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街头混混,成了手握重权的梁朝重臣。一个寒门子弟,当了三十年朝廷红人。
一个马屁精,最终害死了自己效忠的皇帝。
朱异,这个名字或许很多人没听过。但在南北朝历史上,他可能是最成功的马屁精,也是最失败的重臣。他用三十年时间讨好君王,却在临死前因一句"我固知吴老公薄心肠"而名垂青史。
史书上对他的评价只有短短几个字:"梁祸始于朱异。"
这个善于阿谀奉承的寒门子弟,是如何从街头混混逆袭成梁朝重臣?又是如何在众叛亲离中迎来悲惨结局?
街头少年的逆袭:朱异的励志故事钱塘街头,十几个少年围着一块青石板,铜钱撒得满地都是。少年们面红耳赤地争抢着,吵闹声引得过往行人频频侧目。人群中,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最是嚣张,正是日后位极人臣的朱异。
"朱家那个不成器的,又在带坏孩子!"
"可不是,整日无所事事,就知道打架赌博。"
邻里间的议论声传进朱异耳中,他毫不在意地撇撇嘴。在乡邻眼里,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街头混混,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四处闲逛,打架赌博样样精通。谁能想到,就是这个让街坊痛恨的"街溜子",日后会成为手握重权的梁朝重臣?
朱家虽是吴郡钱唐望族,祖父朱昭之"以学解称于乡",叔叔朱谦之"以义烈知名",父亲朱巽之也当过南齐的吴平县令。但在当时的门第社会,朱家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寒门。用朱异自己的话说:"我寒士也。"这种出身,想要出人头地,难于登天。
谁知外祖父顾欢却对这个不着调的外孙另眼相看。一次家宴上,满座宾客正谈论朱异的劣迹,顾欢却对朱昭之说:"此儿非常器,当成卿门户。"在座宾客听后都暗自摇头,只当是长辈溺爱之言。
正当朱异在街头混日子时,南齐政局突变。齐废帝萧宝卷荒唐残暴,群臣反叛。萧衍趁势起兵,建立梁朝。知识分子出身的梁武帝对教育情有独钟,天监四年下诏设立五馆,专门培养人才。与以往国子学"限以贵贱"不同,五馆"皆引寒门俊才,不限人数"。
朱异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心灵。一个早春的清晨,当他又要习惯性地往街上溜达时,忽然停住了脚步。街角传来书声朗朗,那是几个读书人正在切磋学问。这一刻,十六岁的朱异像换了个人似的,收起了痞气,拜在当代大儒明山宾门下。
从浪荡子到饱学之士,朱异用了整整五年时间。他不仅精通五经,还旁及文史杂学。更让人称奇的是,他在围棋、书法、算术样样精通。二十岁那年,朱异决定去建康闯一闯。当时的尚书令沈约,是梁武帝的挚友,也是当朝重臣。
朱异站在沈约面前侃侃而谈,从经义到文章,从围棋到书法,无一不精。沈约打趣道:"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这样贪心?天下的学问你都想占为己有。"朱异听后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这是夸他,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一年后的某天,梁武帝召见朱异,亲自考核。按规矩,当官要满二十五岁。但朱异对答如流,朝廷特意破格任用,让这个曾经的街头少年,成为扬州议曹从事史。
从此,朱异开启了他的仕途生涯。谁能想到,这个出身寒门的浪荡少年,竟能在三十多年后权倾朝野?这让人不禁想起一句老话:是龙终会腾飞,是虎终会啸山。只是,谁又能想到,这条腾飞的龙,最终会给梁朝带来灭顶之灾?
