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7月3日星期三,巴黎,人们聚集在共和国广场,抗议极右翼势力。
法国总统马克龙突然解散法国国民议会提前举行大选,极大地加速了极右翼国民联盟登堂入室执政的可能性。若根据周二之前的民调,极右翼及其联盟在第二轮选举获得的席位数逼近甚至可能超过法国国民议会过半门槛:289席。
但是,周二18点截止的第二轮登记名单显示,左翼联盟与总统马克龙的中间联盟位居所在选区第三、但仍具备资格选举的候选人已有220人退出,此举的目的就是阻止国民联盟获得绝对多数。因此,这个星期天的投票结果到底会是什么?极右翼国民联盟会在7月7日席位过半,得到稳定执政的绝对多数?或者它得到的票数会低于预期?
托卢纳-哈里斯互动(Toluna Harris Interactive)周三公布了候选人第二轮注册完毕后的首次民意调查,国民联盟的席位数在190至220个之间,远低于获得绝对多数所需的289个席位。在第一轮选举当晚,同一家机构认为勒庞派将获得多达260个议员席位。而左翼联盟得到的席位在159至183之间,总统阵营110至135。
主要的原因是退选规模大。6月30日第一轮立法大选结果显示,76位候选人首轮当选,其中国民联盟39席,左翼联盟32席,总统阵营2席。第二轮将有306个选区处于三角对立,四个选区四方对抗,只有190个选区处于双方竞争状态,但是到了7月3日凌晨,根据临时统计,只剩下94组三角对立。两派对抗骤然增加到405个,其中159个选区是左翼联盟与极右翼国民联盟对决,133个选区是总统阵营候选人与极右翼对决。
第一轮选举后出现的极右翼国民联盟与右翼共和党出身的埃里克·西奥蒂(Eric Ciotti) 主宰大选局面迫使左翼联盟与总统阵营联合,这种联盟并非自动发生,但形势紧急,欧洲议会选举时领导法国社会党所得席次与马克龙阵营不相上下的拉斐尔·格鲁克斯曼(Raphael Glucksmann)认为:“极左翼是我们的对头,但极右翼是共和国的敌人”,呼吁共和派大联合。中左大报世界报也在周一的社论中称,排斥移民、仇外的极右翼就站在权力的大门口,对于一个自以为被深厚的共和传统、民主制度、机构以及多数选票制保护的国家,产生的冲击可谓巨大。
该报认为,现在的形势更危险,为了避免最坏的情况发生,唯有组成强大的共和联盟才能阻止国民联盟在法国国民议会拥有绝对多数,尽管后者巧言令色,但它仍然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党派,因为它的政策源于民族偏好,而民族偏好的概念等同于根据出身将人们分门别类。
新的共和阵线出现了,但是远非希拉克当年第二轮总统选举时与极右翼国民阵线创党人勒庞对抗所获得的绝大多数选民支持可比。如果说已被解散的多数党阵营要求排位第三的本党候选人退出,但阿塔尔总理开出的支持条件是只会“选择尊重共和价值”的人选,对于有极右翼当选危险的选区,则由本党候选人按实际情况自我决定。因此,马克龙派内部在谁是共和派的观念上存在歧义。
面对极右翼上台的危险,左翼联盟则拒绝接受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周二晚,共和国前总统、科雷兹候选人奥朗德说,“共和阵线对多数党来说是在痛苦中重组的,但对左翼来说是清晰的”。左翼应该 “为打击极右翼而感到自豪”,尽管左翼由于在三角选举中大规模退选,“毫无疑问会失去一些席位”。但“这是我们必须付出的代价”。
从内政部公布的情况看,左翼联盟获得竞选资格的415人中129人退选,为总统阵营甚至右翼共和党人让位,只有两个选区例外。
整体上,总统联盟基本落实了建立共和阵线的要求,89个选区的候选人退选,其中59个选区国民联盟领先,21个选区国民联盟位于第二。不过,总统阵营没有像左翼联盟那样严格遵守指令,有 14 名候选人虽然排在第三位,仍然没有退选,而在与极右翼领先的三角竞争中,只有 6 名左翼联盟候选人没有退选。
右翼共和党选择既不投极右翼,也不投左翼,有些选区,左翼退出,为共和党候选人战胜极右翼创造条件,但共和党并不鼓励互惠原则,在其候选人位于第三的九个选区中,只有三个选区候选人自主决定退出。共和党的做法显然有利于极右翼胜出。相反,27个左翼联盟候选人决定退出以利共和党打败极右翼。
接下来的问题是,总统联盟和左翼联盟形成的共和阵线也受到了各自选民的质疑。在进行了三周特别残酷的竞选活动后,如何动员他们参加 7 月 7 日的投票,并将选票转给有实力击败国民联盟的候选人,仍然是一个疑问。
阿塔尔总理承认:“使用另一张他们不希望使用的选票来阻止国民联盟,这显然不会让许多法国人高兴。但 我认为我们有责任这样做”,因为国民联盟极有可能在7月7日获得绝对多数。
因此,第二轮选举的关键因素将取决于多大比例的选民能够按照退选人发出的信号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