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观园发现绣春囊,王夫人便心急火燎的去找王熙凤。不问青红皂白就咬定是凤姐丢在大观园中的。其实王夫人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在掩盖她心中真实的担心:绣春囊是贾宝玉带进去的。
大观园中人虽多,但大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丫头。唯有贾宝玉和贾兰出入自由。贾兰年纪还小,贾宝玉最可能有这个东西。且绣春囊一看就是市面上的货色,也像是小厮们得了给贾宝玉之物。而贾宝玉拿着这东西在大观园中要做什么?王夫人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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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的担心并非无的放矢。其实早在绣春囊之前,贾宝玉带进大观园的禁书《西厢记》,就是小厮茗烟替他搜罗来的。甚至其中肯定不乏春宫、艳情之书,都被贾宝玉藏在书房不敢带进来罢了。真要比较,绣春囊反而是“小儿科”。
王夫人担心贾宝玉人大心大再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才会下意识的认定是王熙凤遗落,只要是凤姐的,她岂不是放心了?从王夫人的反应就能知晓她身为母亲和女主人的不担当。有问题不解决,反而是要极力推卸责任,怎么得了。
王熙凤自然不肯承认是她的,又帮王夫人抽丝剥茧,认为园子里的丫头们大了心事多,难保不会胡乱得了这个东西带进去。
如此一说倒让王夫人放了心。她其实最害怕的是贾宝玉用绣春囊与林黛玉做出什么不可挽回之事。尽管不太可能,到底她自己心虚。王夫人比谁都知道贾宝玉不应该长期住在园子里,却偏偏不放他出来回到贾母跟前,才会因关心而高度紧张、风声鹤唳。
原本此事到此也就好办,用王熙凤的主意派人进去暗中查访也就罢了。谁想邢夫人陪房王善保家的看热闹不嫌事大,提议抄检大观园一并解决,更是趁机在王夫人跟前告到了与她不睦的晴雯,意思是她夭夭乔乔勾引贾宝玉不学好。
王夫人听了这话,猛然触动往事,便问凤姐道:“上次我们跟了老太太进园逛去,有一个水蛇腰、削肩膀儿、眉眼又有些像你林妹妹的,正在那里骂小丫头。我心里很看不上那狂样子,因同老太太走,我不曾说得;后来要问是谁,又偏忘了。今日对了槛儿 ,这丫头想必就是他了。”凤姐道:“若论这些丫头们,共总比起来,都没晴雯生得好。论举止言语,他原轻薄些。方才太太说的倒很像她,我也忘了那日的事,不敢乱说。”(引程甲本第七十四回)
王夫人一张嘴,就暴露出她的两个坏意图,王善保家的提议正好可让她顺水推舟行事。
一、她说不认识晴雯,根本就不可能。别说晴雯跟了贾宝玉五六年,就是在贾母房中也不是隐身人,王夫人天天在贾母身边,怎么可能不认识?
她说不认识,就是摘除要对贾母的人下手的责任。只说丫头犯错不好,不论针对的谁。但她越是如此做作,越表明他有坏心思。
二、她说“眉眼又有些像你林妹妹的”,这话可太不怀好意了。当初金钏儿死后,她想要赐衣服装裹,就对薛宝钗说过:
“谁知凤丫头说可巧都没什么新做的衣服,只有你林妹妹作生日的两套。我想你林妹妹那个孩子素日是个有心的,况且他也三灾八难的,既说了给他过生日,这会子又给人妆裹去,岂不忌讳。”
俗话说听话听音。王夫人想要薛宝钗出衣服就直接提好了。干什么还要说什么林黛玉有不好给?不就是要引的薛宝钗主动拿出来,作那个“没有心的好人”。关键是和林黛玉什么关系?如今讲说晴雯就说晴雯,又扯上林黛玉,显然就是她的心中执念。正因为看不上“某人”,只要一有不好的事,就会牵三挂四的一定要与之关联。
王熙凤什么心思?一听王夫人的意思,就知道她的目的,就是要收拾晴雯,针对贾母做主贾宝玉姻缘之事。
贾母与王夫人关于贾宝玉的姻缘之争,旷日持久。王熙凤尽管心中有倾向,但轻易也不愿意插手引火烧身。只是这次王夫人的意图太明显,她尽管也不敢多说,到底提了一句贾宝玉身边的丫头们,“都没晴雯生的好”。言外之意也表明林黛玉生的最好。
林黛玉和晴雯都是贾母给贾宝玉选择的妻妾人选,王熙凤在借此提醒王夫人要注意贾母的立场。且她说“都没有晴雯生的好”,实际也暴露了她心中的倾向:凭好的不选择,真要“丢了西瓜捡芝麻”,不是有眼不识真香玉么!
显然,王熙凤对王夫人扩大打击,借收拾晴雯之心,针对林黛玉甚至是贾母的行为不以为然。而王夫人身为女主人,却在自家行党同伐异之事,不但倒行逆施,更是成了可悲的笑柄。她这种行为,与后面夏金桂凭好日子不过的闹腾,也没什么本质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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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