这个故事证明,人生的转折点往往就在一念之间。十六岁那年的选择,让朱异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只是可惜,他最终没能成为一条真龙,而是变成了一条会奉承的跪龙。
权力游戏高手:一个马屁精的生存法则官场如戏,人人都在演。朱异能在梁朝三十余年屹立不倒,靠的可不只是才学。他有一套独特的"职场生存指南",连当时的同僚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手段。
"皇上圣明,为何要跟他唱反调?"朱异的这句口头禅,道出了他的处世哲学。在梁朝当官十余年,朱异从未跟梁武帝红过脸。每当梁武帝说出什么想法,他总是第一个鼓掌叫好的人。
有一次,司农卿傅岐看不过去了,私下找到朱异说:"你现在掌管朝廷大权,怎能事事都顺着皇上?从没见你提出过反对意见,这样下去不行啊。"
朱异却一脸正经地回答:"政言我不能谏争耳。当今天子圣明,吾岂可以其所闻干忤天听?"说白了就是,皇帝说的都对,我怎么能跟上天作对呢?
这番话传到梁武帝耳中,老皇帝笑得合不拢嘴。难怪朱异在朝中干了十多年,从未挨过皇帝一次骂。
但朱异不仅会拍马屁,还深谙"卸磨杀驴"的道理。当时,太子侍读徐摛因诗文独特,深得梁武帝赏识。梁武帝原本想批评徐摛的"宫体诗"太过华丽,结果一交谈,发现徐摛才学不凡,反而对他越发青睐。
朱异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天,他对亲信说:"这个徐老头经常出入两宫,跟皇帝和太子越来越亲近,我得想个办法。"
没过多久,朱异找到梁武帝,说:"徐摛年纪大了,特别喜欢山水,私下常说想找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养老。"梁武帝听后恍然大悟:"新安郡山水秀丽,就让他去那里当太守吧。"
就这样,风头正盛的徐摛被发配到了新安。朱异用一招"请君入瓮",就把潜在的威胁送出了京城。
朱异还有一个绝招,就是善于抓住皇帝的心理。梁武帝一直有个统一天下的梦想,做梦都想收复北方失地。武定五年,东魏大将侯景带着河南十三州来投,大臣们都反对接纳这个反复无常的将领。
这时候,朱异说了一番话:"圣明御宇,南北归仰,正以事无机会,未达其心。今侯景分魏土之半以来,自非天诱其衷,人赞其谋,何以至此!若拒而不内,恐绝后来之望。"
这话说到梁武帝心坎里去了。一个是"圣明御宇"的马屁,一个是"南北归仰"的画饼,正好戳中了老皇帝的软肋。结果,梁武帝不顾群臣反对,接纳了侯景。
朱异的这套生存法则,看似高明,实则危险。一味迎合上意,不敢直言进谏,这种做法或许能保住自己的官位,但对国家来说却是一场灾难。后来的侯景之乱,就是他这种行为种下的恶果。
这让人想起一句老话:马屁精讨好了皇帝,却害了江山。朱异的故事告诉我们,做官不能只想着讨好上司,更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和责任。
只可惜,等到朱异明白这个道理时,为时已晚。他的阿谀奉承不仅害了自己,更害了整个梁朝。这大概就是古人说的:"甜言蜜语,背后带刺"。
梁武帝身边的"危险分子"武定五年的一个清晨,梁武帝兴冲冲地召见朱异,说自己做了个奇怪的梦:"中原牧守皆以其地来降,举朝称庆。"梁武帝还特意强调,自己平时不常做梦,一旦做梦必定应验。
换做其他大臣,这时候应该提醒皇帝,梦境虚幻不可信。但朱异却一脸恭维地说:"此乃宇宙混壹之兆也。"这话说得梁武帝心花怒放。
没想到,这个梦境还真有了应验的迹象。不久后,东魏大将侯景送来降表,声称要献上河南十三州。朝中大臣以尚书仆射谢举为首,纷纷上书反对接纳这个反复无常的将领。
梁武帝心里也在打鼓:"我国家如金瓯,无一伤缺,今忽受(侯)景地,讵是事宜?脱致纷纭,悔之何及?"
这时候,朱异却在皇帝耳边吹起了甜蜜的迷魂汤:"陛下圣明御宇,南北归仰,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实现统一天下的宏愿。如今侯景献上河南十三州,这可是天赐良机啊!如果拒绝了他,以后还有谁敢来投奔我们呢?"
