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上了被我捡回来的陈数。
我给了失忆的陈数一个家。
恢复记忆的他对我说。
“姐姐，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我想我们之间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1
车祸导致失忆，被送过来的时候昏迷不醒，生命垂危。
我作为陈数的主治医生，经过整整一天的救治将陈数从鬼门关拉回来。
醒过来的陈数只记得自己的名字。
三周之后，在我查房的时候看到陈数失神地望着窗外。
“姜医生，我的家人呢？”
我没法回答这个简单的问题。
我摸了摸陈数的脑袋以示安慰。
陈数的伤已经快好了，医院的床位比较紧张，陈数最近要出院了。
但是失忆的陈数好像无处可去，这倒是让人于心不忍。
“你想好出院之后的打算了吗？”
陈数愣了愣，看着我摇摇头。
我望着陈数这张病弱又可怜的样子，扬起了一个笑容。
“那你愿意和姐姐回家吗？”
就这样陈数被我捡回了家。
2
我最近手术比较多，每天都很晚回家。
在陈数没有被我带回来之前，有的时候我会住在医院里。
晚上我回到家看到陈数蜷缩着睡在客厅沙发上。
我打开客厅的灯却将陈数吵醒了，也或许是本来就睡得不踏实。
陈数坐起身来嘴里嘟嚷着。
“姐姐，你回来的好晚啊。”
我走过去摸了摸陈数的头。
“怎么在这儿睡？”
“在卧室睡不着，所以在这里等姐姐回来却没想到睡着了。”
我想最近确实是太忙了，忽视了陈数失忆没人陪多少有点没安全感。
我愿意牺牲一天休息时间带陈数去逛商场。
“明天姐姐带你去逛街，给你买点衣服和鞋子，马上快过年了。”
陈数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
我给陈数挑了很多衣服裤子还有鞋子。
陈数一米八几的身高确实是行走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姐姐，不用买这么多的，我都没有什么能送姐姐的。”
陈数低垂的眉眼看起来有点失落。
“姐姐这点钱还是有的，别瞎操心了。”
逛完商场后我们在外面餐厅吃饭。
“姐姐，你好像经常在外面吃饭，还总是点外卖。”
我顿了顿望着陈数勾了勾嘴角。
“是啊，太忙了，自己也没时间做饭。”
陈数眼巴巴地望着我，眼睛亮的惊人。
“姐姐，以后我做饭吧，我还可以给姐姐送到医院去，姐姐就负责告诉我每天想吃什么就好啦。”
我原以为这只是陈数突发奇想而已，却没想到他着实在实施。
3
快到年底了我变得更加忙碌，连着有一个月我都是在医院家里连抽转。
好几次想睡在医院里一想到陈数蜷缩在沙发上。
好像无家可归的小狗一样，我还是回家了。
“姐姐，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给陈数买了个手机，让他方便和我联系。
等我做完手术看到陈数这条消息已经是几个小时后了。
“刚做完手术，马上回家。”
一回到家陈数便高兴地推着我坐到沙发上。
“姐姐，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陈数跑进房间拿出来一条红色的围巾，精致漂亮的花纹，上面带着一个 LOGO，是个牌子货。
“谢谢我们小拙，姐姐很喜欢。”
我看到陈数微微泛红的脸颊，是被夸后的害羞。
“小拙，这条围巾看起来挺贵的，你哪里来的钱啊？”
陈数低着头捏着衣角，发出极低地声音。
“我没有身份证，很多工作都不要我，但是有一家老板看我挺卖力的，就让我在那里干了几天，也就是刷刷碗，倒倒垃圾，然后我去商场买了这条围巾，是柜台姐姐推荐的，幸好姐姐喜欢。”
陈数这一番话说的我心间冒起酸涩的泡泡。
二十岁的陈数愿意为了给我买一条围巾而去刷碗打杂。
我想起刚把陈数带回来的时候去警局登录了失踪人口信息，到现在他的家人也没有来找过我。
可是此时此刻我只想这个时间能够晚一点，再晚一点。
4
除夕夜那天我答应陈数晚上回去吃饭。
我收到了陈数给我发过来的他做饭的视频。
我和陈数认识的第三个月他做饭的手艺已经从一开始的难以下咽到现在的色香味俱全了。
在我最忙的这段时间陈数每天都顶着北方寒冷的风给我送饭，看着我吃完再将碗筷带回家洗。
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对他眼熟了，还打趣到我捡了个“小保姆”回家。
就在我收拾收拾准备下班陪陈数过除夕的时候医院被送来一个年迈的老人突发脑溢血，但今天值班的手术医生只有我，我不得不接手这个手术。
由于事态紧急我还未来得及给陈数发个信息说今晚可能要很晚到家，别等我了就进手术室了。
这场手术比我预计的要糟糕一点，做完整场手术已经晚上十点了。
手机上只有陈数的三条消息。
一条是六点发的：“姐姐，我做好啦。”
一条是七点发的：“姐姐，今天路上很堵吧，慢点开车。”
一条是九点发的：“姐姐，我等你回家一起吃。”
心里的酸涩和心疼在我在医院门口看到蹲着的陈数时到达了顶峰。
我跑过去蹲在陈数面前，我看到陈数灰扑扑的眼睛忽然变亮，心被猛然一击。
“为什么不在家等我，这么冷还跑来这里。”
我将陈数送我的围巾取下来套在陈数的脖子上。
陈数看着我摇摇头。
“想快点看到姐姐。”
“姐姐我们回家吧，我煮了饺子还做了姐姐最喜欢吃的红烧鱼。”
陈数牵起我的手，陈数的脸和鼻尖冻的通红但手确实温热暖和的。
5
回到家陈数将这些菜都加热了一遍，当我吃到香喷喷的饭菜那一刻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下来。
我从小就是孤儿，姑姑被迫收养了我。他们有自己的小孩，小时候的除夕夜我只是静悄悄地坐在旁边看着她们其乐融融的包饺子。
吃完饭我就跑到用杂物间收拾出来的房间睡觉。
蜷缩在冰冷的床上听着姑姑她们在外面观看春晚时发出的爆笑声。
独自度过新一年开始的孤寂的夜晚。
长大当了医生后的除夕夜要么是在医院捧着主任捎给我的饺子过，要么是在外面小摊买一碗馄饨在家吃完就睡觉。
对我而言阖家欢乐的除夕夜是不能奢求的，也在经历过数千个日夜后变得没那么在意了。
可如今看着饭桌上的红烧鱼和水饺，还有旁边的陈数，我竟然也开始贪恋这份温暖，自私的希望陈数不要恢复记忆，能够陪我一年又一年。
但我知道这是不对的，我不能自私到剥夺陈数对自己未来的选择权。
“姐姐，怎么还哭了？新的一年应该开心才对。”
陈数替我擦干泪水，夹了一块红烧鱼放进我的碗里。
“太开心了，今年的除夕夜格外的美好。”
“我也觉得，好想以后的每一个除夕夜都和姐姐一起过。”
陈数搂住我的腰，蹭了蹭我的脖子，我感受到脸颊上一股温热的气息。
“姐姐，我带你去放烟花。”
陈数点燃仙女棒递给我，看着我笑的很灿烂。
童年的伤疤被陈数一点点抚平。
“姐姐，笑一个，我给你拍一张照片。”
陈数给我拍了许多的照片后，我也起了一股冲动。
咔擦
画面定格住我靠在陈数的肩膀望着镜头的样子，而陈数看的不是镜头而是我。
没想到这张合照成了我往后无数个日日夜夜聊以慰藉的东西。
6
其实我预想过和陈数的分离，却没想到来的如此突然。
