婚，我也能分到一半的财产。

但我老公有心眼，或者说早就想过有这么一天。所以公司也好，房子也罢，都不在他的名下。他只是一个打工仔，工资虽然不错，但都花在了日常生活开销，和我要孩子到处跑医院。所以不管我妈怎么闹腾，我还是没能拿到钱。

我弟弟和我说，我妈是为了我好。可我当时认为我妈是为了要钱，她想从我这里拿到钱，然后给我弟弟。多年的全职家庭主妇，我已经完全丧失了找工作的能力。我妈这个时候中风瘫痪了，需要有人照顾。

我原本肯定是不愿意回去的，我不想见到我妈和我弟弟还有弟媳妇。但是我找不到工作，我快要无处可去了。所以我答应给我妈当保姆，没有工资，但包吃包住。哦，对了，其实我妈还是会给我一点零花钱的，生病了，我妈也会给我钱。

就这样，我照顾了我妈15年。我妈偷偷找来自己娘家舅舅和村里的长辈，立遗嘱的时候，其实我是知道的。原本那一天，我妈让我把弟弟和弟媳妇喊过来，把我支出去，我应该不知道。但鬼使神差，我又回来了，就像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我听到我妈说把房子和她的积蓄，都留给儿子。舅舅没说话，村里的老人说，那你的老闺女怎么办？我妈笑了一笑说，她有能耐，我管不了她。我的房子和钱，我想给谁就给谁。大家都没意见了，遗嘱写好了。

我后来出门逛了一圈，没和大家伙碰上，不想彼此尴尬。我这一生，就这么恍恍惚惚，直到这一刻，我都没有去想，我是不是应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就这样，直到我妈去世，我脑子里想起了遗嘱。仅剩的自尊让我告诉自己，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但弟弟和弟媳妇拦住了我，弟媳妇还撕掉了遗嘱，说房子和钱都归我，让我继续留下来。我目瞪口呆，向来不喜欢我的弟弟和弟媳妇，怎么会这么好？可遗嘱都被撕掉了，我的东西又被弟媳妇放回去了，我有家了？

弟媳妇说：“姐，其实咱妈是故意这么写遗嘱的，她知道我和你弟弟不会不管你，就是想让让我俩做好人。你就安心留下来吧，想找点事情做，就找点事情做，多少赚点钱。不想做事，也不用做，咱妈已经给你留好了买养老保险的钱。”

我有点懵，但又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我妈虽然对我弟弟更好一点，但也让我吃饱穿暖了。想起我离婚时，我老公说我妈三天两头找他麻烦，他早就受不了我了。想起我脑子有点拎不清，工作上总是被人欺负，但我弟弟每次都会帮我出气。

想起我过来照顾我妈，吃穿从来都是好的，没有被刻意苛待。我想起了很多，忽然意识到，其实我妈和我弟弟，都是爱我的，弟媳妇对我其实也不错。是我一个人沉浸在大家都对不起我的情绪中，忘记了亲情。

弟媳妇说我照顾我妈15年，承担了本应该她和我弟弟承担的义务，我拿着房子和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看，给我房子和钱，还在帮我找心安理得接受的借口。我错了，错了几十年，幸好清醒了过来，我有家了，有亲人了。

我留了下来，在充满我妈各种生活气息的房子里，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听见自己说：“妈妈，我错了，妈妈，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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