这番话正中梁武帝的软肋。毕竟,哪个皇帝不想青史留名,统一天下?于是,不顾群臣反对,梁武帝决定接纳侯景。
朱异这个决策,在当时就埋下了祸根。谢举曾私下对他说:"侯景此人反复无常,怎能相信?况且东魏势大,一旦接纳侯景,必然引来战祸。"但朱异根本听不进去。
果然,梁朝派出的接应部队在寒山遭到东魏军队伏击,主将萧渊明被俘。梁武帝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为时已晚。
更要命的是,朱异在处理与东魏的谈判时,又犯了一个致命错误。东魏提出以萧渊明换侯景,朱异建议答应。但他没想到,这个消息传到侯景耳中,会激起什么样的反应。
一个雨夜,侯景截获了梁朝给东魏的密信,发现自己将被出卖。这个消息让他暴跳如雷:"我固知吴老公薄心肠!"从此,侯景起了造反的心思。
朱异的愚忠,不仅害了梁朝,最终也害了自己。他像个没有主见的复读机,只会重复皇帝想听的话。这种做法,让他成了梁武帝身边最危险的"yes man"。
有意思的是,朱异在处理其他政务时,却表现出极高的能力。史载其"代掌机谋,方镇改换,朝仪国典,诏诰敕书,并兼掌之"。每当有公文送到他案头,他总能快速处理,"纵横敏赡,不暂停笔"。
这说明朱异并非无能之辈,他只是选择了一条取悦君王的错误道路。这让人不禁想起一句话:聪明人做蠢事,往往会酿成大祸。
更讽刺的是,朱异在临死前才明白自己的错误。他躺在病榻上,回想起谢举的警告,不禁泪流满面。可惜,这种醒悟来得太晚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人再有才能,如果失去了忠言进谏的勇气,就会成为最危险的"应声虫"。朱异的悲剧,不在于他没有能力,而在于他把才能用在了取悦君王上,最终害人害己。
侯景之乱:一场预言成真的灾难梁太清二年七月,一封密报送到了朱异案头。鄱阳王萧范在奏章中写道:"侯景在寿阳大肆征兵,搜刮钱粮,恐有异心。"这是一份明显的预警信号,但朱异看完后,只是淡淡一笑。
"侯景现在势单力薄,就像小孩子一样靠人喂奶才能存活,他哪有胆量造反?"朱异不仅无视了萧范的警告,还借梁武帝之口告诉萧范:"不要疑神疑鬼。"
一个月后,忠心耿耿的将领羊鸦仁又送来紧急奏报。原来,侯景派人来策反他,被他严词拒绝。羊鸦仁认为事态严重,必须立即采取行动。但朱异还是不以为然:"侯景手下就几百兵,能掀起什么风浪?"
朱异错得离谱。此时的侯景,已经在暗中布局多时。他派人打探到梁朝和东魏有互换人质的计划,担心自己会被交给东魏。一个雨夜,侯景截获了梁朝给东魏的密信,发现自己真的要被出卖,顿时暴跳如雷:"我固知吴老公薄心肠!"
太清二年八月,侯景终于撕破脸皮,打着"清君侧"、"诛杀朱异"的旗号,率军南下。朱异这才惊慌失措,但为时已晚。侯景的叛军如同脱缰的野马,势如破竹地攻向建康。
一场灾难,就这样在朱异的掉以轻心中酝酿成形。
其实,早在侯景投奔梁朝时,就有大臣看出了隐患。当时尚书仆射谢举就提醒朱异:"侯景此人反复无常,不可轻信。况且东魏势大,若收留叛将,必引祸端。"
但朱异不仅不听,还给梁武帝画了一个统一天下的大饼。他说:"陛下圣明,南北景仰。如今侯景献上河南十三州,这是天赐良机。若拒绝了他,以后还有谁敢来投奔我们?"
结果如何?梁朝不仅没得到河南十三州,反而把狼引进了门。这让人想起一句老话:请神容易送神难。朱异这个决策,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更讽刺的是,朱异还在不断给侯景输送军需物资。有大臣提醒他要防范侯景,他却说:"侯景现在寄人篱下,我们要善待他,免得他心生怨恨。"
这种"好心"却助长了侯景的野心。一年之内,侯景的兵力从八百人发展到了数万人。他在寿阳修建城池,储备粮草,为反叛做足准备。
太清二年八月,侯景挥师南下。他对部下说:"朱异这个老狐狸,表面恭维皇帝,实际是在卖国求荣。我们要替天行道,诛杀奸臣!"
侯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很快就得到了不少响应。一些对朱异不满的将领纷纷倒戈,让叛军的实力更加壮大。朱异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但已经无力回天。
这场灾难,就像一场预演好的戏剧,每个环节都丝丝入扣。从接纳侯景、轻视预警,到疏于防范、姑息养奸,朱异的每一个决策都在为这场灾难添砖加瓦。
这让人想起一句话: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朱异的傲慢和轻敌,就是那个致命的蚁穴,最终导致了梁朝的倾覆。
临死前,朱异躺在病榻上,回想起这一切,不禁老泪纵横。他终于明白,自己不仅害了梁朝,也害了自己。可惜,这种醒悟来得太晚了。
最后的倔强:台城困兽之斗建康城破的那一天,朱异站在台城城头,望着城外密密麻麻的叛军,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城内的粮草所剩无几,守军更是寥寥无几。这个当了三十年朝廷重臣的老人,此刻像只困兽,被自己一手酿成的苦果逼入绝境。
"朱异老贼,还不快快投降!"城下,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朱异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家奴。这个曾经在他府上端茶倒水的下人,此刻正穿着华服,骑着高头大马,趾高气扬地喊话:"你做了五十年的官,才坐到中领军的位置。看看我,侍奉侯王才几天,就已经是仪同三司了!"
朱异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一个家奴如此羞辱。更让他心痛的是,这几天已经有上千名士兵和仆役逃出台城,投靠了侯景。
"叛徒!通通都是叛徒!"朱异气得浑身发抖。
这时,有人送来了一封信。打开一看,朱异的手不禁颤抖起来。原来,侯景在城下散布消息:谁能砍下朱异的人头,不仅可以得到赏赐,就算是重罪犯人也能得到赦免。
朱异知道,这是侯景在离间君臣关系。可笑的是,当初正是他一手促成了梁朝接纳侯景,如今却要承受这样的羞辱。
内忧外患之际,朱异想到了主动出击。他找来大将羊侃商议:"我们带一千精兵出城,给叛军一个措手不及如何?"
羊侃却摇头道:"现在出击,兵力太少则无法取胜,兵力太多则回撤时容易造成混乱。城门狭窄,护城河桥面窄小,一旦败退,必定损失惨重。"
但朱异已经等不及了。几十年养成的专断习气,让他听不进任何反对意见。第二天一早,他就率军出击。结果正如羊侃所料,守军不仅被打败,回撤时还在狭窄的城门处发生踩踏,伤亡过半。
这次失败,让台城的防守更加艰难。守军士气低落,粮草告急。更要命的是,朱异发现自己已经无法信任任何人。每天晚上,他都要亲自巡视城防,生怕有人趁夜开门献城。
梁武帝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有一次,他对朱异说:"这些年你为国操劳,现在还要面对这样的局面,朕心里很难过。"
朱异跪下痛哭:"陛下待臣恩重如山,臣万死难报。只是臣有负陛下信任,酿成今日之祸。"这或许是他第一次向梁武帝说真话。
然而,这种醒悟来得太晚了。台城内的形势每天都在恶化。粮食越来越少,士兵们开始吃树皮草根。更绝望的是,每天都有人偷偷爬出城去投靠侯景。
朱异的心里明白,这座城,这个朝廷,快要完了。他开始整夜失眠,看着城外的篝火发呆。那些火光就像是当年他给梁武帝画的大饼,最终却变成了吞噬梁朝的烈焰。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朱异病倒了。或许是积劳成疾,或许是心力交瘁,这个曾经呼风唤雨的重臣,终于支撑不住了。
临终前,他对身边人说:"我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说过真话。如今想说,已经太迟了。"
朱异死后不久,台城被攻破,梁武帝被软禁。这位开创梁朝的帝王,最终被活活饿死。这大概是对朱异这个马屁精最大的讽刺:他用谎言讨好的君主,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众叛亲离:一个谋士的悲惨结局"朱老贼,你可认得我是谁?"城下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指着城头喊道。朱异定睛一看,认出这是自己府上的一个老仆。曾经在他府上端茶倒水的下人,此时穿金戴银,耀武扬威。
这个家奴得意洋洋地喊道:"你做了五十年的官,才坐到中领军的位置。看看我,侍奉侯王才几天,就已经是仪同三司了。这就叫风水轮流转,以后你也得叫我一声大人!"
朱异气得浑身发抖,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三十年来,他在朝堂上呼风唤雨,何曾受过这等羞辱?偏偏羞辱他的,还是自己的家奴。
更让朱异心痛的是,这个家奴并非个例。短短几天内,就有上千名府上的奴仆和亲信纷纷逃出台城,投靠了侯景。这些人不仅背叛了他,还在城下大肆宣扬他的种种劣迹。
"朱异平日最爱拍马屁,对皇上说的话,不管对错,从来不敢反对。"
"他最擅长排挤同僚,当年把徐摛赶出京城,就是他在皇上面前进的谗言。"
这些话传到城内,让朱异颜面扫地。但更让他心寒的是,连太子萧纲都写了一篇《围城赋》来讽刺他:
"彼高冠及厚履,并鼎食而乘肥。升紫霄之丹地,排玉殿之金扉。陈谋谟之启沃,宣政刑之福威。四郊以之多垒,万邦以之未绥。问豺狼其何者?访虺蜴之为谁?"
这篇赋文在城中传开,人们都知道"豺狼"、"虺蜴"指的就是朱异。连太子都这样看他,可见朱异在朝中已是众叛亲离。
那些曾经阿谀奉承他的官员,此时纷纷避之不及。有人说:"朱异就是个墙头草,见风使舵。以前他趋炎附势,现在有难了,谁还理他?"
就连平日跟他交好的大臣,这时也纷纷划清界限。他们说:"朱异一味迎合皇上,从不敢进谏,这才酿成今日之祸。我们可不能跟这种人沾上关系。"
朱异这才明白,他用了三十年时间讨好的不是人心,而是权势。当权势不在,那些曾经围着他转的人,比翻书还快地站到了对立面。
这种打击,比城外的叛军更让朱异绝望。他开始整夜失眠,每当听到外面的喧哗声,就惊恐地以为有人要来杀他。侯景在城下散布消息:谁能砍下朱异的头颅,不仅重重有赏,就算是重罪犯人也能得到赦免。
这让朱异更加惶恐不安。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那些曾经仰仗他的人,现在可能正在打他的主意。
终于,积劳成疾的朱异病倒了。躺在病榻上,他开始反思自己的一生:当初要是能少说些违心的马屁话,多进些忠言,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结局。
临终前,朱异对身边仅剩的几个亲信说:"我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说过真话。如今想说,已经太迟了。"
太清三年正月,朱异在众人的唾弃声中死去,终年六十七岁。人们说,这是报应:一个靠阿谀奉承上位的人,最终难逃众叛亲离的下场。
讽刺的是,就在朱异死后不久,梁武帝却下诏追赠他为侍中、尚书右仆射,还赐予棺木,为他操办丧事。这位老皇帝或许是在感念朱异的忠心,却不知道正是这种"忠心",害了国家,也害了他自己。
这是一个马屁精的悲惨结局,也是一面历史的镜子。它告诉我们:做人不能只会阿谀奉承,真正的忠诚,是敢于直言进谏,而不是一味迎合。
千古之谜:为何梁武帝对他念念不忘朱异死后,一个令人费解的场景发生了。那些曾经对他咒骂不已的人,看到了一份让他们目瞪口呆的诏书。梁武帝不仅没有追究朱异的责任,反而追赠他为侍中、尚书右仆射,还下令朝廷出资为他操办丧事。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朱异的误国之责已是板上钉钉,为何梁武帝还要为他平反?这成了一个历史之谜。
其实,答案就藏在梁武帝的诏书里:"中领军朱异,胸襟宽广,才能出众,在朝廷咨询谋划已有多年。正当辅助朝廷治理国家、长期被委以重任的时候,却过早地死去,使我心中充满悲伤。"
这份诏书透露出一个微妙的事实:在梁武帝眼中,朱异不是一个误国奸臣,而是一个知心知意的老朋友。
回溯这对君臣的交往历史,有一个细节很耐人寻味。当年,二十一岁的朱异初次觐见梁武帝时,皇帝当场考他《孝经》和《周易》。朱异对答如流,梁武帝龙颜大悦,破格任用了这个未到年龄的年轻人。
从那时起,朱异就摸准了梁武帝的脾气。这位出身寒门的臣子,把自己活成了皇帝的知音。每当梁武帝说什么,他总能接上最恰到好处的话;每当梁武帝想做什么,他总能想出最圆满的办法。
有人说朱异是马屁精,但这种评价可能过于简单了。在他与梁武帝的关系中,更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梁武帝需要一个永远支持自己的人,而朱异恰好愿意做这个人。
就拿接纳侯景这件事来说。当时朝臣反对声一片,梁武帝心里也没底。但朱异说:"陛下圣明,南北归仰。侯景献地来降,这是天赐良机。"这番话说到了梁武帝心坎里。
在某种程度上,朱异不仅是在说梁武帝想听的话,更是在替梁武帝圆他统一天下的梦。这种默契,让两人的关系远超普通的君臣之谊。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梁武帝会在朱异死后给予他如此高的荣誉。在老皇帝心中,朱异的过错或许不及他的情分重要。
但历史是无情的。后来的史官在记录这段历史时,只用了短短几个字:"梁祸始于朱异。"这句话,将朱异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
在史学家眼中,朱异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把取悦君王置于国家利益之上。一个大臣最重要的职责是为国尽忠,而不是为君王唱赞歌。朱异的悲剧,正是出在他把这两者搞混了。
更深层次来看,朱异的故事折射出一个普遍的历史现象:当君主需要谏言时,身边往往只有应声虫;当国家需要直臣时,朝堂上尽是马屁精。这种现象,在历史上屡见不鲜。
朱异死后一千多年,他的故事仍在被人讨论。有人说他是奸臣,有人说他是可怜人。但无论如何评价,他的结局都给后人留下了深刻的教训:做官不能只会说好话,真正的忠臣,应该敢说真话。
当我们今天回望这段历史,或许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朱异的bi悲剧,不仅是个人的悲剧,更是整个时代的悲剧。在那个专制的年代,像朱异这样的人,既是始作俑者,也是时代的牺牲品。
这让人想起一句老话:君王与权臣的关系,就像饮鸩止渴,虽然一时痛快,最终却是双输的结局。朱异的故事,恰恰印证了这一点。
这或许就是历史给我们的警示:做人要有骨气,做官要有节气,否则即便得到一时的欢心,最终也难逃历史的审判。
有人说朱异是奸臣,有人说他是时代的牺牲品。在你看来,朱异这种阿谀奉承的做派,是个人选择还是时代悲剧?
【参考文献】
《南史》卷七十二《朱异传》,李延寿撰
《梁书》卷二十七《朱异传》,姚思廉撰
《资治通鉴》卷一百六十一至一百六十二,司马光编著
《建康实录》卷十八,许嵩撰
《南朝门阀政治》,陈寅恪著
《魏晋南北朝史》,吕思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